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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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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第二次在林承家中醒来,按了按太阳穴略略呻吟,昨夜的冰白自然没有宿醉的功效,关键是烟花晚餐之后与林承流连夜店,使得酒量不好酒品奇好的脉脉再次华丽醉倒。身边没有人,却有人睡过的痕迹。鉴于不是第一次如此情形,脉脉并不慌张,还有心把随身的相机拿出来,期待再次拍到瑜伽美人。有时候,脉脉的忘性的确比较大,前次轻微脑震荡的教训似乎没让她学乖。
林承并没有在练瑜伽,只是坐在露台的瑜伽垫子上,兀自出神。
“林承姐,练完了呀。”脉脉自己给自己倒了水,很有把林承家当自己家的自觉。
“没,静不下心。”林承淡然一笑,脸色略略苍白。
脉脉望着林承的微笑,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哀伤。总有某些人,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存在感过于强烈,以至于尽管克制而其情绪总能影响氛围。林承大约就是此类人中突出者。脉脉感觉这一次的林承,似乎有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林承姐也会有静不下心来的时候呀。”脉脉一直具有逆转气场的勇气。
“我又不是神仙,当然有浮躁的时候。”林承略有烦闷的轻拂飞起的碎发。
“哪儿呀?在我看来林承姐就天仙似的人儿,又漂亮又有才华,喝普洱用手绢儿,比我这个摄影师还会搭衣服,还会瑜伽,性子又好又肯帮人。”脉脉说着亲昵地圈住林承。
林承微笑,一边听脉脉把七七八八不搭界的扯一起说的有趣,一边很自然的享受脉脉的亲近,心底那丝阴郁慢慢散去。
二人正看晨色之时,急促的敲门声破坏了和谐静谧。林承无奈起身开门,门外果然是江鸿森。
“林承,跟我去美国。”江鸿森手里拎了个资料袋,看起来焦躁而疲惫,见了林承就没头没脑一句。
“鸿森,先进来坐吧。”林承略略沉吟,把鸿森让进了屋。
“江医生,你好啊。”脉脉虽然疑惑江鸿森是不是要拐了林承,却依然笑吟吟的打招呼。
江鸿森没料到脉脉也在,一时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你好。”江鸿森下意识的理了理略凌乱的发,似乎不知道该把手中的资料袋往哪里放。
“鸿森你没吃早饭吧。我去弄些。脉脉你先陪鸿森说说话。”林承不露痕迹的忽视鸿森所谓的“美国”。
“杨小姐怎么这么早?”江鸿森本是找了最新的医疗治疗来劝林承去美国手术的,却不料杨脉脉在,因此无法立即说明来意了,只能暗自希望杨脉脉早早离开。
“昨晚和林承姐玩去了,喝的有点多所以就没回去。”
鸿森有些诧异,前几日还冤家似地两人怎么这会子如此亲密。
“林承姐比江鸿铭可爱多了,所以我们都不要那个男人了。”杨脉脉似乎看出了江鸿森的疑惑,主动解释,虽然这解释听起来着实怪异。
江鸿森却了然一笑,道:“那是,我哥哥对女性而言,绝对不算好人。”
“恩,绝对是江鸿铭配不上林承。”虽然曾那么爱过那个男人,可从某种意义上,林承对脉脉而言,是更温暖可人的存在。
江鸿森失笑,突然对这个直率的女孩子多了几分好感。
“脉脉,赶紧去洗漱,牙刷毛巾都放在洗手台旁边了。洗完了可以吃早餐。”厨房里传来林承的声音。脉脉立刻愉快起来,一直独自生活的她忽然有种居家过小日子的温暖感触。
待脉脉暂时离开,江鸿森即刻冲进厨房,将手中资料递给林承:
“林承,美国有新的技术,可以将手术损伤降到最低。”
林承却不接,只是忙碌着烤吐司,煮咖啡,煎鸡蛋。
“林承,别那么固执好么?”江鸿森知道林承必然抵触,只是他可以忍受林承不属于他,却怎么样也无法接受林承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你先看看资料,不懂我给你解释,再做决定去还是不去。”相较于鸿铭,江鸿森至少知道,林承是不能用逼的。
“鸿森,我们今天不谈这些,好么?”林承将单面煎成六七分熟的鸡蛋放入盘内,交给江鸿森:“帮我拿出去。”
江鸿森无奈,却也知道着急不得,只得照做。
“好香啊,林承姐。”脉脉晃进厨房,帮着林承倒了咖啡,端了吐司。
三人正欲早餐,敲门声又响。林承扶额,暗叹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
门外赫然是江鸿铭,冷这脸问来开门的林承:
“鸿森在么?”
林承点头,也把江鸿铭让进了屋。
“哥,我不是说过再谈么?你怎么来了?”江鸿森有些诧异。今天一早江鸿铭就出现在他的医院,要求知道那日他莫名暴力的原因。江鸿森自然是没想好怎么措辞的,也怕说岔了和林承说的不一样,因此推诿有急事要先办就来到了林承家,却不想江鸿铭竟然锲而不舍跟了来。
“我本也想改日再谈,开了车想回公司的。可看你开的路线是这儿,就好奇跟了来,你的急事是什么?”江鸿铭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鸿森。
“我的急事就是来这里吃早餐,你不也看到了?”鸿铭语气不善,江鸿森也是略恼了。
“那好,我不打搅,你们慢慢吃,吃完了麻烦告诉我一声,我那天挨揍到底为了什么。”江鸿铭显然对鸿森特地跑到林承家吃早餐一事不满,两手环抱着站在餐厅前,眼神森冷。
林承的脸色也逐渐冷淡下来,却一言不发,只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咖啡。
脉脉听到“挨揍”虽然好奇,但也知道这氛围哪轮得到自己开口问什么,只得缩缩头,吃煎蛋。
“该解释的我自然会跟你解释,江鸿铭你不要太过分,这是林承的家。”鸿森也站了起来,怒气有上扬的趋势。
“你知道这是林承的家呀?难道你却忘了这曾经是我和林承的家?你撇开我就是为了到这里来吃早饭?还是说那天的事情你无法解释?”江鸿铭始终是敏锐而咄咄逼人的,不懂得稍稍退让。
“你也说是‘曾经’了。现在这里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谁爱来爱谁来都和你无干吧?”鸿森又哪里是好相与的主儿,两句抢白正戳在江鸿铭痛处。
“够了!”林承终于忍耐不住,站起来把杯子一摔,本带了苍白的颊上因激动而泛出微红:“你们倒是都知道这是我家啊?我看这更像你们哥儿俩的家!”冷冷言罢,抓了包就摔门而去。
江家两兄弟终于意识到林承是真动了气的,倏忽冷静下来,面面相觑之下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我去看看林承姐,你们随意。”脉脉当然不愿意做炮灰,也是担心负气而去的林承如果去开车会狂躁驾驶,也起了身跟去。
林承家到底只剩下江家兄弟。
“你和林承……在一起了?”江鸿铭有些惶恐,有些无力。
“你是作为我哥问呢?还是作为林承的前夫?如果是前者,那么到我要结婚的那天,请柬自然少不了你的,如果是后者,恕我直言,你已经失去问的立场了。”江鸿森无法原谅鸿铭,将林承夺走,却不好好爱惜,因此本就和鸿铭疏远的关系更紧张了起来。
江鸿铭理亏,自是无力辩驳,只能低了姿态,道:“的确没有问的立场,但我希望你告诉我。”
对鸿铭难得的低头,江鸿森愕然,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这个哥哥,一直是强势而不容妥协的,尽管仍然矜持,这样的低姿态,已是难得,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么对应。
“的确,我只是单方面的喜欢林承。但我不觉得一直会这样。这答案你满意么?失陪了。”面对落寞的鸿铭,鸿森突然不再有继续恨他的力气,只转身离去。
而被留下的江鸿铭,则兀自苦笑,如果是别人,那么抢回来就可以了,但是鸿森,江鸿铭不愿意再伤害他一次。
望着熟悉感和陌生感交杂的公寓,江鸿铭突然不想就这么离开。这曾经是他和林承的家,是他永远不想离开的地方。然而他却荒谬的离开了,把林承一个人留在这里。当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林承会不会寂寞,会不会难过呢?江鸿铭突然被所谓的通感袭击,仿佛感受到了林承这一年多来所走过的心路。
他点燃一根烟,默默坐在沙发上,不自觉的陷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