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剧》泐琦

11、回哪里去？

　　中午接到江鸿铭的电话，林承一点也不意外。以鸿森的脾气，自然是不会为昨天失态打鸿铭的事解释什么的，怎么说这冲突也是因自己而起，这烂摊子也总得自己收拾。因此林承爽快答应了江鸿铭的邀约，前往公司附近的西餐厅共进午餐。
　　当林承踩着三寸高跟鞋进入餐厅时，江鸿铭已经在了。客套的寒暄后，林承沉默喝水，边等着被质询边想着如何应答。出乎意料的，江鸿铭出奇的耐得住性子，竟也玩起沉默来，只是不住的看林承，直看得林承心里发憷。
　　“怎么了？没见过似的？”林承终于忍不住。
　　“的确好久没好好见过你了。”江鸿铭眼中有流动的光泽，“过得好么？”
　　“不错。”林承微笑，却下意识的逃避江的目光。
　　“你……比以前清减了。”许久未坐下来聊天，江鸿铭心中实没有表现的淡定。
　　“你倒是更加意气风发了呀。都说男人越成熟越出色，果然不假，难怪把脉脉那小丫头迷得七荤八素的。”林承似乎依然无法改变习惯，喜欢时不时的挑衅江鸿铭。
　　“你也不赖，鸿森那小子想你都想疯了吧，连哥哥都揍。”江鸿铭想起昨日一幕，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哈，彼此彼此吧。你江老板百花齐放，我小小野百合也得有春天哪。”林承觉得，还是彼此挑衅比较符合气氛，只是在说这些时，心中已完全不是当日的那种酸楚难言，只不过似老朋友你来我往的调侃。
　　但在江鸿铭，则全然不是如此，在听到林承几乎默认和江鸿森的关系时，只觉心中似有万虫撕咬。
　　“如果你真的心系于他，他昨天又何必揍我？鸿森是我弟弟，你别玩他！”
　　“江鸿铭，怎么到今天你还是那么可爱呢？照剧情你该开我张支票作为我离开鸿森的分手费？”看江的反应，林承只觉得无奈，如果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认知是这样，那么脉脉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说这个男人还想回去。
　　江鸿铭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林承举重若轻，难辨真假的态度实在让他有种无力感。
　　“林承，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们别这样了好不好？”这是江鸿铭认识林承以来的第一次示弱，林承却只觉得可笑。当她有心等着道歉和解释时，他高傲的沉默，当她无心再看再听时，他却道歉了。
　　“当然好了，离婚了做朋友是高情商的做法。”林承切了块牛排，并不觉得难以应付。
　　“林承……别这样，难道，我们就真的回不去了么？”江鸿铭语气几近哀求。
　　“回哪里去？”林承忽然动气，眼睁睁看她离开的是他，现在要回去的又是他：“你倒是告诉我，回哪里去？”
　　江鸿铭楞住，回哪里去？当然是回到以前，他离婚后不住梦见的以前，林承总比他早回家，或做了饭等他，或留了幽暗的台灯先睡。梦后的清晨，将醒未醒之时，总觉得林承还在身边，正在厨房为他弄早餐，迟疑许久，才会突然恍悟，林承已然离开了的。
　　“你以为Country road ,take me home ? 江鸿铭，以前对于我，已经是一片废墟了。所以，如果不能做朋友，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林承有时候颇受不了男人幼稚的自以为是，再吃不下去，起来留了钱就走。
　　“林承，不管你怎么说，这次，我不会再走开，也不会让你再走开。”江鸿铭望着她用过的杯子，低沉着声音宣布。他依旧不十分明了自己以前是怎么会让林承绝望到放弃的地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为了一时的自尊而眼睁睁看着她走，他此刻知道的只是不能再漠视心底的声音，不能再看着她却不触碰，不能再就此让彼此陌路。
　　林承并没有停下脚步，非常后悔来见他一次，明明心已静如止水，何苦再忆当初？
　　而依然陷在沙发卡座上的江鸿铭颓丧的扶着额，明明知道不能操之过急，明明知道不该逼她，可有些话，似乎无法遏制的脱口而出了，一年都已经过去，现在竟然有如此急切想要她回来的心情，或许是因为杨脉脉，使他忽然意识到再不采取措施，林承就要真正离他而去了吧。他苦笑，为自己以往的不成熟而懊丧，然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他，这么知道如何去爱人呢？纵使失去了林承，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他愿意，她就会回来。然后经历了形形色色的女人，他渐渐明白林承的可贵，也醒悟到类似林承那样的女子即使没有了爱情，也不会放弃尊严。可是一切是不是为时已晚？
　　林承生气的将高跟鞋鞋跟砸在地板上，如果说刚才是在恼江鸿铭，经过一阵疾行，现在她已是在和自己较劲儿了，为什么过了那么久还要让那个人影响到自己的情绪，明明已经什么都放下了，却还不争气的为他几句话而动肝火。不过知错能改素来是林承的好习惯，等走回公司时，她已经基本如常。
　　“林总，摄影公司的杨小姐执意要在你的办公室等你，因为不是上班时间，我也不好挡。”助理肖荷有些为难，话说一小时前，杨脉脉微微笑着要见林承，肖荷委婉劝说让她预约后再来，谁知道她笑得更亲切，嘴巴上却是不饶人的：我以她朋友的身份在私人时间来找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也要预约的。
　　听着肖荷的复述林承不禁微笑，马上想到不慎被留在办公室充电的手机，却不知脉脉这时候这么着急着来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