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姿摇曳时》百川鱼海

30、第三十步——公孙云芙惹人捉

　　“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去踏青吧！”花姿打开窗子，背对着坐在桌前吃早点的左敌叫道。左敌吃下最后一口包子，用手绢擦了擦嘴角的屑末，动作优雅，仿佛世家公子，带着嘲笑地回道：“现下已经深秋，踏青？春天还远着呢。”

　　“我们出去玩吧，好不好？！”花姿的言语间尽是撒娇，也不管刚刚是不是在嘲笑她。“好。”左敌宠溺地笑了笑，这丫头，真是闲不住。

　　“哪儿好玩？”“这芙蓉城里有一个芙蓉湖，河上的船舶，便是一大景观。”左敌伸手拉住往外走的花姿。

　　“那我们就去划船。”晃着被左敌牵着的小手。虽然那天花姿没有回答左敌的话，可事实证明，左敌猜对了，花姿对他也是喜欢的。想到这里，不禁心情大好。

　　无论走到哪里，左敌对当地的环境似乎都非常熟悉。这湖的湖面颇为广阔，三三两两停了些船。有双桨无顶的小舟，亦有两层的锦绣大船。

　　岸边还停了些船，左敌望着花姿征求她意见：“你要哪一艘？”本以为她会选那艘裹着蓝色锦布的大船，谁知她挣开他的手，自顾自地跳上来一艘小舟：“没有顶才看得清嘛！”

　　“真是漂亮！”花姿眼睛锃锃发亮，这湖面波光粼粼，跃起的湖水溅出的水花在阳光下变化着色彩。水质澄澈，湖水其实很深，却能清晰地看到湖底的水草和鱼儿。

　　花姿盘着腿坐在船头，扭头冲左敌一笑，这一笑，伴着晶莹的湖水，几乎让左敌晕眩。“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花姿咧着嘴，眼里有些小小的骄傲。

　　“好啊。”左敌也来了兴致，花姿唱歌？从未听她唱过，不知好不好听，不，一定好听！花姿清了清嗓子，唱起了一首打渔歌，这首曲子在民间很流行。渔歌多是打鱼的汉子哼唱，粗犷些，可这首曲子却是很多鱼妹子在唱。

　　花姿说话的声音不似一般女子尖细，可唱起歌来，那婉转缠绵的声音很是好听。左敌吃了一惊，想不到花姿竟是的歌声如此动人。忍不住和着她的歌声打起了拍子。

　　边上一艘大船慢慢向他们靠近，等二人回过神来，那船与他们的小舟，只剩一丈之遥。

　　左敌警惕起来，这几日，江湖上似乎有一股异动，他不得不提防着些。可大船里走出来的人却是出乎两人的意料。碧卿彦，凤未眠，竟然还有公孙云芙？！

　　左敌的面色也不见转好，或者说，见着了凤未眠，他的面色更差了些。“刚刚听到这边的歌声，觉得很是动人，便想过来瞧一瞧，原来，是宝儿。”凤未眠眉眼含笑，声音脆嫩。

　　被人这样夸赞，花姿心头不禁得意，可是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她知道左敌与凤未眠一向合不来，对于她接近凤未眠，左敌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这种情绪应该归结为吃醋？花姿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你们怎么在这儿？”左敌问得一点都不客气，仿佛眼前几人并不是名声大噪的黑白两道之首。

　　“携美游湖…”碧卿彦毫不掩饰，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媚笑。花姿几乎被他的笑晃晕了过去。

　　左敌伸手，光明正大地拉起来花姿的小手，在宽大地衣袖里掐了花姿一把。“哟…”捂住嘴，瞪了左敌一眼，让她出丑，手却始终扯不出来。

　　“不然我们同游如何？”碧卿彦竟是快了凤未眠一步，先邀请了他们二人，左敌心下防备，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傲慢如碧卿彦竟会出言相邀？

　　花姿也不喜欢碧卿彦，本来想要拒绝，谁知凤未眠开口道：“船上备了美酒佳肴，宝儿不妨与我们一起。”这厢的邀请更加露骨，全然不把左敌放在眼里。

　　见着花姿充斥着浓浓期盼的眼神，左敌撇撇嘴，并不是很乐意：“好吧。”花姿大喜，有好吃的，她怎么能错过！

　　凤未眠向花姿伸出纤长的手指，左敌却无视，揽着花姿的腰，直接跃上了大船。

　　圆桌子被放置在二层的船板上，上面果然摆着不少的美食，花姿不禁食指大动。一直未曾出言的公孙云芙端着酒壶，替花姿倒酒。似乎这才让花姿意识到这儿还有位江湖第一美人呢！

　　今日，公孙云芙穿了一件对襟的蓝色长裙，在湖面的微风吹拂下，隐隐摆动，恍如天女下凡，面上还是一方蓝色的面上，能看见朱色的嘴唇，却又看不清。花姿生生咽了咽口水，太美了，连她这个女子都心动不已。

　　“谢谢，谢谢。”点头哈腰地向公孙云芙连连道谢，才小心翼翼地坐回凳子上。刚要伸手拿酒杯子，却被左敌劫了去，一饮而尽。“你自己不是有么！还抢我的！”花姿有些气愤，这厮，又不让她喝酒了！

　　“女孩子家，喝什么酒。”语气颇为占理，引来花姿的不啻。“这是芙蓉酿，夹了些花露，适合女孩子喝，能使肤色变白。”这是花姿第一次听到公孙云芙的声音，与她一样，也不是特别尖细，却比她更加清脆，每一个字，仿佛都能淌下水来。

　　“听到了吧。”花姿得意地仰头，似乎想要压下左敌的气焰。“不许便是不许，就是喝了能成仙也不行！”左敌这话几乎是说死了，毫无回旋的余地。

　　花姿敢怒不敢言，两人关系稍有变化，这会儿，也不好得罪他。正撅着嘴，有人又送上来一壶东西，凤未眠亲自替花姿斟上，左敌却抬手去挡。

　　“这是鲜果的汁水。”凤未眠坦荡地迎向左敌敌意的眼神。“有些梨子的甜味。”花姿喝了一小口，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

　　碧卿彦突然放下筷子站起身，凤未眠也跟着放下筷子，左敌亦是，还顺手将花姿拉起，护在身后。

　　花姿还未弄清状况，水面嘭嘭几声巨响，从湖里飞跃上数十名黑衣人，向船上攻来。一时不知他们要攻击的是何人。

　　三人均是赤手空拳，仿佛觉得对手太弱，不屑显出武器。单脚挑起地上的剑，左敌与两名杀手周旋，而凤未眠和碧卿彦则与公孙云芙困在一起。

　　打斗渐渐明朗，目标是船上的两名女子…可为何是花姿与公孙云芙？三人心中奇怪。只听黑衣人中有人大喊一声：“蓝衣女子是公孙云芙！”

　　左敌处的杀手也掉转方向往公孙云芙那边攻去。左敌与花姿算是安全了，可那边更加激烈。

　　“左敌，不然你去帮忙？”花姿心想着这群人个个心狠手辣，公孙云芙必定有危险。

　　左敌不语，将她带进舱里，小声交代：“你躲在这里，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你别出声便不会有事。”

　　花姿透过舱里的小窗，清楚地看到外边混乱的打斗，几次有黑衣人想要去抓公孙云芙均被人拦下。花姿似乎了然，看来，他们不是杀人灭口来的，而是来抢躲公孙云芙，怕也是为了她背上的柯竹心经。

　　黑衣人见占不着什么便宜，一声令下，剩下的十几人重新跃入水中，水面平息去，便不见了踪影。

　　公孙云芙刚刚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地跟着凤未眠，花姿贼呼呼地一笑，这大美人喜欢的果然是凤未眠。

　　左敌暂且不算，那碧卿彦与凤未眠可谓武林中武功至高之人，这几十个杀手武功虽都不弱，却根本不在话下，但是打斗竟是用了小半个时辰，可见两人均为尽力。

　　花姿见杀手散了去，贼头贼脑地掀了帘子出了船舱。碧卿彦俯身挑开一个杀手面上的黑巾，发现竟然是个女子！

　　剩下的几名杀手被挑了黑巾，均露出娇美的容貌。“是倾城门。”碧卿彦扔了手里的黑巾，下了结论。

　　“庄主怎知是倾城门的人？”公孙云芙显然余惊未平，声音里带了清晰的颤音，分外能引起男子的保护欲望。

　　“且不说她们都说女子，她们颈上这个蝴蝶印记便说明她们是倾城门的人。”果然，每个女子的颈上都有一只彩色的蝴蝶，这是倾城门的标志。

　　“这样美丽的女子做了杀手，真是可惜了。”花姿有些惋惜。左敌一笑：“她们这些女子做了杀手，不正是说明了一个事实。”

　　“是啥事实？”花姿好奇。“最毒妇人心。”左敌一字一字，说得分外清晰，花姿伸手便要打他，两人的插科打诨，嬉笑打骂与正思考中的另外三人起了鲜明的对比。

　　“小女子今日累了，我们回去吧。”吴侬软语加上一点点疲意，真是能酥麻人心。

　　凤未眠一直暗中观察花姿，这丫头似乎心情好了许多，与左敌好像也和解了，两人的亲密更胜从前，他心里隐有不安。

　　回到公孙家，那公孙云芙对他们欠了欠身，独独对凤未眠道：“不知宫主能否送小女子回院子？”言语间尽是恳求之意。

　　凤未眠露出一个稚气的笑：“好。”看着两人的背影，花姿突然觉得这两人无论从样貌还是性格上，都是这样不般配！

　　左敌与花姿都对碧卿彦影响不好，管你是不是横行白道的人物，连招呼都不到，手牵着手离开。碧卿彦盯着花姿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这丫头十七？正好…

　　“门主…”黑衣女子单膝跪在地上，声音响亮。“恩。”迎风而立的女子一身白纱，近乎飘渺。

　　她的声音恍然，似乎在想别的事。嘴角刚刚积起的一丝笑顷刻湮灭：“事情办得如何？”“属下办事不利，没能将公孙云芙捉住。”黑衣女子声音里透露出一丝害怕。

　　“呵呵…无妨，她身边有这么多高手。这次，便只要你一臂，你看如何？”她的笑如天籁，却说着如此狠毒的话。

　　“属下领命。”仿佛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下去吧。”“是…”

　　“你为什么看不见我？”她一字一句，“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对着漆黑的天际，声音里满是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