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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步——练神功的入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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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去哪儿。”花姿立在原地,支支吾吾许久。左敌回来,见着两人竟然不见了,还真以为那厮掳走了花丫头,可着急没一会儿,他们竟然一起回来了,这下…他上火了。
“花丫头…”这一声喊极是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可花姿却察觉出,左敌生气了。“我和魏眠刚刚去了河边,就一会儿。”花姿老老实实地交代。
“大半夜的,跑去河边…洗衣服还是洗菜呢?!”左敌自然不信。“是我的伤口裂开,流了些血,宝儿姑娘才会陪我去处理伤口。”魏眠适时出来帮着花姿解释,可一句宝儿姑娘,更像是…挑衅。
“宝儿姑娘?花丫头,改名了?”左敌言语里带着讥诮。“人家是小孩子,爱咋喊就咋喊,何必计较。”花姿知道提起魏眠是年少,左敌心头就痛快,可她又不知道为什么。
“恩…再不睡可就天亮了。”果然,左敌的声音已带上嬉笑之意。魏眠眉头皱了皱,年少?他有些无奈。
三人起得大早,出林子也就半个时辰的事。“前面是芍药城,我们离牡丹城,还有十天的脚程。”左敌本来喜欢走在花姿前面晃来荡去,如今多了个魏眠,他慢下步子,老老实实地走在两人中间。
“哦,那我们今天是在芍药城落脚?”花姿抬头望了望,这个前面,似乎还很远。“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左敌一笑,“前面有个茶摊,歇会儿脚?”出发到现在,也有一会儿。
花姿转头看了看魏眠,他是负伤之人,面上还好,唇色有些白。“累不累?”花姿看他一成不变的挂着稚气的笑。“不累,我不会拖慢你们脚程的。”魏眠眨巴着弯弯的眼睛,在花姿看来,这孩子真懂事。
花姿乐呵呵地跑进茶摊,四下一顾,人满为患。可有一张桌子只坐着一个穿着黑衣短褂的精瘦男子。花姿奇怪,怎么这些人宁可坐在凉棚外也不愿和他同桌?
她朝着那张空着的桌子走去,众人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有的甚至屏住呼吸,瞪大双眼,就等着什么事情发生。
可直到花姿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几遍桌椅,犹犹豫豫地坐下,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众人一阵奇怪,可更奇怪的是那短褂男子端着茶碗放在嘴边,便不动了,就保持着这个动作。
左敌和魏眠跟在花姿后面,一左一右地坐下。“老板,三碗茶。”花姿清亮的声音在一片压抑的茶棚里显得突兀。
“怎么大家都看着我?”花姿凑到左敌面前,嘟着嘴,摇了摇头,“看看我脸上有啥没有?”
左敌用眼角扫了那定住的男子一眼,咧开一个大大的笑:“你看看,方圆百里,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女子了,他们这不是惊讶么。”
隔壁桌坐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一看便知是女扮男装,腾地刹红了脸,欲从位置上站起来,被上首年长些的老人按住。
花姿小看一圈,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可是他怎么不动?一直摆这个动作,不累吗?”花姿觉得对面这个人真奇怪,从她看到这张桌子起,他便是垂着眼,茶碗边缘扣着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是武功的至高境界,随时随地都能入定。”左敌一脸认真。“这样啊。”花姿不太相信,正巧茶摊老汉端着三碗茶小心地走过来,刚走到黑衣男子身后要放下,手一颤,三碗茶都泼到那男子手上胸前。
“客官…你…你你…没事吧!”老汉忙不迭道歉,那厮却是动都不动。花姿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那还冒着热气的茶就这样迎面浇来,眼都不眨一下,莫不是真的?
“看到了吧,以他的武功修为,怕已练成金钟罩铁布衫,一点茶水而已,无碍。”左敌一本正经地说着,冲魏眠抛了个眼色。
“宝儿姑娘,看他手上这鹰形图案,此人一定是石榴城铁鹰门的门徒,他们一门练的就是刀枪不入的功夫,不过是些半热的茶而已,伤不了他分毫。”花姿习惯了左敌的插科打诨,但是魏眠的话,她很信,这小少年,在她眼里,从来不骗人。
“哦,怪不得。老板,再来三碗茶。”花姿笑起来,又要了三碗茶。周围一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那短褂男子明显是被点了穴道,这丫头竟然看不出?也不知是不是装傻。总之三人之中有人武功极高。
短褂男子在凉棚里坐了近一个时辰,一人霸着桌子,有人想往那儿坐,便被他用石子点住来人穴道。武功颇高,一来二去,便没有人敢上前。
花姿是渴极了,端起茶碗就猛灌了一口。“噗…烫烫!”龇牙咧嘴地吐着舌头,这茶,魏眠说是半热,明明是滚烫的!
“含着这个。”魏眠掏出一颗碧绿的药丸。“啥东西?”花姿犹豫着要不要接。“你别给花丫头乱吃东西。”左敌抬手挡下。
“霜玉丹。”这药江湖中人都知道,消火祛毒,很珍贵,名头极响,却没有多少人见过。左敌眉头跳了跳,大材小用…“吃吧。”左敌摆下手,向花姿点点头。
花姿一个初入江湖的小丫头,啥霜玉丹,再有名气,她也没有听过。这药丸含进嘴里,凉气顿时冒了出来,还带着一些甜味。“很好吃。”花姿眉开眼笑。
“花丫头,知道你嘴里含的这东西,千金难买吗?!”左敌见她那副不识货的模样,大笑起来。“咳咳…吓我做啥!我吞下去了!”花姿被千金两字吓得颤了颤。
“都给你。”魏眠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瓶,递给花姿,里面还有二十几颗。花姿眸光晶亮,正要接下:“花丫头,这里可不止万金。”左敌自然看不惯魏眠献殷勤,这小子有钱,一出手就是万两黄金。
“不用不用,太贵重了。”花姿摆摆手,眼珠子一转,“我想要吃了,在管你要。”魏眠点点头,将瓶子放回,冲花姿笑了笑,有些俏皮:“火玉丹更好吃,今天没带在身上,下次再给你。”花姿一听好吃,立马应下。
周遭众人纷纷被茶水呛了一口,霜玉丹何其珍贵,江湖上人人哄抢,却是千金一枚。而这火玉丹,金贵更比霜玉丹,从来是有价无市。好吃?她竟然拿来当糖吃!
好奇之人便回头打量他们三人,两位少年倒是俊俏,可那女子长相很普通,除了左边眉上那一点猩红的血痣,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人记住的。
“我们走吧。”时而有人打量他们,花姿有些不适,她从来是躲在人群里看戏的那个,何时被摆在台面上任人观赏了。
几人离开近十米,那短褂男子恢复自由。霜玉丹?他抿嘴嘿嘿笑起来,这宝贝来得好。丢下几个铜板,跟着三人而去。
借着余辉,三人立在芍药城外,花姿一昂头,看着漆黑的三个大字,指手画脚地比划半天:“啥啥啥…”
“芍药城。”左敌拿着许久都未用过的扇子,敲了敲花姿的脑袋,“以后跟着左哥哥学字。”“就你这样的,教得了谁呢,那话怎么说来着…误…啥…”
“误人子弟。”魏眠接过花姿的话头。“对,就是误人子弟。”花姿爽快地应下。见两人一唱一和,左敌心里颇为不快:“走吧,再迟可住不着店里。”
鸿运客栈看着干净,三人进去,打掌柜那儿一问,只剩最后两间房。见午时在茶摊见到的那小少年与老人连着几个护卫走进来。那少年扬起头,态度傲慢:“这两间房我要了。”咚地将一锭银子拍在柜台上。
花姿撇撇嘴,这人怎么没个先来后到!“好好好,楼上天子九号,十号房。”转头沉着脸对花姿他们道:“没有房间了。”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凭啥把房间给了他们。”花姿自然不服气。“人家有银子,你有吗?”掌柜的轻蔑地扫了扫花姿,她身上的衣料普通至极,与那小少年的锦衣华服自然是不能比的。
“这样够了吗?”魏眠的声音似还带着点天真,将一锭黄金放在柜台上,且不说是金的,就是个头也比那银子大得多。
花姿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魏眠,这小子哪来这么多钱?“够够够…够了!”掌柜的激动不已,躬身将三人引上楼去。
“花丫头,你住这间,我与他在你对面。”左敌让花姿进了天子九号房,魏眠冲她点点头,跟着左敌进了天子十号房。
“只有一张床。”左敌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有些恶意。“你睡床吧。”魏眠倒是和气,脆嫩嫩的声音里透着笑。左敌看了看软榻,有些小,心头乐呵,这可不是他逼的,人家自己愿意。
之前几天都露宿野外,花姿确实有些累了,喊了一桶水,打算好好洗个澡。左敌往那门口一站,就怕魏眠会心怀不轨似的。魏眠不以为然,进了自己的房间。
临近午夜,窗枢那儿传来了极细小的开启声,魏眠根本没睡,况且刚刚左敌起夜离开了,这屋子里就只剩下一人。
屋里静悄悄,无影儿估摸着刚刚那枚无影丹发挥了药效,人大概已经睡熟了。开始的小心谨慎便丢到一边。
他那双夜里清晰无比的贼眼,打量了周围一圈,看到角落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包袱,不知那人将丹药都放到哪里。
打开包袱一看,哟,一沓的银票子几锭黄金,乐得他眉开眼笑。带走!继续翻找,向床铺走去,会不会放着贴身衣裤里?
翻了一溜,还是没有。突地听到一声清脆的问话:“怎么,没有找到?”无影儿似乎被雷劈中,愣在原地。
“在这里。”魏眠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玉瓶。无影儿脚下生风,想从窗口跃出,却早一刻被定着原地。
“你…想怎么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偷我的东西,自然要付出代价。”魏眠将瓶子放回去,几步走到无影儿面前。
“什么…代价?”无影儿没底了,这人武功甚高,要是他想留下他的命,他今天铁定完蛋。
“下次再说吧。”魏眠眨眨月牙形的双眼,一派天真,“下次我再问你讨。”解开他的穴道,挥了挥手:“你走吧。”
无影儿颤颤巍巍地挪到窗边,回头看了魏眠一眼,他左耳上的那个水花形状的…无影儿大惊:“你是凤…”魏眠眼睛眯了眯,唇边有些天真的笑早已不在。
一闪身,无影儿消失不见。魏眠转头看看门外,起夜…却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