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偏宠》恋如晶

12、第 12 章

　　白以沫突然开始紧张起来，叠放在小腹处的双手用力绞在一起，眼神殷切的望向舞台中间。

　　从她记事起，她就极少见到江婉清女士，后来长大了一点，偶尔从亲戚的口中听到跟江婉清女士有关的点点滴滴，她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很优秀的舞者。

　　每次婶婶们用那种怜悯的目光和语气当着她的面提到这件事时，都会被奶奶厉声打断，久而久之，她知道奶奶不希望别人提自己的母亲。

　　她为了不惹奶奶生气，从来就没有主动去询问了解跟母亲有关的一切。

　　只是依然陆陆续续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个大概：母亲年少成名，一曲红绸舞让她声名远扬，只是有次跟初恋闹分手，高强度训练时不小心受了很严重的伤。

　　医生论断可能她这辈子再也无法站在心爱的舞台上了，她积极治疗，却越来越心灰意冷。

　　养伤期间，江家安排她跟白卿礼认识，两人很快谈婚论嫁，意外有了白以沫。

　　再后来，江清婉女士的腿伤恢复，生下她之后，很快又回到了舞台上，拒绝再生育，也拒绝做白卿礼的贤内助，离婚变得顺其自然。

　　掌声雷动，白以沫回过神，看到江婉清女士一身水袖红裙从后台出来，她的目光被舞台最中央那一抹妙曼轻盈的身影吸引，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她第一次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舞台上的江婉清女士，变成了黑暗里的一束光......

　　一直到表演结束，谢幕，人群陆陆续续的散去，白以沫依然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她的掌心被细汗浸湿，黏黏腻腻。

　　楚回陪在她身侧，问她：“要不要去后台看看她？”

　　白以沫摇摇头，她站起身，跟着人群往外走。

　　后台肯定挤满了送花道喜的人，江婉清女士应付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顾的上她。

　　走出剧场外，夜风很大，降温了有点冷。

　　楚回脱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白以沫想要拒绝，楚回按住她的肩膀，“上车了再还给我，白小姐，不要和我太见外了！”

　　他语气里带着笑，口吻却潜藏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白以沫想着这些天三人的相处，不好意思再拒绝，反正停车的地方不远，一会就到了。

　　上车后，她给秦舒窈打了个电话，秦舒窈已经回了秦家。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白以沫下了车，向楚回道谢后，转身往单元门走去。

　　“等等。”楚回喊住她，三两步追上来。

　　白以沫回过头，楚回走到她的跟前，变戏法般拿出一捧花，笑着道：“本来打算送给江女士的，一时忘记了，拿上去摆放在你和舒窈的客厅吧。”

　　很漂亮的蓝色睡莲，跟白家老宅假山水池里养的睡莲品种一模一样，她小的时候，经常坐在水池边，给藏在睡莲下面的小锦鲤喂鱼食。

　　这束花如果是郑重的送给白以沫，她一定会拒绝。

　　可楚回言语里满满的随意，还带上了秦舒窈，就好似真的只是东西送不出去了，让她帮忙带上去给自己的表妹一样。

　　白以沫连推脱的机会和借口都没有，只得接过花束，捧着上楼。

　　楚回站在原处，双手放在西裤口袋里，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一直到楼上的灯光亮起来，才转过身，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拉开车门前，他眼角的余光往僻静的黑暗处瞟了一眼，若无其事的上了车。

　　洗完澡，白以沫将花放在了阳台的圆桌上，又给秦舒窈打了电话，一连打了两次，都被立即挂断。

　　秦舒窈简短的回复了一个字：【忙！】

　　白以沫盯着消息看了半晌，不知道秦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不好再问，点开同迟夜的聊天对话框，翻了下聊天记录，发现两人的聊天跟行程报备没什么区别。

　　在一起时，两人极其亲密，可分开了，那种亲密仿佛被骤然抽离了。

　　黎明时分，客厅里传来动静，白以沫开了床头灯，赤着脚打开门，就看到秦舒窈回来了。

　　秦舒窈踢掉脚上的鞋子，看了她一眼，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同白以沫招招手：“陪我喝点！”

　　两人盘腿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秦舒窈看着圆桌上的花，得知是楚回送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赞叹了一句：“小子眼光不错。”

　　说完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

　　白以沫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也不问出了什么事，起身去泡醒酒茶，又点了外卖。

　　秦舒窈打开外卖盒子，有她最爱吃的鱼片粥。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秦舒窈看到来电显示，笑着喊白以沫：“迟大少来电话了。”

　　白以沫擦了手，小碎步从厨房跑出来，划开接听键。

　　正要说话，秦舒窈喂了一口鱼片粥塞进白以沫的嘴里：“第一口赏给你吃。”

　　鱼肉特有的腥味直冲鼻息，白以沫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握着手机急匆匆的往卫生间里跑，抱着马桶呕吐起来。

　　秦舒窈傻眼了，她闻了闻鱼片粥，后知后觉的放下碗，追着白以沫到了卫生间，轻拍着她的后背：“你怎么了？”

　　白以沫没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她摇摇头，“不知道，鱼片粥闻着好像有点腥。”

　　秦舒窈：“不腥啊，挺香的。”

　　白以沫：“可能是我肠胃不好。”

　　秦舒窈顿了顿，一脸郑重的开口：“白以沫，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手机搁在洗漱台上，还没来得及挂断，迟夜正要追问白以沫到底怎么了，陡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怀孕了？

　　她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迟夜声音急切：“以沫，你......”

　　短暂的怔愣过后，白以沫深吸了一口气，立即打断了迟夜的话，“我没事，昨晚没睡好，着凉了。”

　　她语气平缓，斩钉截铁：“我没有怀孕，迟夜，你不用担心。”

　　不等他再说什么，白以沫匆匆挂断了电话。

　　迟夜再打过来，白以沫盯着手机屏幕，迟疑片刻，调了静音。

　　秦舒窈端了水给她漱口，将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疑惑极了：“沫沫，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怀孕。“白以沫按着胸口：“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她怎么可能怀孕呢，迟夜在这方面一直都很注意，床头的抽屉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雨伞。

　　有一次他出差了一个多月才回来，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姿势撩人的抹着润肤乳，真丝吊带裙滑落到座椅上，整条白皙笔直又纤细的腿搁在台面上。

　　平日里那么清清冷冷一个人，那一刻却饿虎扑食一般的朝着她扑过来，干柴烈火之际，他拉开抽屉，看到里面空空如也。

　　储存的计生用品上次已经全部用完了，离开之前他叮嘱她去买，她去了一趟药店，在护士质疑的眼光中落荒而逃。

　　彼时的她十九岁，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米色的休闲裤，长发用皮筋扎起来，高高的束在脑后，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一眼看上去，跟路过的中学生差不多的年纪。

　　她脸皮薄，实在无法面对药店那些人异样的目光，在里面转了一圈，买了一袋口罩，付了款落荒而逃似的跑出去了。

　　迟夜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撑着手臂，抬起身子哑声问她：“没去买？”

　　白以沫脸色通红，咬着唇，声如蚊蝇：“药店好多人都看着我......”

　　迟夜埋首在她的颈脖处，深深吸了几口气，不甘心的在她肩膀处咬了一口，留下两道浅浅的牙印，才道：“我去买。”

　　外头漆黑一片，风雪交加，寒风吹打着树木，怒号声隐隐从窗户里透进来。

　　白以沫见他忍得实在太过难受，手指摸了摸他被细汗打湿的额头，低声道：“要不......我明天吃药？”

　　吃一次药，应该对身体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而且她也算过了，按照规律来推算，她正处于安全期，不吃药应该也不会有事。

　　“是药三分毒，不能乱吃。”迟夜不同意。

　　白以沫内心里其实也抗拒吃药，只是外面太冷了，她又道：“我现在是安全期。”

　　“没有绝对的安全期。”迟夜撑着手臂坐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未来的迟太太，你的生理卫生知识极其欠缺，学校没有开设这样的课程，也没有人认真的教过你，明天我给你补一补这方面的课。”

　　她看着他披上大衣出去了，很快楼下就传来汽车发动的引擎声。

　　附近没有便利店，最近的商场离这里有点远，等到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她都已经睡迷糊了。

　　第二天中午，迟夜见她醒了，拉着她到书房里面，打开了电脑，理论与实际结合在一起，详细的给她上了一节课。

　　她那个时候才知道紧急的药物对身体伤害那么大，安全期也有很多人怀孕，甚至小雨伞的质量不好，也会导致意外......

　　唯一百分百不会中招的，就是远离男人！

　　迟夜抱着她，高挺的鼻尖蹭着她的脸颊，低声道：“你别害怕，在你没有成为迟太太之前，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意外的。”

　　那个时候，他以为他是爱护他，此时此刻，她却没有那么确定了。

　　回忆搅乱了她的心绪，刚喝进去的温水又在胃里翻涌着，她再次趴在马桶上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