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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她的丈夫(企图搞一些背德) ...

  •   过去的回忆到这里已然画上句号。

      如今狭小的空间里却望进苏昕南的眼睛里,他那双墨色瞳孔看起来那么清澈。

      “你不会不记得,以前大家都这么叫你,陈苏昕南。”
      陈仲尧也喝了酒,这是他灌醉李小文的代价。

      酒气那么重,好像是绕着人的烟,缠绕不散。

      “你喝多了。”苏昕南推他,却被陈仲尧反手压回去。

      “我没喝醉。”陈仲尧苦笑道:“我清醒得很。”

      “没有什么时候,比今天更清醒。”陈仲尧皱着眉头说:“从你今天见我第一面开始,你的表情,你的生活,还有你那......你那活该扑街的什么丈夫!”

      “每一样,每一个,都让我清醒。”

      “让我清醒地知道,我好像没有什么立场再介入你的生活。”陈仲尧的头顶在门板上,鼻尖却蹭在她颈侧,暧昧又暧昧。

      苏昕南完完全全被他圈在怀里,就好像是以前看见的无数张他同别人照片里的一样。
      他这副无赖的样子是从前没见过的,像是中了金庸书里的软骨散,一个劲地往她身上靠。

      她心里一阵刺痛,忍不住张口问:“陈仲尧,那你怎么还不结婚?我都结婚一年了。”

      陈仲尧没有立刻回答,他轻轻地呼吸着苏昕南身上的气味,普通的洗衣粉的味道,却那么好闻。
      “我没有离婚,我的太太只是不想回家......而已。”
      他贴着苏昕南的耳朵低声说话,明明语调平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想起癫佬。

      “苏昕南,你丈夫他被我灌醉醒不过来了,今晚跟我走好不好?”
      陈仲尧又说。

      苏昕南压根推不开他,被迫禁锢在他的怀里,连说话声音都带上一些气喘。
      “你要干什么?你要破坏我和李小文吗?”

      陈仲尧抬起眼。
      眼里却满是疑问:“我为什么要破坏你和他?”
      “你没有跟我离婚,就跟他结婚,婚姻无效你知道吗?”他轻声说:“我可以请大状,多少钱都可以。”

      苏昕南想了想才开口说:“陈仲尧,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离开?这世上很多人都和你不一眼,李小文就是这种人,他沉默,憨傻,但是老实也直来直去,我们之间有任何事情都不会一直拖着到第二天。”

      “他知道我喜欢黎明的那天晚上,背着我走了三公里去看露天电影,放的是王家卫的《堕落天使》,他说那里面有我喜欢的黎明,但是他却在关淑怡的《忘记他》响起的时候拉住过我的手。”

      “陈仲尧,这就是原因。”

      “而这些,你永远也不会为我做,你只会强迫我,威胁我,就像现在一样。”

      她说完,陈仲尧没有动。
      但苏昕南发现,她可以推动陈仲尧了。

      于是她奋力一推,终于摆脱了陈仲尧的桎梏,头也不回地转身出去了。

      回到包厢的时候李小文还没醒,她轻轻摇摇他叫他的名字,语气温柔又轻,跟着她回来却站在门外的陈仲尧全部看在眼里。

      他点了根烟,心情烦躁,看着李小文醉眼朦胧地揽住苏昕南叫着老婆的时候,他别过眼背靠着墙,选择什么都看不到。
      他也曾经拥有过这一切。

      苏昕南扶着李小文出来的时候陈仲尧伸手接住了对方。她本来被男人压住的身体卸了力气,转头看见陈仲尧又戴上了从前那副面具,仿佛和她只是刚认识的陌生人,一脸淡漠地扶着李小文上车。

      李小文连连致谢,抓着陈仲尧不松手,想让他去家里玩。

      陈仲尧顺着话说自己今天有事,约了改天。

      他叫了司机把两人送回家,自己从车上退下来。

      车开了,陈仲尧渐渐被车甩落后面,苏昕南看都没有看,她身边坐着李小文,正在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没有了陈仲尧,她总算可以卸下防备,连身体都能轻松一些。

      四年了,陈仲尧为什么仍然没有放弃,他说的那些话都被一字不落地扔到苏昕南心里生根。
      本以为会最先放手的人却是坚持到最后的人。

      她当年的逃离是一场不计后果的事情,赌得就是时间久远,再也不能见面。

      陈仲尧站在原地抽了一支烟,在北京没有那么多摄影机对着他拍,他脸上才能显露出颓唐的神色。

      四年前得知苏昕南用自己名下的产业换消失的时候他压根没想到。
      陈景山的反扑几乎让他动弹不得,每日焦头烂额地处理问题,要在风暴里站直,还要分出一半精力去找苏昕南。

      苏昕南的离开带给他的意义太过深刻,深刻到他到现在都忘不掉,他忽然发觉,自己的妻子是高材生、还是奶奶钦点的儿媳,不笨,也不蠢。
      是他太傲慢。

      陈景山合并产业后让他收购失败,这一切只因为苏昕南这一个变数。

      凌晨三点的香港,他失眠,看着窗外的景色时,太孤独。

      他第一次这么生动地知道什么叫做孤独。
      他的喜欢早已悄悄萌发,看见她和骆元棠接触时的愤怒,面对着她日渐冷淡时的心急如焚,她说离婚时自己的彷徨失措,她忽然消失的担心,得知她暗算自己时的痛苦。

      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这颗心就不属于他了。
      他企图用香烟和烈酒来麻痹自己,在难过的时候忍住所有汹涌如水的情绪。

      只有这样,他才能坚持,一坚持就是四年。

      四年,足够长,长到他不想离婚也会离婚。
      四年,足够短,短到他记不得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陈景山入狱,骆元棠都升职坐火箭到警司,宋家举家去往加拿大,只有他还在原地。

      直到今天,在会议室,知道她已经再婚的那一刻,浑身血液都被冻住,大脑嗡嗡响,如同坏掉的电视机,一片雪花乱糟糟。

      然而此刻不止他一人情绪纷乱。

      苏昕南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心也乱糟糟。
      李小文穿着朴素的蓝色外套,里面的白色衬衫落出来一截,黑色的头发不长不短,柔顺地在额头上微微荡,长睫毛在粗黑的眉毛下相得益彰,笔挺的鼻梁和嘴唇总是在亲吻的时候碰到她的脸。

      李小文的嘴唇很软,和陈仲尧的完全不同,也有些像他这个人的性格。

      陈仲尧太过吸引人,通身长相家世,能一眼让人为之吸引好奇沦陷,所以港媒像来对他宽容,嘴下留情,但他又不是阿谀奉承的人,大多时间沉默寡言,久而久之他自身带着的疏离感反而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李小文长相普通,性格懦弱还有点笨笨的,很容易称赞别人,看着苏昕南的时候,黑黑的眼珠都光亮如珍珠,嘴角弯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初见的时候或许会排斥,但总是越相处越舒服。

      苏昕南伸出手扶住李小文的额头,压着自己的剧烈心跳。
      她压根没想到陈仲尧会找到她,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

      司机说了声到了苏昕南才反应过来。
      李小文靠在她身上也下了车。

      男人高她半个头,却好像一个单纯的小孩,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看了一眼大门,然后忽然转身问:“自行车呢?”

      苏昕南把楼下早就被陈仲尧的人送回来的车指给他看。

      李小文这才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要上楼去。

      红砖墙的单身楼,水池厨房和厕所都在外面,李小文喝多了酒还不忘洗水果。
      端着竹篮子穿过走廊,黑色的石头地都被他染上酒气,好像回到北方庄稼地里,秋天收完麦子去发酵高粱酒,酒糟子味道十里地都能闻到,红太阳落山,喇叭里放起歌......

      “所以,我是不是很笨?”
      李小文拿着一个苹果摇摇晃晃地递给苏昕南,在她的注视下收回视线有些失落道:“原来你在香港都见到的是这样的人,这一一比,我什么也不是。”
      他喝醉了,说话的时候都会拖长音。

      苏昕南伸出手摸摸他的头顶说:“可我喜欢北京,也很喜欢李小文。”

      “苏昕南,你是我老婆!”
      李小文笑起来还是那样傻乎乎的,好像哄两句就会好,就会变回清醒时的那个坦荡的男子汉。

      “不过那陈先生对我可真好,说了好多,大部分我都听不懂,什么黄金什么钱,还让我去香港看看。”

      “去那里做什么?”苏昕南说:“那里有的北京也有。”

      其实也有北京没有的。
      李小文到了香港,不过三天,他就会知道一切关于苏昕南和陈仲尧的往事。

      所以北京有北京的好。

      李小文慢慢睡去了,他红红的脸上带着一丝幼态,不像是比苏昕南大几岁的人,对比起陈仲尧来说更是白纸一张,但正因如此,她才那么义无反顾地结了婚。
      因为只有面对李小文毫不知情的笑容时,她才能忘记在香港的日子。

      午夜,苏昕南去上厕所,打开门还有些凉,月亮把黑色的石地照成了白色,被风一吹,好像要飘走。
      真疏忽,连铁门都忘记关上。
      她走到阳台边看了看外面,黑色的影子突兀地立在楼下空旷地。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外套,长腿笔直,只有香烟无数根。
      有个人站在楼下被月光也照的发白,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带着茫然,风吹起额前的头发,把他吹成脆弱的薄薄一片。

      苏昕南差点以为时间静止,因为楼下的人仰起头看她,一动不动一眨不眨。

      陈仲尧没说话,他连解释都没有,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什么要在晚上。

      只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有人如月光女神般站在上面看着他。
      没有灯光的夜晚,她周围都散发着光,没人抓得住她。

      他盯着苏昕南,直到后者逃开还不收回视线。

      她厌恶自己。
      陈仲尧提醒自己,他要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吗?

      打开烟盒,没烟了

      “笑鳩死,落嗨都不。”
      他低低地用广东话骂了一句自己刚刚一刹那的怀疑,随后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癫佬便癫佬吧,他躲不开那些东西,所以就算苏昕南再抗拒都没关系。
      又或者再癫一点,现在跑上楼拉住她,她的丈夫在熟睡,应当也不会知道。

      “先生。”
      身后助理叫他名,司机也坐在车里一晚,他们看见了全过程,鼓起勇气说:“先生,大门没有关。”

      不。
      大门早就关了。
      但没关系,他可以砸开,无论多久,无论用什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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