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五、自尽 ...
-
如果没有那一通噩耗的电话,说丽春想见我最后一面,或许我和琪睿会一直这样发展下去,最后真的瞒天过海而结婚也说不定。
无法想象记忆中精灵般生机勃勃的丽春,此刻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我的心酸痛得几乎死去,失去一切理智的揪住那个男人——那个被叫做丽春老公的男人的衣领,发疯的咆哮,“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怎么照顾丽春的,怎么可以狠心签下‘保孩子’的字?!”狠狠揍了他一拳,男人捂住脸痛苦而绝望的瘫软下去。
琪睿宽阔而温暖的怀抱牢牢圈住我狂暴的四肢,“剑冬,冷静点!丽春有话给你说。”
他一句话提醒了我,我几乎握不稳丽春的手。记忆中的柔荑温暖有力,而现在因为主人难产失血过多导致软弱冰凉。形容枯槁的脸上,眼珠黯淡成棕灰色,不复平常的鲜亮。
“剑冬,不要哭!”她微颤着手似乎欲抚去我满脸的泪水,“我看得出来,琪睿很爱你,听说你们订婚了。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的过下去,让琪睿照顾你一辈子,就当是代替我。”她黯然失色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可遇而不可求的奢望,我垂下头埋入她冰凉的手心里,激痛的泪盈满她手心。
“有个秘密我必须告诉你:一切不关我老公的事,是我要求无论如何保全孩子的,因为孩子是你的!今世不能和你做名正言顺的夫妻,我也要为你生一个孩子!”
整个世界好象爆炸了,一年前夜晚的梦幻、甜蜜、荒唐在心底最深层的角落里暴光。丽春的不期而至与不辞而别,以及一个月后从老家传来的结婚喜讯,让我咬牙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只希望以后能自由的爱我所爱,若再碰到心动的女子,不至于错过而再遗憾终身。
而丽春为我牺牲至此,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无法挽救,无法弥补。我是一个妖精,红颜祸水,我的存在就是一种丑陋,只会让周围的人担心,父母、丽春、琪睿……只有伤害他们。
“啊!——”凄厉的仰天长啸,挣脱琪睿的怀抱,我冲出医院。
象一头受伤的随时咬人的豹子,鹰隼的目光搜寻着大街上每一个角落,一道熟悉的背影进入我的涉猎范围,他夹杂在几名白衣天使里,推着担架车进入别墅区。受伤的野兽嗅觉最灵敏。
转入街口的私人诊所,医生说,刚才几个人借走了担架与工作服。果真有问题,我径直追入别墅区。
若是平时,理智的我会先给所里打个电话请求增援,等到同志们一起行动。况且这儿不属于我的管辖区域,我根本不熟悉地形,就这样跟去可能是送死。
或许我真的想死,因为对不起丽春,所以不想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奈何桥;因为不想耽误琪睿的大好年华,人死了他自然会死心,会碰到一个比我好百倍的女人,幸福的过一生。而我只是他人生的一段执迷不悟;因公殉职还可以荫及父母,国家是不会亏待烈士家属的。
我把身后事都想得很周到。
别墅区里已是一片混乱,那几名伪白衣天使正持枪抢劫,十几个人质抱头蹲立。
擒贼先擒王,闪电般跃到那黑头跟前,“聂钱!”暴喝一声,趁他失神一瞬,一个小擒拿反剪住他的双手。
不想一根冰冷的管子顶上我的太阳穴,“别动,谢SIR!子弹是不长眼睛的。”
聂钱的脸黑到了极点。
“大哥,此人已经把我们认出来,留他不得!而且这些人都知道我们了,干脆把他们都解决掉,来个死无对证!”
“不要杀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要多少钱,尽管拿去好了,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放过我们吧!”众人哭闹起来。
“闭嘴!”聂钱怒吼一声,偌大的别墅区立即噤若寒蝉。
他面目狰狞,恍若欲吃人的妖怪,径直扼紧我脖子,“你这个白痴,干嘛非要和我作对不可?!我已经避开你了,从不在你的管辖区域生事,为何还跑来多管闲事?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钳住我脖子的手越夹越紧,缺氧让我大脑充血,双眼外凸,却看到琪睿向我走来,脸上洋溢暖如春风的笑意……复又出现丽春的巧笑嫣然……一切都是临死前的幻象。
我没有挣扎,只是微笑着向这个世界告别,亲人、朋友、同事,还有琪睿——死前的最后一秒,心里念的人竟然是琪睿!
这是爱吗?没来得及多想,我眼前一黑,便坠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里。另一种熟悉的感觉袭遍全身,一如回到十年前的野外,那个萍水相逢的怀抱里。
“为何不反抗?你不想活了吗?……该死的,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轻生?是不是张琪睿那个混蛋欺负你?”耳边气急败坏的吼叫证明我还没有死,难过的敛眉道:“你这么多废话干嘛?今天我谢剑冬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以前我老找你茬儿,这次让你捞个够本还不好吗?”
“你这是什么屁话?只要有我聂钱的一天,就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他透露出红军干革命一样的坚定信念
“大哥,真的不杀他?!弟兄们是你带出道的,跟你亡命天涯也心甘情愿。只是你为了保全一个公安,就要一帮兄弟与你一起成为通缉犯,这似乎是说不过去,你总得给弟兄们一个交代啊!”
不想聂钱把手头枪扔在地上,“他不是外人,他是你们大嫂!!……若有人不服,捡起枪直接冲我打好了,我代他受!”
一个□□老大竟然为了我落得如此境地,如果说心头不酸是骗人的。
冷不防我按住地上那把现成的枪,聂钱自是大惊失色的抢夺,推襟之间我扣动板机,一股剧痛自胸膛直冲脑门,几乎让人昏厥。
抱着我的人发出野兽般的哀号,“你怎么这么残忍?你明知道我是不会杀你的!若要取你性命,早在十年前就动手了!”
“聂钱,你……不必自责,一切是我自愿……我有两个希望:一是放过这些人质……二是你去自首吧!……你只要没有杀人,判不了几年……出来可以堂堂正正做人!”拼尽胸中残余的一口气,耳边传来肝肠寸断的长啸。
隐约警笛,最后的怀抱几乎把我勒入肉里,悲怆而决绝。他始终听了我的话,人质都安然无恙,我这才安心的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