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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丧心病狂啊这简直……”
      “管他呢,不写不就完了?比赛的事,跟咱们又没关系。”

      荆泽听不得这种话,立刻忍不住扯高调门,“必须写,你们今天都留下来上二晚,不写完不准走。”

      前桌谑笑着回他,“就算我们听你的话,别的人听吗?清醒点吧,正好不打了,你不也省心多了?”

      荆泽觉得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这会儿他甚至没空生气,因为对方的话点醒了他,虽然发布了这则重磅消息,实际受到影响的只有参加比赛的人,其他人对篮球赛的态度都是可有可无,事不关己。

      就算这则消息是由迟航公布的,迟航既不是班委,在班里又没有要好的死党,根本没有什么号召力可言。

      韩周之所以这么安排,大概是希望杀鸡儆猴,让参加不了篮球赛作为月考考砸的教训。

      虽然找到了韩周这么做的动机,但荆泽完全无法认同这之中的因果关系。这样的处置太过不公,造成全班月考失利的因素有很多,不应该单单折算在自己头上。他很想替自己伸冤,但是催问一整圈下来,很少有人对他的处境表达同情。不仅如此,还有人嫌他太过喋喋不休,不止一次地表示希望他到此为止。

      兜兜转转,他又徘徊到了迟航面前。

      “学霸,你行行好,之前你不也挺想上场的?这次就当是为咱们球队出出力,奉献奉献,你跟老韩再回去商量商量,像这次这样的,就算强迫所有人都做完了,效果能好了多少?像我这种根本不上道的,最多也只能是东拼西凑地抄上去,能起到什么用?老韩一向不兴这套,这次肯定是中邪了。你跟他好好说说,改个好应付的条件,这样对谁都好,也不耽搁咱比赛,怎样?”

      说完这些话,连荆泽自己都觉得太过啰嗦。

      迟航一向寡言少语,即便是打球,也很少在球场上招呼其他人,最多是在争取球权的时候,喊一声“给我”。因为兴致高涨夸赞别人,或是因为手感不顺爆两句粗口,类似这样的声音,荆泽一次也没有从迟航口中听到过。

      出于种种因素,荆泽一开始并不情愿迟航的加入。迟航的性格太沉太闷,打法太过一板一眼,即使发挥稳定,也鲜少出现那种灵光乍现的精彩瞬间,而且因为看不出兴致投入,但凡迟航上场,荆泽总觉得队友间的气氛格外僵硬。

      即便如此,渐渐地,他发现迟航并不是制造麻烦的那个人,虽然看上去迟航在学习上格外专注,但只要班内有球局,迟航都很少缺席。

      就像是完成一份老师布置的作业,迟航按时按点地到场,按部就班地参与训练的每个环节,谈不上有多热情,但从不找借口退避。

      于是在辗转碰壁之后,迟航成了荆泽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

      但显而易见,迟航跟他并不处于同样的立场,“我只负责转述老师的话,其他的情况……我改变不了。”

      好歹迟航回了自己的话,荆泽复燃起些许期望,“别的不提,你先说说,假如比赛取消了,你觉得可惜吗?”

      迟航微微蹙了蹙眉,似乎这的确对他造成了某种困扰,可是没过多久,迟航就从桌兜了掏出了那本碍眼的习题集,“比不比都行,我无所谓。”

      没有奚落和讽刺,只有无动于衷。荆泽很不喜欢这样的态度,但是他甚至不能像面对其他人时那样,就此甩身走开,展示自己的愤怒。

      但是很快,有人给了抒发愤怒的机会。

      在桌子上摊趴得极为安逸的甄随,忽然坐直了身,伸了一个极夸张的懒腰。

      甄随甚至懒于睁开两眼,只是掀了掀一侧的眼皮,“说够了没,说够了就回去。”

      荆泽气不打一处来,一脚重重揣上了桌腿,“我就是要在这里继续说,你睡了一整天了,到这会儿不可能还没睡够。”

      甄随才俯下身,被桌子磕得下巴生疼。他一手捂着下巴,不紧不慢地将上身坐直,“城门失火,我就是那只被殃及的池鱼。你冲我撒疯起不到任何用,一切都还得老韩说了算。”

      荆泽不得不承认,甄随的话不无道理。

      但当他稍稍静下心来,回忆近段时间的经历。他即刻发觉,甄随并不是全然无辜。

      “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现在这样……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

      甄随僵了僵嘴角,“此话怎讲?”

      “老韩最近天天找你,为的可不就是这个。如果没有你在几周前出的那个馊主意,这次咱们班不可能考砸成这样。”

      面对阔别已久的指责,有一瞬间,甄随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已经习惯了麻木,习惯了对身边人视而不见,没有刻意收敛、但也从未彰显过自己的存在。

      甄随觉得这时还能给出这种反应的自己有点可笑,最好的应对方式,是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荆泽没有从甄随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恼怒,他看到甄随有要起身的趋势,正提起了悬念,可对方却只是将头从左边挪到右边,脸再埋下去,甚至比之前埋得更低。

      “怎么说都随你——”

      面对这团软塌下来的烂泥,荆泽感觉自己的怒火点在了空处,根本没能引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提到安排大家讲题的那件事,他其实存了小心思,想试探试探甄随的反应。他想要知道,甄随会不会因为冤屈,说几句为自己声张的话。

      毕竟已经连续一整周被班主任叫去谈话,他料到甄随不会有太大反应,但如此的无动于衷,还是让他多多少少有些惊讶。

      荆泽无言了一会儿,他转念一想,要倒霉也不能只有自己倒霉,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纾解郁闷的办法。

      “学霸,既然老韩打定了主意要折腾,实在不行,就按照他说的,我去试试看,能不能让我周围的人都尽量写完。你是数学课代表,就算比赛办不成,这事要是落实得不理想,老韩后面的脸色肯定不好看,你就当是为你自己考虑,动员趴在这里的这个动动笔。他胳膊应该好透了,不然上次也不可能去球场。”

      荆泽想着,就算放过所有人,他也不能让甄随好受。

      虽然牵涉进来一个无辜的迟航,但他没有一丁点的负疚心理。

      这次月考下来,全班只有迟航还能得到老师的笑脸相迎。即使迟航并不能算是一个完全没有集体荣誉感的人,但在他看来,既然不能同甘,共苦是多多少少要来一点的,否则不配为同一个班级的一分子。

      把消磨甄随这个刺头的差事交给迟航,不管能不能取得收效,总能让迟航头痛一阵子。

      对于班里的各项琐事,迟航一向是秉持能不沾身就不沾身的原则,荆泽做好了苦口婆心的打算,却没想到,他话音才落,迟航居然没有犹豫,即刻点了点头。

      荆泽窃喜又狐疑,临走之前,他特意瞥了眼迟航的表情——一如既往,苍白而无神,看不出不满、雀跃,或是其他的任何情绪,让他无从判断对方当下的感受。

      但不论如何,迟航确实答应了自己。

      荆泽在角落里攥禁了拳头,随即又放开,压低了声音谑笑着说:

      “既然办公室里的大和尚磨不动,那就换个挨得近的小和尚磨你。我不好过,你也甭想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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