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火烧云》南安尔

4、第 4 章

　　云以思刚走出门，就听见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体育课的老师发了一个通知，一会的体育课因为室内体育场维护，改在操场上。

　　手机揣回兜里，她回了宿舍，计划找件厚实的外套穿上，正挑挑拣拣着，蒋婉从床上爬起来了，“干嘛呢？”

　　“找件外套，要去室外上体育课了。”

　　“天冷了，怪受罪的。”蒋婉看云以思选不出衣服来，看了眼她今天的穿搭，又看了看她的衣服们，给出了建议，“以思，穿那件白色的外套，那个有层绒，版型也好，你穿着好看不冷，也不影响你体育课做动作。”

　　蒋婉作为宿舍的穿搭达人，云以思非常信任她，“走啦。”

　　“走吧，美女。”蒋婉欣赏完云以思又回到了被窝。

　　宿舍电梯哪里有一整面的大镜子，女孩子们都会在哪里照一照，然后整理一下衣服或者头发再走。

　　云以思还是头一次走运动风，在镜子面前停了一下，发现扎好的马尾，有些垂落了，从兜里又拿了一个皮筋扎了上去，正面也能看见马尾了。

　　现在的发型显得她脸更小了，也衬得人有活力，甩了甩头发，就出发去操场了。

　　老师早早就来了，正和来得早的几个男生打着球。

　　云以思看来得早的女生都在台子上坐着，她没兴趣去社交，就站在一旁发着呆。

　　镜嘉止视力极好，那个女孩也一身利落清爽，一来操场就看见了，还看得清楚。

　　她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也不显得孤单，眼睛看着远方，阳光笼罩在她身上，显得明媚。

　　镜嘉止却没由来的，觉得这个女孩特立独行。

　　在女孩发现他的目光之前，他转身了，去了操场对面，哪里是他体育课集合的地方。

　　他总觉得自己不够圆滑，为人处世有时过于尖锐，在学校里还好，总不能一直这样，所以在今年选体育课的时候，没有多纠结，选了太极拳。

　　不求效果多好，至少让他多磨练一点心性，多些耐心，多些柔和。

　　只是他总是有点格格不入，虽然动作学得可以，但总是不得其中真味，说得难听点，就是照葫芦画瓢而已。

　　他本来就有一股子傲气，因此有些急躁了，面上不显露，却在动作里露出了蛛丝马迹。

　　因为在最后一排，有前面人挡着，老师没有发现他动作的不规范。

　　视线转移，他发现操场对面，已经开始训练投球了。

　　“手要这个样子，才容易投进去。”老师看云以思一直投不进去，走到她身边手把手教她。

　　运动细胞云以思有，但是不多，她被老师揪住，手把手教导，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的眼睛盯着老师的动作，一点细节也不敢忽略，想着赶紧练好，老师就去看别人了。

　　在她运动细胞因为努力工作快全部阵亡的时候，老师终于满意地走了。

　　虽然动作规范了，但是她还是怎么也投不进去，不过也没多着急，投一个不进再投一个，慢慢来。

　　“休息了！”

　　老师一声令下，学生一片欢呼。

　　云以思放下篮球，小跑着去洗手，回来以后找地方休息了一会。

　　女孩消失在了操场对面，镜嘉止也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们这里因为对面下课了，也有点乱了，有人趁着老师不注意，小声问几点了，怎么还不让休息。

　　镜嘉止的心却稳了下来，因为刚才看到的一幕幕。

　　慢慢来，他今天学到了一点东西，那种感觉像是，他曾经读过的佛经或是哲学著作，在某一刻突然得到了领悟。

　　难得的，老师在经过他时，说了一声不错。

　　虽然课间休息的时间不一样，但是篮球老师和太极拳老师统一了下课时间。

　　操场出口人还挺多，因为太极拳上课场地离出口远的原因，镜嘉止估计自己走到哪里就没什么人了。

　　是没什么人了，不过有一个在操场出口哪里的自助饮料机买水喝的云以思。

　　虽然天冷，但是阳光极好。

　　在太阳底下，暖洋洋的云以思看见镜嘉止，脸上挂上了浅笑，“镜嘉止，你好啊。”

　　镜嘉止本来想只点下头，因为他们并不太熟悉，可是那个笑容掺杂着阳光又太舒服，而且那个笑容是给他的，不是像上次打印店那样给了错误的人，于是也说了声，“你好。”

　　应该在说点什么，云以思刚想开口，手机叮铃了一下，是她设置的提醒，该去食堂做兼职了，“镜嘉止，回见。”

　　“回见。”他说着回见，但是却想着上哪里回见，校园那么大，而且不同系，这次也只是因为临时换场地，才在体育课上偶然遇见。

　　专心致志是云以思在高中学到的最宝贵的东西，而不是可以升入优秀学府的知识。

　　她坐在前排的位置上，听着老师讲着古代文学。

　　今天课上的内容主要是讲一部作品，而这节课的重点在作品的结构。

　　作者精心构思了完美的网状结构，把不同的阶层，不同思想的人串联了在一起。

　　课间，云以思在整理笔记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学校或许也可以比做一张网。

　　她，以及镜嘉止也属于网上的一条线。

　　上完古代文学课，她打开手机查看消息，发现部门里的一个女孩，想和她换一下去学生活动中心的值班时间。

　　课表上没有课在哪个时间段，云以思答应了下来，收拾好书包她往活动中心走。

　　其实，值班并不是一件累人的活，尤其是云以思她们这个部门，只需要在办公室里坐着，等着有部门来取钥匙，还有登记一下别的部门需要什么时候用场地。

　　坐在办公室里边，她发现空调是开着的，还挺暖和，拉开了外套拉链，结果发尾滑落到脸庞了，拨拉回去又滑回来，折腾了半天把脸颊变红了，重新扎了头发才好受。

　　听到有敲门声，她起身去开门，眼睛眨了眨了，很是意外，“镜嘉止，有事吗？”

　　镜嘉止也很意外，没想到在这里的人是云以思，但是更多讶异怎么这么频繁地遇见这个女孩，因为还有正事要做，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学生会场地不够用了，想来问问你们还有没有场地可以借给我们。”

　　云以思回到座位上，翻看着记录本，发现后边几天有一个场地没有借出去，但是毕竟不是一个学生组织，她不能直接借出去，“有场地，但是我得问问部长，才能给你答复。”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别的事要做。”

　　“等等，我怎么通知你？”

　　镜嘉止想了想，虽然不是同一个组织，但是他和云以思部门干的活一样，以后肯定要打交道，于是说道：“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云以思打开了二维码，没一会成功加上了镜嘉止的微信，“有消息我就给你说。”

　　“好的，麻烦了。”镜嘉止一抬头看到云以思脸是红的，“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吧。”云以思摸了摸额头，发现没有发烫。

　　“你脸有些红，如果不舒服就去校医院看看，离学生活动中心挺近的。”

　　云以思想原来是这个原因，以为她生病了啊，“谢谢，你的病养好了吗？”

　　“好了，谢谢，走了。”镜嘉止觉得可以停止聊天了。

　　办公室有一扇可以看到外面的玻璃窗，云以思看着镜嘉止的背影想，这个人啊，或许没有那么冷漠。

　　等人走远了，她给部长说了学生会借场地的事，重新埋下头整理今天古代文学的笔记，听老师上课的意思，今天讲的内容是个重点，期末不考简答论述，也至少会有个名词解释。

　　“期末，这学期老师们会不会画重点啊？”镜嘉止一个舍友问道。

　　学委推了推眼镜，想了想自己和老师们的相处，“有几个老师可能会，但是有几个老师可能会给的重点不那么重点，建议大家还是好好听课吧。”

　　镜嘉止正翻看着一本教科书，听到这里，问道：“那确定都是会考试的吗？”

　　“说不准，就算是写论文，那也不好糊弄。”学委笑了笑，“咱们系是考研率最好的，还不是靠老师们一直盯着每一届学生好好学。”

　　镜嘉止决定要把每天看书的时间比平时增加一些，他不想自己名字在后面，中间也不太好。

　　看完预习的内容，他打算洗漱休息了，去了卫生间发现，牙膏快没了，还有很长时间才熄灯，宿舍门口也有一个商店，决定下楼买了。

　　穿好外套，他开口问道：“我去商店，有人要捎东西吗？”

　　舍长举手了，“吃辣条上火了，帮我买点梨回来吧，只要是梨就行。”

　　“行。”

　　镜嘉止去了商店，站在水果货架前，寻找着梨，发现只剩下雪梨了，闻着雪梨的香味。

　　他想起了一个女孩。
　　买好梨，他就去买牙膏了，货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牙膏，有些让他眼花缭乱，想着还是买之前用的好了，却没有找到。

　　视线停留在果香味的牙膏上，他鼻尖也停留着雪梨的香味，最后拿着从未用过的牙膏付了款。

　　一成不变，他似乎不太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