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海盗》Engelchen

21、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

　　二十三

　　做了一个晚上的怪梦，天终于亮了。睁开眼睛，小丫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洗脸刷牙时候，看见镜子里印出来一张苍白憔悴的脸。靠，不过是一段三角恋爱，这样的戏目每天不知道要重复上演个千万遍，有必要这么为难自己么？大不了就兵来将当，水来土掩。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机场接见快要抵达德国的Opa viking吧。
　　细心地化了妆，长长的睫毛，粉红色的唇彩，和高高束起马尾，清新却不张扬，又是那个青春活泼，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了。
　　机场里总是人声鼎沸，送人和接人永远是主题。小丫头站在关外，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一眼即中核心。Opa viking侧着身体站在传送带前面等行李，虽然只是个侧影，远远的瞥上一眼，就叫她心潮澎湃个半天，有种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这种心跳的感觉只是对着他才会有。无论从正面侧面，左面右面看，他都是她喜欢的类型。这样个出色的男人，居然是她的男朋友。小丫头不由地捧住脸，她不是在做梦吧。
　　哎，叫你来接我，你却一个人在这发呆。头上响起了Opa viking的声音。
　　你……你不要叫的那么大声。才开了个小差，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好久不见。来，亲一下。
　　是。小丫头想也没想，伸手向他行了个军礼，乖乖地凑上嘴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掠过。
　　她煞有其事的军礼把Opa viking给逗乐了，他随口问道，你向谁学的？
　　听见他的问号，小丫头不禁愣了下。身边除了CODY是军人，还能有谁？那时，两人整天混在一起的时候，小丫头习惯用命令式，于是CODY就会一本正经地向她敬礼。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模仿起他的行为动作来。
　　哎，哎，你怎么又发呆？
　　我肚子饿。
　　我也饿了，飞机上都没什么吃。
　　于是，两人将行李寄托在飞机场里，就去饭店吃饭。
　　我有礼物要送你。
　　什么？
　　你最想要的东西。
　　小丫头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装，是Lufthansa（汉莎航空）的一套餐具。汉莎航空在德国的航空业一向享有盛名，小丫头坐过一次，很喜欢飞机上的餐具。尤其是头等舱里的，做的很精致，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展示，想要一套留做纪念，却一直没有机会。她只在Opa viking面前随口提起过一次，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
　　你就送刀子叉子给我啊？别看她撅着嘴，心里是乐坏了。没想到她说过的一字一句，他真的都放在了心里。以前，他只把她当小女孩，当着她的面亲吻其他的女生，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后来，他一走了之；再后来，他说只要友情；直到现在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位。虽然不是历尽千辛万苦，可是也是一路走的好辛苦。
　　什么只是刀子叉子，那可是我在飞机上偷下来的。你不喜欢，那还给我。我去送别人。
　　我要，我要！小丫头的眼睛有些模糊，是感动来着的，小心翼翼碰在手里的不是餐具，而是他的心。
　　看见她着急的脸，Opa viking忍不住笑了，这些东西只有你才会要，人家才不会这么没品位呢。
　　切。小丫头不可置否。
　　心意是不能用钱买的……

　　Opa viking买了很多礼物给小丫头，五花八门的一堆，什么都有，她拆着手酸了，看着眼睛都痛了，就是没找到一样实用的，除了那套餐具。有钱人就是不同，似乎不太知道实用两个字怎么写。这些话当然只能心里想想，小丫头抿紧嘴。要是被Opa viking知道她收到礼物，还嫌东嫌西，肯定气死。
　　咦，这是什么？小丫头翻出一个罐头，左看右看怎么都像茶叶。
　　是绿茶。
　　你……你送我绿茶，做什么？小丫头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向只有中国人送老外茶叶的，还是第一次碰到老外送中国人茶叶的。而且瑞典也生产茶叶？她真是闻所未闻。
　　这是瑞典绿茶。
　　什么绿茶，明明是黑的！
　　时间长了，坏了？Opa viking拿过茶叶，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不对。
　　小丫头想也没想，指着他一阵乱笑，还瑞典绿茶呢，上面明明写着MADE IN CHINA。对茶叶一窍不通，偏偏要装的若有其事。
　　你怎么想到送我茶叶？
　　看到你在家常常泡着喝，回家我也试试。不过可惜这茶叶的味道我不喜欢。
　　呵呵，呵呵。小丫头又笑了起来。
　　……
　　她，一无是处的一个小丫头，何德何能让两个男人同时围着她转？Opa viking的盛情已经叫他难以消受，还有一个CODY。提起这个男人，头又是一阵痛。
　　CODY回来了。小丫头忽然说。
　　虽然这个时候提起另外个男人有点煞风景，可是小丫头还是决定坦白从宽。她一个人郁闷，不如两个人一起想办法。
　　Opa viking哦了声，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要紧来接你，还没见着他呢。
　　恩……
　　小丫头把晚上的梦说了出来，心中心中的不安能在他的肯定中得到安抚。
　　Opa viking听了后，问道，你会选择谁？
　　你想我选谁？小丫头反问。
　　她希望听见一句，当然是我。可是他没有，只是告诉她，选择那个心里她想选的人。
　　小丫头有些失望，虽然他这么答，是放任她自由，不施加压力，也是种爱的体现，可是此刻，她僵在桥中央，需要的就是一把动力。就像天平，谁的陀加中了，重心就倒向哪一头，可惜Opa viking似乎有自己的看法。
　　见她不语，他又问，那在梦里，最后你选择了谁？
　　切。
　　不说，不说。Opa viking学她皱皱鼻子，逗着她乐。
　　呵呵……
　　小丫头笑了起来。可是眉心还是有股淡淡的忧虑。其实，梦中最后的结果是她从桥上跳了下去，两个她一个都没选，因为她一个都不想伤害。可是在她心里真正想选择的人却是Opa viking。

　　二十四

　　第二天，和CODY约好在咖啡馆见面，记得以前，她总是欢欢喜喜地去找CODY玩，因为从他身上她总能找到连连惊喜。可是现在，欢乐变成了压力，见面变成了谈判，真是让人一声叹息。当然事情演变成这样，罪魁祸首她首当其冲，难逃其究啊。
　　小丫头深呼吸了下，推门进去，看见CODY坐在那里已经恭候大架多时了。看见他的背影，她有点退缩。这个男孩……对着他，她的心里竟然有恐惧，有种上断头台的感觉。
　　仿佛感受到她的到来，CODY转身，看到她就说，你来啦。
　　我来了。想逃也来不及了，认真面对吧。小丫头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你好么？
　　好……你的手怎么啦？小丫头有点做贼心虚，所以不敢去看他的眼，可是视线却瞄到了他绑着绷带的手。再抬头去看他的眼睛，更是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已经更憔悴了，靠，没想到有人比她还不堪。两个熊猫眼，才个把星期不见，皱纹倒添了好几条，一看就知道是从伊拉克回来的人。要不是他脸色不对，她一定忍不住会先嘲笑他一通。
　　只是擦破皮。他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啦？小丫头看见他眼睛里一片无边无际的阴郁，不由地轻声问。
　　他……我从来不知道死亡在身边是这么可怕的事，而且它离的我那么近！
　　什么死亡？他说的是主宾颠倒，小丫头听的是一头雾水。
　　我……当地的恐怖分子发出进攻，被我们的侦探机发现，我们当然反击。你知道，作为一个战士，我觉得战争流血伤亡是天经地义的事，也许这就是一个前线战士的心，从没想过敌人也会面临生死。亲眼目睹3个伙伴遭袭击身亡，生死离别在身边发生，平日一起战斗的同僚在眼前逝去，不是拍电影，这么真实，我觉得真的很怕。
　　你别这么激动。别人都在看我们。小丫头轻轻推了他下。
　　……
　　他托住脑袋，手遮住了半个脸，男人无声的哭泣是最让人心疼的。他心里痛苦，小丫头也跟着难过起来。
　　半晌后，
　　那你怎么会被调回来的？虽然她没有他的经历，可是从他不稳定的表情中她也能看出他的惶恐。
　　我们整日处于遭袭击的危险中，很多同事都承受着战争压力的折磨，甚至有些精神失常的要放弃生命来解脱。而且，我也受了伤，所以部队上调我们各复原职。我想我已经是幸运的了，很多人都没机会换防。虽然是被调回了德国，可是他心情还是一阵阵的激动。他现在要的是安慰，不是继续刺激。
　　CODY，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是你真的很伟大，要是我是你，早受不了刺激了。就光光活生生的离别已经让我无法承担了，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亲人的死亡。小丫头握住他的双手，真心的说。像她这中生活在21世纪和平世界的小女生，似乎永远不知道战争2个字怎么写。同年龄的他，经历的不止只是事业和感情上的苦难。有些地方，也许连Opa viking也比上他的。人们常说，人总会执着一些无谓的东西，可是活着的时候又放不下，直到死亡来临的那刻，才会真正看破生命的意义，发现一直以来执着的宝贝不过是让自己穷其了一生的时间。
　　他看了眼小丫头，反握住她的手，说，也许经历过生死，才会比别人更珍惜生命。
　　小丫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更明白这一眼的用意。这点让人更担忧，她悄悄地抽回手。
　　CODY，其实，我今天要来跟你说……
　　恩？说什么？
　　呃……
　　我只是你的普通朋友，因为我已经有了个喜欢的人。这句话她能说的出口么？这么伤害人的事她做的出么？她是自私，可是雪上加霜的事到底还是做不出来啊。
　　看着他的眼睛，她只能选择闭嘴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今天她不是要来和他说清楚的吗，可是，现在她只能吞下所有想说的话。
　　如果她抽身而去，会不会让他更加崩溃？她心想。
　　我想说的是，我们说那么久的话，你都没露过一个笑容。来笑一下吧。
　　对不起，只是精神压力太重。他带着歉意，浅浅一笑。
　　他疲惫的笑容，看的她连心都痛了。虽然Opa viking说的没错，隐瞒事实只是会让3个人痛苦，可是此时此刻，她只能决定继续拖延。Opa viking的心不能伤，CODY的心需要保护，那只能牺牲她自己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哎……

　　记得以前CODY是很喜欢笑的人，虽然有时眼里会流露出淡淡的忧愁，却不影响他开朗的性格。小丫头常常说他的眼睛最会说谎，让陌生人误以为他是个忧郁的男生，其实一点也不。Opa viking不在的时候，是他让她振作，让她不觉得孤独。可是现在，他的眉心24小时打着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那双眼睛也不再说谎。就是他微笑的样子也让人看着觉得心酸，不知道是不是被战争刺激坏了脑袋，总之，她不喜欢他这么脆弱，就像水晶一碰就会碎。
　　你再这样，我走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终于，她对他的沉默忍无可忍了。
　　靠，不就是见了几个死人，用的整天扳着脸，再这样下去，大活人都要被他闷成死人了。
　　对不起。CODY急忙拉住她的手。
　　说什么对不起啊。你还真不顾别人的感受。小丫头气鼓鼓地说，叫她出来就让她看他这张臭脸啊？
　　对不起，是我不好。给我点时间恢复。他紧紧地握住小丫头的手。毕竟他才回来两天，就算时差也没倒回来。对他而言，他还犹如置身在战场中。
　　还要等多久？小丫头抽回来自己的手。他需要时间来恢复，可是她也需要时间来快刀斩乱麻，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快筋疲力尽了。
　　我不知道。他又沉默了下去。
　　……
　　你应该回去睡觉，睡足了，就会好的。
　　我睡不着。对不起，让你陪我。他脸带歉意地说。
　　他落寞的脸有些疲惫，还有更多的无奈。如果今天这么狼狈的是Opa viking，她会怎么做？也会这么不耐烦吗？还有，如果Opa viking没有再出现，她会怎么面对他？爱是不是就是这么不公平的？心忽然有点痛，其实她真很残忍。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却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还要想方设法的要把他推开。她真的是很自私呐！
　　你不要这样，至少，我还在你身边。小丫头脱口而出。说这句话时，根本没想到Opa viking，是意气用事，一时冲动，还有更多的内疚。可是人家没有这么想。
　　CODY低声说了声谢谢，眼神便炙热起来。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小丫头心里在想，躲不躲？
　　还在徘徊犹豫中，他的嘴唇贴了上来，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怀疑地看着他，他怎么能说亲就亲上了？这是侵犯领地！
　　你不能亲我。小丫头还算有点历史良心，关键时还能想到Opa viking，急忙一把把他推开。
　　为什么？她指责的脸，让他困惑不解。
　　因为……
　　那蓝蓝的眼睛装了一潭子的水，简直是祸水！看见他闪烁的眼光，小丫头就什么伤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自己也越来越困惑了，刚才脱口说的话，真的是一时意气用事吗？刚才，如果有心要躲避的话，一定能躲开的。Opa viking啊，她该怎么办？闯下的祸，有谁能来帮她收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