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海盗》Engelchen

11、幸福的瞬间

　　十一

　　Opa viking定了酒店，还有专车解送。小丫头在德国期间还没受到如此VIP的待遇，有点受宠若惊。
　　有钱真是好啊。小丫头躺在床上，感悟人生。
　　也有麻烦的时候。
　　有钱还不好啊？她一骨碌坐起来，一脸天真地看着他。
　　你不懂。他走过来揉揉她的秀发，小丫头看见他眼睛里有抹担忧，她刚想问，门铃响了。
　　Opa viking过去开门，然后低着声音和那人交谈了几句。小丫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到找他的是老是少。那人走了后，他又走了回来。
　　谁啊？
　　同事，本来明天要开会展的，后来改期了。不过正好，我们可以多玩几天。
　　这会展还可以随便改期的？不会损失会场费的吗？小丫头随口说道。
　　Opa viking愣了下，随即又笑道，你这脑袋还挺精打细算的麻。呵呵，说不定人家和我们一样贪玩，要在柏林先玩个一两天呢。
　　切。
　　到现在为止，小丫头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会展，记得曾问过opa viking一次，他只是含糊的说是IKEA的家具展览，那时她笑着说，到时一定要把家里树立的那四快门板带上。
　　你看着我，干嘛？回过神，就看见他神情古怪的盯着她的脸。
　　拜托，是你看着我发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呢。
　　有吗？小丫头摸摸脸，伸了个懒腰，抱怨着，还不是昨晚他半夜三更来骚扰她睡觉。
　　喂……
　　又怎么了？
　　我要换衣服了，你别偷看。他表情一本正经。
　　去死，滚到厕所里去换。小丫头抓起他的衣服就向外丢。他放肆的笑声，一路随着进厕所。

　　小丫头在心里感叹，柏林不愧是一国之都，是历史和时尚相结合。一堵柏林墙曾将这个大都市一划为二，在1990年前，东部走的还是共产主义的路线，在东边的电视塔下还能看到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雕象，居然和上海复兴公园里的雕像一模一样，小丫头说什么都要拍照留念，要寄回家给老爸老妈看。而柏林以西，就相对要繁华一些。两人一起去了国家议会大厦，又来到Brandenbergtor（布莱登堡大门），这是柏林的标志。
　　Wow，真不可思议，我在柏林呢。Opa viking捧着脸，学着她的口气，阴阳怪气地叫道。
　　恩，来了德国这么久，都没有来柏林。以前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亲临。小丫头难得没和Opa viking拌嘴。
　　是啊，是啊。他对着她挤眉弄眼的笑。
　　拍照拍照，我要把照片寄给所有认识我的人看。
　　来柏林这么开心么？她的好心情传染了给他，就像雨后放晴的碧空般。
　　恩，好不容易才能来德国的。我好开心啊。
　　小孩子。他的眼神里尽是爱怜。
　　博物馆边有一座桥，小丫头叫不出它的名字，可是她很喜欢这里的风景，带着点历史的沧桑。桥很宽，很宽，有点像上海的杨浦大桥，两边是行人走路的人行道，中间是一条马路，来来往往行驶着车辆。
　　你去那里。小丫头指着马路对面，说道。
　　去那里做什么？
　　拍照。
　　拍照？他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哪有人拍照还要搁条马路的。
　　我要把整座桥都拍下来，还有后面的水和路灯。
　　可是人会很小。
　　恩，这是艺术。你不懂了吧。人在大自然中本来就很渺小的。
　　他没再说话，拿着照相机过马路去了。
　　搁了条马路，再看他，仿佛望入眼中是整个他，而不只是部分。他对焦，用手笔画着让小丫头移动方位。车水马龙在他们俩之间穿梭，这种感觉好极了。第一次按下快门的时候，小丫头在问人借娃娃，她觉得空着手拍照太单调了，第二次拍照的时候，一辆双层BUS开了过来，将小丫头整个人都遮住了，第三次拍照的时候，一个人从小丫头身边走过，也不完美。第四次，他再想拍的时候，红灯刚跳绿灯，一排汽车排山倒海般的冲来。Opa viking气的直伸中指，小丫头笑的蹲在地上站不起来。等汽车开完的时候，小丫头人却不见了。
　　小丫头跳到他身后，拍拍他肩膀说，还是在这拍吧。
　　好啊。Opa viking举高相机，喀嚓一声，将两个洋溢着幸福的脸框入了相机内。

　　小丫头倚靠在栏杆上，手腕上系着两只Opa viking给她买的大气球。是两只小猪，他说一只是她，而另一只是她的爷爷。其实他很疼她，也许因为是他比她大许多的原因。有时，她觉得这种疼爱是大人对小孩的宠爱。当初他们是因为一夜情而认识的，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她越来越像他的孙女，他说她是他独一无二的小丫头，小丫头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愁。
　　风拂过耳边，有些冷，却不刺骨。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水流动的潺潺声，这是大自然的声音，轻而柔和，能让人卸下一身的负担。
　　在干什么呢？Opa viking站在她身后。
　　听，Das Rauschen（水声）。她转过身，嘘了声。两人面对面地站着，各怀心思。
　　时间仿佛静止在两人之间，只有风声。
　　我们私奔吧。良久后，Opa viking冒出这么句话。
　　啊？小丫头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我们私奔。
　　恩，好好。奔哪？什么时候奔？小丫头以为他在开玩笑。
　　las vegas？
　　为什么？
　　因为那里结婚不要护照，也不要身份证，只要驾照就可以了。他说的一脸认真。
　　你怎么知道？还这么清楚？小丫头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常奔？
　　……
　　你说，如果我没有钱，还会这么有女人缘吗？他忽然问。
　　可能吧。小丫头皱着眉，看着他。这家伙竟然也会偶尔伤感。
　　那你呢？
　　我什么？
　　你还会喜欢我吗？
　　我靠，你有没有钱，我都一样……都不会喜欢你！
　　呵呵。所以啊，小丫头，我真的喜欢你。Opa viking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啊，啊，你发什么颠。我的气球飞了。小丫头被他拽在怀里，哇哇大叫。心里却被他感动了，心想，就算只能做他一辈子的小丫头，她也认了。
　　飞了就飞了，我再买给你。
　　好啊。一赔十，我要你请我吃大餐。
　　一百顿我也请你吃。
　　那我要钱。
　　好啊，一百万我都给你。
　　我还要帅哥。
　　好啊。金发蓝眼的就站在眼前。
　　你说谁啊？
　　我。
　　……

　　柏林市中心有很大个露天的冰区，一共分为两部分，人们可以穿着冰刀鞋在地面上滑冰；也可以坐雪橇，这里的雪橇不是真的用木板做的雪橇，而是坐在一个很大的橡皮轮胎上，五花大绑后，从有四到五楼那么高的冰制斜坡上滑下去。
　　小丫头看到Opa viking眼中露出的那种神情，就知道情况不妙，伸出后腿已经准备开溜。
　　我要在买个娃娃，去看看圣诞节超市。小丫头装腔作势地看着店铺上的玻璃橱窗。
　　小丫头……
　　哎，你说，圣诞节要怎么过呢？她继续看着橱窗，连眼都没抬下。
　　小丫头……
　　你别叫我去玩那东西，我可不是北欧人，从小到大，才看到过一次下雪，还是来了德国后。你要坐自己去坐。小丫头一口气说完。
　　没了你，就不好玩了。
　　两个字，不去！小丫头说的斩钉截铁。
　　你怕，胆小鬼。软的不行，他开始激将。
　　是啊，我就是怕。她还没傻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地步。
　　不会很恐怖，你看人家小孩都在玩。
　　大爷，你饶了我吧。我上有父母，下有，下有……反正，我就是不玩。
　　就一次。
　　一次意外足以致命！
　　那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答应。
　　怎么说，我都不会答应。
　　Opa viking不再说话，神情有些落寞，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僵。小丫头转过头，当做没看到，心里却有点蠢蠢欲动。有个声音在说，其实也不是很危险，反正又死不了人。
　　沉默半晌后，
　　Opa viking……
　　小丫头……
　　听到同时开口呼唤对方，两人不由地愣了下，又相视而笑。
　　你要说什么？他问。
　　你先说。
　　我想说，既然你不想玩，我就不勉强你。我们本来就是出来玩的，不要为了这件小事伤感情。
　　小丫头听了，有点感动，说，好吧，我陪你玩。
　　真的？那这样吧，我坐在你后面，会牢牢地抱住你，这样你就不用怕了。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个要到糖吃的小孩子。
　　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禁不起诱惑地点点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她想。
　　橡皮圈很大，坐3个人都绰绰有余，可是问题是，连十多岁的小孩子都不用父母带着，当他和管理人员说，他要和她坐一个的时候，大家都看着她直笑。小丫头觉得有些丢脸，可是现在要反悔，也来不及了。看着前面一大片45度的斜坡，吐了吐舌，她还真的没这胆量。
　　Opa viking坐在她后面，将她牢牢的圈在臂弯里。他一用力，橡皮圈就开始往下滑，除了有些颠簸，比坐滑梯刺激多了。
　　越是接近地面，越成陡坡，橡皮圈打着转，再后来，小丫头闭紧双眼，连尖叫的力气都没了，什么叫花钱买罪受？
　　别怕，有我在呢。他在她耳边说，热呼呼的呼吸吹在她后颈，让人心神荡漾。
　　有他相伴，就是下十八层地狱她也豁出去了。
　　终于又站到了地上，小丫头摸摸脸，还好，手脚健全。
　　有人过来，送给他们两张滑冰券，雪橇附赠的。小丫头看了眼票子，脚软了下，差点没摔下去。
　　呵呵，你呀。Opa viking自然而然地伸手搂住她的腰。
　　他没有强迫她去溜冰，小丫头换了鞋子，却坐在看台上。他就像展开翅膀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雄鹰，身形优美的在穿梭在这小小的舞台。
　　我去ICE HOKEY的时候伤了腰。耳边忽然响起他曾说过的一句话。小丫头看着他的视线忽然变的越来越模糊，心里升起种感觉让她不舒服。
　　他滑完一圈，回来，向小丫头招手。
　　由于穿着冰刀，小丫头走不快，只好慢慢的走过去，感觉自己像是走在钢丝上。
　　10格台阶，她居然走了5分钟。
　　看着她的走姿，他笑的趴倒在栏杆上。
　　小丫头翻着白眼，识相的话就快闭嘴。
　　你要不要也来滑一圈？
　　我可不是ICE HOKEY出身。
　　我知道，我教你。说着他伸出手，小丫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他确实是个好老师，就是缺乏耐心和素质，动不动就嘲笑她。小丫头被他气极了，就和他赌气，硬是不要他搀扶。但逞强的后果就是……
　　摔地四脚朝天，一下子居然爬不起来。
　　你还好吧。Opa viking将她拉起来。小丫头蹒跚着走到看台边，坐下。
　　能动，说明骨头还没断。他也坐了下来。
　　可是我痛。
　　哪？
　　腿。小丫头卷起裤脚，膝盖上青了一大片。
　　谁让你溜那么快？他有点幸灾乐祸。
　　早就和你说，我不会溜冰，你硬要我去。他的表情让小丫头恼羞成怒，伸手就一掌打在他肩上，委屈的瘪瘪嘴。
　　我又没让你逞强……好，好，都是我的错，喂，你别哭呀。
　　我靠，谁哭了！我痛。
　　哦，哦。那你还能走吗？
　　不能。
　　那怎么办，要喊救护车吗？
　　你背我。
　　这么重，我怎么背？
　　我就要你背。
　　我腰痛。
　　回去帮你按摩。
　　小猪！Opa viking说不过她，只好让她伏在自己背上。小丫头高兴地搂住他的脖子，心里甜的仿佛能滴出蜜来。

　　宾馆里，小丫头兴奋地穿着新买的汗衫在Opa viking面前跳来跳去。在许多旅游城市，都有买可以自己印字上去的汗衫。这是骗小孩子的玩意，可是小丫头却热中于此。
　　This guy is reserved...他的汗衫上印着这四个字。
　　而小丫头的是By me.
　　This guy is reserved by me...this guy is reserved by me!小丫头嘴里念着，满意地笑了。
　　喂，你在那里傻笑个什么劲？
　　我高兴，你管我。她真是天才呀，这么有创意的设计她也想的出。
　　好了，好了，别光站着笑了，我订了晚餐，肚子饿了。他边说，别要换衣服。
　　不准脱。小丫头一声狮吼，惊天动地。
　　为什么？他被吓了一大跳。
　　你脱了，我一个人穿，就没意思了。
　　那穿汗衫怎么去高档饭店吃饭？
　　要么穿汗衫，要么裸奔。小丫头一脸没商量，将他要换的衣服抱在身上，然后逃的远远的。
　　你哦。Opa viking三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她。
　　小丫头赖在他怀里撒着娇，不管明天怎么样，今天，他就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Opa viking。
　　结果，两人去吃饭也穿着，去运动房也穿着，睡觉也穿着。身上穿着的是她的幸福，仿佛一脱下来，幸福就会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