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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帽子 ...


  •   听到她哥陡然这么说,云焉目光瞬间一厉,她想到一事,“我给你的平安符还在吗?”

      按说,如果真的遇上邪祟,平安符会示警。

      但云焉这几天里从未感应到平安符的变化。

      司方煜摊手,“平安符好好的,没反应。”

      云焉略微放下心,“那或许不是邪祟的原因。”

      司方煜摇头,“可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接下来,他继续回忆。

      在当天夜里发现异常后,他就警惕起来,暂时搬去许先的住处将就住下。

      许先租的房间略微小了些,但也算洁净,这几晚上住下来,没有遇到奇怪的臭味,也没有纸盒子送上门来。

      这件怪事,司方煜在搬出去时也跟方文宇说了,加上新住处和方文宇家离得近,他后面也关注着方文宇家里的事。

      后来的这两天,那个房间门口还是会莫名被人放同款小盒子。

      这几天,方文宇先后收到了女士发箍、长袜,还有衬衣和短裙各一件。

      有些细节司方煜隐去没说,比如,发箍是兔耳的,袜子是渔网的,衣服是水手服。

      身边知情的人都暗暗把这个理解成方文宇这种单身男青年的隐秘|情|趣,猜想对方大概是偷偷网购什么宅男玩具,结果忘了换地址,被司方煜收到后撞破了。

      “我确定,那些东西有问题。”司方煜笃定道。

      他今天早上跟方文宇打招呼,恰好看到他神色不明对着一个牛皮纸盒发呆。

      司方煜想起大家关于纸盒里东西的猜测,生怕方文宇介意又被发现隐秘|情|趣,匆匆打了招呼就走。

      “这种古村落,巷子窄,跟他错身而过的时候,我又闻到了那种臭味。”

      因为这个臭味太过熟悉,司方煜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恰好看到方文宇的脸。

      司方煜至今回忆起来,还忍不住打冷战。

      那神情,他看得清楚,却看不懂。

      似乎仇恨、屈辱、不甘、绝望,各种情绪都有。

      跟宅男情|趣毫不沾边,甚至,算得上可怕。

      最后,司方煜觑着他妹脸色,磕磕绊绊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是有个脑洞啊,不是有那种,在墙里藏尸什么的?我闻到的臭味,真的很像高度腐烂的那什么……”

      没办法,他就是一个如此具有正义之心的热心市民。

      自然不能因为自己的这种臆想去报警,那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找他妹来帮忙。

      云焉:“……所以找我来,是想找到那个鬼魂,弄清楚真相?”

      司方煜咽下口水,点点头。

      虽说,凭直觉和他也算有点过人的眼力,方文宇那小子多半是个良民。

      但,万一他看走眼了呢。

      司方煜拉开保姆车窗上的卷帘,指了指不远处道路上。

      那里,静静停着四辆黑色商务车。

      很熟悉的,低调奢华且隐隐带着杀气的,司家专属保镖用车。

      因为可能要面对凶杀案,他还叫来他妹,司方煜生怕他妹有什么闪失,就安排了二十八个身手最好的保镖过来防身。

      云焉:“……”

      二十八个。

      要是对付邪祟,保镖自然派不上用场。

      要是对付凶犯,在她的帮助下,鬼能派上用场。

      反正,在他哥的这个墙里藏尸的脑洞里,保镖派不上用场。

      不过,要说他哥只想了解方文宇家里的臭味是否是鬼魂作祟,这件事很容易确定。

      简单做了准备,兄妹俩一前一后走下保姆车。

      云焉拒绝保镖跟随,由司方煜带着进了村。

      刚开始,司方煜闲庭信步,姿态悠然。

      两分钟后,司方煜低头弯腰,狗狗祟祟。

      不到五分钟,司方煜干脆娇弱无力抱着他妹一只手,跟个新过门小媳妇似的低着头捂住脸往前走,连手指头缝里露出的眼睛都是闭着的。

      至于原因,自然是他被开了阴阳眼,在夜晚的古村落见识到物种多样性,以及剧组化妆师所不能及的各类阴间战损妆造。

      没有尖叫出声,是他能维持住的最后的体面。

      直到经过一户人家的大门,那里的石门墩上立着一个影子格外清晰的老太太,云焉才站定脚步。

      云焉听他妹用类似“你吃了吗”、“出来遛弯啊”的口气,闲闲问道:“刚没的?”

      老太太原本不打算理人,直到女孩身后那个俊俏后生羞答答递上来几个大元宝,它才乐呵呵打开裂到耳下的黑洞洞的嘴,热切地点头说是。

      “方文宇你认识?”

      “认识啊。”老太太把元宝往衣兜里塞,“那可是我们村最有出息的后生。”

      “他家死过人?”

      “爹没了好些年,妈两年前没的……”

      老太太踮着脚飘起来,伸长脖子往方文宇家的方向看,呐呐道:

      “文宇妈!文宇妈呢?过年时候还跟我一起搓麻将呢。”

      “没有死其他的人?”

      “家里就那么三口人,哪敢再出事……”老太太说着说着,似是想到什么,声音忽然变小了。

      云焉、司方煜:“!!!”

      “有什么事,你说说看!”司方煜追问。

      老太太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只得捂脸叹了一口气,“这实心眼娃儿苦哦——”

      说完,嗖地一下原地消失。

      坚决不给他们套话的机会。

      此时已经接近十点,既然得知村里没有凶杀案,热心市民司方煜自然也歇了心思,打算带云焉回去歇下,明天找个时间安排人送她回京都。

      去民宿的路上,司方煜心里默默品咂老太太鬼的最后一句话,因为过于专注,对身边那些不经意闯入视线的奇怪鬼影的恐惧也少了许多。

      一路上倒是能正常走路,不再缩手缩脚。

      这个古村落依山傍水,风光秀丽,是地区级5A景区。

      村子西北方向临河,河对岸就是北亭山,司方煜如今的住处就在村子西北角。

      有村民在临街的墙上打出窗口,开辟一个小单间,卖些调味品日用杂货。

      这小杂货店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老灯泡的电压不太稳定,时明时暗的。

      窗口处伸出的一截木质货架有些发黑,上面密密麻麻摆着口香糖盒子、棒棒糖罐子、小包装的洗发水等物。

      即便灯光不亮,也能看出东西表面都灰扑扑的,想是长久没人买的缘故。

      杂货铺老板是个胡子拉碴的老年人,抄着手趴在窗口,正在跟外间站着的年轻人说话。

      年轻人穿着暗色衣裳,只能从侧脸清晰分明的线条上推断,其必然长相不错,再加上肩宽腿长的身材比例,说是美男不为过。

      云焉放慢了脚步,不为别的,只因这是她甫进村时见到,和魏络起争执的那个年轻人。

      那时,似乎是魏络在和连思雨调笑,后者分明有些生气,但魏络却得寸进尺。

      这个年轻人就在那时忽然从一边的天井里出来,愤愤推了魏络一把。

      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他都通身笼罩在浓黑阴气里,那阴气还带着隐隐血光。

      但奇怪的是,那些阴气半分也未渗入他身体里。

      阴气带血光,表明这是杀过人的厉鬼。

      但让人不解的是,这位被厉鬼气息包裹住的人,丝毫没有受到厉鬼的影响。

      甚至,看样子,他似乎不知道厉鬼的存在。

      他目光清明柔和,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看出其受过高等教育,为人平和有礼。

      司方煜也愣了一下,这个村子里看见谁都无所谓,却独独不想在此时看见他。

      见到年轻人转过脸,两方对视,司方煜只得打招呼,“文宇,这么晚还不睡?”

      说话的时候,他不由往前半步,遮住云焉,又不放心似的抓住他妹手腕。

      尽管知道方文宇多半没犯事,但他脑海里闪现方文宇那个偏执欲狂的表情之后,就鬼使神差地害怕对方注意到他妹。

      方文宇回应他,嗓音温润,“刚看了下民宿那边的施工情况,准备回去睡了。”

      只有云焉注意到,方文宇的脸隐在黑暗里,怨毒的目光落在她被握住的腕子上,表情有一瞬的扭曲狰狞。

      云焉:“?”

      对方好像误会了兄妹两人的关系。

      “哥,你还没跟奶奶说我晚上不回家的事,她知道了肯定骂死你。”云焉多说了一句。

      刹那间,如同跗骨一般被恶意缠上的感觉消失了。

      她不怕厉鬼,但怕厉鬼伤害她哥。

      兄妹二人别过方文宇,到达居住的院落。

      司方煜打开大门,侧身等着他妹跟过去,“你房间就在我隔壁,有事喊我就能听见。”

      其实,他还有个私心,住隔壁的话,他遇到什么事他妹也来得及救。

      嗯。

      顶流二世祖就是这么怂。

      司方煜半天不见他妹抬脚。

      仔细看过去,发现云焉耸动鼻尖,一脸亢奋,仿佛发现一座甜品盖成的山。

      “哪里是什么?”

      她手指的地方是一处施工中的院落,有三户人家的宅地合并而成的工地。

      “……民宿,方文宇的民宿。”

      司方煜也发现了不对劲,夜风微微浮动,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臭味。

      工地里很安静,工人早已下工,连老板方文宇都已离开。

      这是没有月亮的夜晚,工地的大门仿佛将内外切割成两个空间。

      大门外的街道有路灯光洒落,带着尘世安定的意味。

      门里则一片漆黑,只有主体架构的建筑如同张开大嘴的黑暗巨兽,风裹挟着不祥的臭味扑面而来。

      云焉分辨了下,有阴气,但不多。

      大抵,他哥一个人进去也会完好无损出来的程度。

      于是,司方煜打开手机照明,带着他妹,一起进入黑夜里的工地。

      内里的房子刚装上屋顶,下面用木柱支撑着。

      大概每隔一两米都能看到一根顶天立地的木柱,灯光打过去,木柱的影子也交错晃动,如同在阴森诡暗的迷宫漫步。影子随时会变换成邪物扑到人身上。

      司方煜不由打了个冷战。

      也在这一瞬,手机惨白的灯柱一晃。

      他注意到,最角落的地面上好像堆着什么东西。

      司方煜心头嘭嘭作响,理智告诉他,现在回头赶紧走才是正确的选择。

      哪怕他妹是大佬也不行,万一出现他妹降不住的东西怎么办?

      司方煜拉住云焉袖子,断然道:“走,回去。”

      有什么事也等到白天再说,他回去再请几个玄学打手,大家组团过来打怪比较稳妥。

      谁知他妹在木柱林立的阴森工地如入无人之境,几乎以瞬移的速度抢身到了那堆东西前。

      “这就是你收到过的那些盒子吧?”

      司方煜灯光打过去,粗糙的青石砖墙角,整整齐齐码着一叠一模一样的牛皮纸盒。

      他越靠近墙角,那股熟悉的臭味就越重,等到了近旁,气味已经是恶臭扑鼻。

      司方煜用手紧紧捂住口鼻,瓮声瓮气道:“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死人的东西。”

      云焉踢开脚边的一个纸盒,那里静静躺着一只黑色网纱蕾丝长手套,手套上黏连着乌黑的血块和发臭腐烂的肌肉组织。

      *

      方文宇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孩子,他父母也是村子里有名的勤劳朴实,亲戚邻里中人缘很好。

      在方文宇十岁出头的时候,他爸就赶上好时候当了小包工头,给他挣了不小的家业。

      十年前,他爸因为意外去世,他妈扛起家里的担子,宁肯一天打两份工也不花亡夫留下来的钱。

      她常说的话就是,她还有力气,还能干活,那些钱都要留给小宇娶媳妇。

      他爸妈不是老封建的人,方文宇一向成绩好,同村里,还有个女娃,成绩总是跟方文宇并驾齐驱。

      后来,两个人都以高分考上县里最好的高中。

      村子离高中不远,为免儿子上下学途中耽误时间,方爸爸给方文宇买了一辆自行车。

      同村的女娃左梦云家里困难,方家父母也让儿子多帮衬她。

      此后,方文宇上下学都在后座上载着左梦云。

      两个少年人都是男才女貌,又上了同一所学校,日常里同去同回得多,村里渐渐有人打趣他们,说这是一对小夫妻。

      两个少年人也暗生情愫。

      夏季里,方文宇回家路上会带一支冰棍给后座的女孩;冬季里,他会在后座备一件厚外套给她裹在身上。

      早起时,左梦云会在家里拿两个煮鸡蛋跟男孩分吃;晚上回来,她会抱一个保温杯泡上自己采下的菊花给他喝。

      他们相互鼓励,打算要考去同一所城市的大学。

      毕业后,就留在当地找一份工作,顺其自然地结婚生子,成为一家人。

      然而,寄托美好想象的约定,都在高考后结束了。

      左父去世,左梦云家里还有个读初中的弟弟,左母以家里钱不够为由,让左梦云自动放弃读大学,将钱留给弟弟用。

      方文宇得知这个消息,直接带着妈妈求上门,表示他愿意打工供左梦云读大学。

      多年同村,他没想到会遭到那位被自己尊称婶婶的妇人的嘲讽。

      “你就是个穷学生,家里没了你爹还能剩多少钱,少在我跟前充大款!”

      “我闺女有模样有身段,跟你们孤儿寡母有什么过头。”

      “城里有钱人那么多,谁不比你强。”

      “现在漂亮小姑娘只要肯吃苦,出去就能捡钱……”

      粗鄙又刻薄的话如同一记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脸上。

      方文宇从小在平和有爱的家庭里长大,一路因为好成绩被所有人视作别人家的孩子,却头一次被自己尊敬的长辈贬低到尘埃里。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似乎是左梦云推着他往外走,却被左母打了耳光。

      他本能地要冲上去维护左梦云,那是他记忆里最纯净最甜美的姑娘,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但他维护的举动激怒了左母,导致她发疯似地拿起墙边的锄头追打他。

      而他母亲,在左母的挑唆下,被左梦云十四岁的弟弟打了。

      最后,左梦云带着满脸血把他和母亲推出大门。

      左梦云说:“别再来找我,就当那个左梦云死了。”

      他生了一场病,之后到外地读大学,他妈妈也跟着他到了那个城市打工。

      大一那年过年,他们在村口打了照面,左梦云骨瘦如柴,仿佛老了十岁。

      大三的暑假,他实习时遇到高中同学,对方说,左梦云跟了一个有钱老男人。

      方文宇不知哪里来的怨气,订了站票两天两夜没睡才回到县城,用老同学处拿到的电话号码联系上她。

      她在医院,见面时额头包着纱布,嘴角和脸上都有淤痕。

      见到他时,她凄然一笑,说自己不小心摔倒受伤。

      方文宇扶着她看医生,想要带她走。

      左梦云打开手机,给他看了自己的结婚证。

      “我妈要了人二十万,就把我送他了。我跟你走,那人肯定去要钱,我妈和我弟会打死我。”

      她不走。

      方文宇劝她离开吸血的家人,她不同意。

      绝望之下,方文宇回到实习的城市,之后两人再无联系。

      两年前,方母病逝,方文宇将骨灰带回老家和父亲合葬。

      他听村里人说嘴,言语间充满调侃,说左梦云当了网红主播,赚了大钱,在县城买了大房子,把左母和弟弟都接过去住,还给弟弟娶了媳妇。

      从对方的口气里,方文宇猜测,她做的必然不是什么正经体面的主播。

      他没有再关注过左梦云,直到数月前听到她的死讯。

      不知道是不是斯人已逝,那些被压抑和刻意遗忘的思念才会疯狂生长。

      那些年自行车后座的女孩频繁出现在他梦里,她的脸,越来越清晰。

      方文宇很能干,毕业六年手里就有了不少积蓄,再加上父亲留下的那一笔。

      他瞅准商机,打算回到逐渐成为热门打卡景点的老家,做民宿老板。

      前些天,发生了一些事,村里人议论纷纷。

      方文宇一向很沉稳,却也难免被影响。

      他一遍遍看着网络上留存的关于她的视频,还在三天前打开了一直不敢看的那篇新闻报道。

      失眠一直折磨着他,他变得有些易怒,像是一个随时会被触发引线的炸弹,甚至在看到某些场景时,心头会涌现浓烈的杀意。

      方文宇知道自己不正常,也是在看到新闻报道的同一天,他收到了她的东西。

      那些东西他从未见过,但他很清楚,那是她的东西。

      她来找他了。

      方文宇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他把那些血肉淋漓的东西偷偷放在停工的民宿工地。

      他躺回床上,觉得,今晚应该能睡着了。

      他睡着了,又被一阵痒意闹醒。

      迷迷糊糊中,方文宇想着,不知是不是有蚊虫进了被褥。

      他去抓脖子,却触碰到了奇怪的东西。

      方文宇骤然清醒,黑暗之中,瞪大了双眼。

      有一团浓重的黑影在他腿上方浮动,方文宇用强大的意志力压下恐惧。

      他在心里暗示自己,别怕,别怕,或许眼前这就是她呢,或许是她有话要跟他说呢。

      然而,在这些念头刚起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是躺在床上的,为什么会看到自己腿上的东西?

      方文宇下意思回头去看,枕上静静躺着一个人,手放在胸前安详沉睡,不是他是谁?

      他心内极度的惊惧无处求助,方文宇喉咙里发出咕哝的声音,这么诡异吓人的晚上,害他的怪物真的是左梦云吗?

      也是在这时,躺在床上的他忽然睁开眼,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文宇,我来找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文宇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手脚并用往外跑。

      正在这时,封闭窒息的房门从外面打开。

      一个清冷的女生在门口响起,语调平淡:

      “方文宇?”

      下一刻,房间内灯光亮起。

      还是熟悉的卧室。

      方文宇从床上坐起,又想起方才背后还躺着另一个似鬼非鬼的自己,他腾地从床上跳下来。

      凝目看过去,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那个曾借住在他房间的明星,叫司方煜。

      司方煜身前站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孩子,他不久前见过,好像是司方煜的妹妹。

      方文宇后退数步,靠在一处远离门口同样远离床的墙角。

      他觉得自己的理智仿佛被劈成两半,一半叫嚣着“床上肯定还藏着鬼,赶紧让司方煜救你”,另一半冷静分析“刚才可能是梦境,这两个莫名其妙闯入的人才是坏蛋”。

      方文宇头一次感到理智派不上用场,他不知道怎么办。

      云焉没去理他,径直走进房间。

      在她身后,高出她一个半头的司方煜亦步亦趋跟着,绝不快走一步,也绝不落后半步。

      方文宇:“……”

      为什么他腿抖得更厉害了?

      可惜,明明是在自己家,自己卧室,堂而皇之闯入的兄妹俩谁都不搭理他。

      云焉在床边站定,勾唇淡淡一笑,“找到了。”

      方文宇如同白痴,机械地转过脸往床铺上看。

      浅灰色的床铺上,那一点黑色很明显。

      是之前收到过的那顶黑色渔夫帽。

      那帽子像是被拆掉了一半的毛线帽,在不规整的边缘处,还在丝丝缕缕延伸出无数的黑色丝线……

      方文宇惨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脖子,顺着墙面滑坐在地上。

      那不是丝线。

      他终于想到,方才睡着后脖子里痒丝丝的东西是什么了。

      是头发。

      可是,他明明把装有帽子的纸盒子偷偷放到民宿那边了!

      帽子在有规律地起伏着,好像会呼吸一般。

      帽子边缘还在继续“脱线”,黑发散落在枕畔,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拉扯、整理。

      一个女人的声音细细地抽噎着,“你压我头发了,文宇。”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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