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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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仍被另一片唇瓣擒住，一股力道强硬且野蛮地将我拉离这强取豪夺。君临纵然生气了，却没有动手，这大概是他所谓的君子作风，就在很久以后我问他为何要矜持，男人不是讲究血性的动物，他只是一笑而过。
“怎么，你不敢做的事还不允许我做。忘了告诉你，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一个吻，我将得到的更不需要强硬的手段。”
陈洛在炫耀，他的眼睛里是阴谋得逞后的狂傲。站在二人中间，我感觉到空气中充斥的火药味。都说女人间的战斗猛烈，男人何尝不是一样。君临，那个一向温文尔雅的男子会暴走？其实我相当不负责任的期待着。这好比一个尝不到葡萄的狐狸，不计后果盘算着将葡萄吃到手，很明显，看君临卸下那温柔的皮面暴走的场面就好比那一盘被我垂涎已久的葡萄。
“你想怎么样。”
一个字一个字从君临嘴里吐出，完全失了以往的温柔。狠厉！这是我想到的一个贴切的形容君临此时表情的词汇。完全颠覆以往的形象，扭曲到一起的拳头上青筋暴露。君临会不会马上向陈洛挥拳，记得那些拳击选手在比赛场上强有力的攻击，换上眼前这两个养眼的帅哥，会是什么样子呢？内心的渴望似脱缰的野马，明知道不正确，我还是不遏制不住疯狂的念想，我真该被一巴掌拍死。
“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懂还是不愿意懂。”
君临紧皱的眉头益发深锁，我第一次从他的眼里发现了不一样的颜色，原来君临的眼珠在盛怒下隐隐约约闪现蓝光，但是那抹光一闪而逝，因为他的眼看向了我。里面有探寻，还有痛惜。我以为我看错了，待我正眼看他，却毫无发现。
“初秋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唇瓣被咬破，咸腥味融入唾液里，这一刻我想吐，尤其在君临的注视下。明明两个人打一架发泄发泄情绪就好，干嘛要转移注意力到我头上。估计贼喊捉贼和我这样没有多少区别。
没等到我说话，君临嘴角掀起嘲讽一笑。
“我明白了，既然你这样选择，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想了许多个君临暴走的场面，却没有料到他会转身离去。从来不知道他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里会这般萧索，我想拉住他，但我有什么资格留住他，君临和我好像没有到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的地步，我们从来都是普通朋友，没有越线一步，也不曾想过要越线。
“初秋，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今后在我陈洛的字典里没有后悔这个词。”
“就算有，你也会抹去痕迹。”
“你说的很对，所以••• ••• ”
“才不容许我违背你的意志，直到你感觉到乏味为止。”
陈洛很满意我的回答，他高扬嘴角，斜挑的眉眼上横生一丝邪气。如果站在他眼前的是十七八岁的我，或许会为这样的男人倾倒，可惜我不再年轻冲动。
小念的肾脏移植手术在接下来的一周内成功进行，然后进入术后康复阶段。在这期间，我尽我所能陪在他身边，对一个三岁多的孩子来说，这是人生中的一个大的挫折，急需亲人的安抚鼓励助他渡过这段特殊的时光。手术的费用是陈洛垫的钱，我无法支付这一大笔钱财，可正是有这样一笔债务的存在，我的心就没安好过。借口总有用完的时候，小念会有完全康复的一天，到时候我拿什么应付陈洛？
不如逃跑？理智告诉我这不是个好法子，感性却支持我冲动一回。人生哪能不豪赌一回，所以，我得跑路，违约比委屈自己强，当然仅限对陈洛。于是，我向陈洛撒了一个小谎，将小念出院的正确时间推迟了一个礼拜。有一个礼拜应该足够我带着小念跑得远远的。
办理所有手续，我带着小念踏上逃跑旅程，火车票是早几天备好的，为了这一次跑路，我做了十足的准备，走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匆忙，好像一场旅行，只是不知道时间的长短。我想，只要陈洛在这个城市一天，我就不会回来。有时候我很鄙视自己，在逃跑的第一时间里，将秦语绵君临这些朋友抛在脑后，不过联系他们就走不了也是事实。
我们在远离陈洛所在城市的一个小地方下了火车，小念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这个时候他充当的就是一个旅伴的角色，安静的跟着我。
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我和小念终于到了生我养我的小镇。时隔多年，我再次回到这片安静的星空下，没有激动，惟余浅浅的愁思。不知小溪水是否一如往昔清澈，不知道门前青石是否已长满青苔，不知那青石房子被岁月磨砺出多少沧桑刻痕••• •••
小镇不说夜不闭户，民风尚未淳朴，相较大城市的物欲横流，这里无疑是一方净土，可惜我却再也不能从此处找到往昔的宁静。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到家。”
小念晃了晃我的手，我才回过神，原来我站在原处发了好一阵呆。
“小念听见溪水的声音没，家就在溪水旁边，那是一栋青石砖砌成的房子，没有城市里房子高
大，小念会喜欢吗？”
“只要能和妈妈住在一起就好。”
“小念，谢谢你陪在妈妈身边，还好有你。”
“妈妈？”
其实我是个弱者，遇到不能解决的事只会想着逃避，这一次是逃离那座城市，与当年从这里逃离小镇何其相似，只不过时隔多年我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
爸爸，我回来看你了。
掏出钥匙打开几年没有住过人的青石房子，屋子里除了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以外，摆设和我当年离开的时候一样。红漆木大圆桌，圆角靠背大木椅，白釉茶具••• •••
“妈妈，妈妈••• ••• ”
这是今晚小念第二次将我从浓重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已经过去了，我还想些什么，打扫房间才是正事。
“小念，妈妈要先打扫卫生。”
“妈妈，小念去打水。”
小念抄起圆桌上摆放的一个金属制的盆半跑着出了门，奔向门前的小溪，夜色下，一蹦一跳的小身体宛如寂寞星空下的小精灵给我带来安详。
打扫好房间，时间指针指在十点二十七分。我从包里拿出备好的饼干与果汁，凑合着和小念吃了一点东西。没有办法，到家以后才发觉这一切是多么仓促，我甚至不能为小念准备一顿热饭菜，两人只能抱着干巴巴的饼干度日。虽说心里不好受，今天晚上也只能将就将就。与其说小镇是淳朴的，不如说他是落后的，因为他尚未有夜间经营的小店。
梳洗后小念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把小念放到床上，掖好被角，我独自一人出了屋子。像小时候那样坐在青石台阶上，我抬起头，四十五仰望天空，看闪烁的繁星，竟是灰暗了星辰，黯淡了眼睛。入秋已有一段时间，夜晚的空气是凉薄的，滑过面庞，泛着微微的冷清。我下意识抱紧了双肩，却无法温暖身体。夜凉如水，穿透了尘封的记忆，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一角，往事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
“小秋，再不来吃饭，就没得了。”
“爸爸，不要叫我小秋，好像叫湿泥里的泥鳅一样，难听。”
“小初乖乖，快来吃饭吧。”
“爸爸，不准叫小初，我还大初呢，初一还是十五啊，叫初秋，一个字也不准改。”
如今我几乎记不得爸爸当年眯着眼睛看我的模样。模模糊糊存着一个印象，他眼角的皱纹在笑起来的时候就会变成一条条沟壑，厚实的嘴唇高高扬起，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爸爸，你可还记着我。”
唇角尝到一丝咸味，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液体敲击着青石台阶，滋润了青苔，苦涩了心灵。爸爸，此刻你是否也化作星辰在天上看着我。
止不住颤抖，我呜咽出声音，但愿没有人半夜出来游走，如若是某人在这几年无人居住的地方听见怪声音，以为遇到了不好的事物，吓破了胆子可不能怪我。
一夜不曾睡觉，精神还算好，一早我逛了一趟简易菜市场，买了一些新鲜时令蔬菜和肉食，又在粮油店购买了一袋大米和一瓶植物油与做饭用的调料，粮油店的老板应承我送货上门，效率还不错，到省得我劳累。早晨我和小念就喝上了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我炒了一个青菜。小念的身体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不能吃油腻的食物，需以口味清淡的食物为主。所以，在一段长时间内，我变着法子给小念准备清淡的食物，同时注意进补，毕竟小孩子长身体营养要跟上。
回到家第二天就有一个邻居上门，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有了一些以前的邻里串门。问的事情多数是大城市的生活，或者夸奖小念长得好，我生了个好儿子。没有人提到小念的爸爸是谁，有时候我猜想他们是不是一早知道小念的身世，可是小念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说到底还是我那丢失的记忆在作怪，何时才能想起丢失的部分，不再糊涂活下去？
和小念一起生活的日子很平静，不长也不短，足足四个月一个季度。每天呼吸只属于小镇的新鲜空气，听小溪叮咚作响，踩青石台阶，开木质雕花窗，然后每天去爸爸坟前坐一会儿，陪爸爸说一会儿话。亲手种菜种花浇水锄草，教小念学习汉字数字。
生活是具有欺骗性的，在我以为我会这样安静的过一辈子的时候，它无声的结束了四月以来持续的安宁。
陈洛终于来了，那一刻竟是一种解脱。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