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对家呢》小鹿不麋鹿

17、第 17 章：夜语当年事

　　虞寒山的手伤着，吃东西就很不方便。等烫伤药和润喉糖都送过来了，他也才吃了几口。江远星洗了个手，亲自给虞寒山涂药。
　　“你先别吃了。”
　　虞寒山听话地把手交给他处理。涂完药后江远星又去洗了手。回来后就拿过了餐具，坐在虞寒山旁边开始喂饭。
　　虞寒山本来不太愿意，但是看着刚刚哭得鼻子眼睛都通红的江远星，生怕他一拒绝江远星又要哭了。
　　他看着一心一意给他喂饭的江远星，陷入了沉思。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以前可没少给江远星喂饭。
　　有一次江远星打球不小心把手腕扭伤了，那段时间他不仅要给江远星买饭、做饭，还要喂他吃。
　　后来江远星手好了，却还是时不时要他喂。基本上都是江远星在打游戏，他叫江远星吃饭，江远星腾不出手就会说：“你喂我！”
　　这是江远星第一次喂他，喂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江远星喂着喂着就发现虞寒山看自己的眼神越发炙热，他耳朵就越来越红，甚至到后面，连脖子也微微泛着粉。
　　虞寒山如墨的双眸不由得黯了黯。
　　好不容易喂完了饭，虞寒山今晚睡哪里又成了问题。他住的套房是有次卧的，但是让他怎么跟虞寒山说“你今晚在这睡吧”这种话？让他出去再开个房也不好，像是在赶人似的。
　　最后还是虞寒山主动出声问道：“我今晚能睡在这吗？”
　　江远星连忙点头，然后又说：“我只带了一套床单，你就只能睡酒店的了。”
　　虞寒山摇了摇头说：“没事。”他说完就去洗澡了。
　　江远星看虞寒山都洗澡去了，他也去洗澡了。
　　江远星洗完澡后就躺在床上发呆。
　　过来一会，敲门声响起，江远星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吞咽了一下才说：“请进。”
　　虞寒山打开门，问道：“洗澡的时候把药膏都洗掉了，你能再给我擦一下药吗？”
　　江远星忙不迭点头。
　　虞寒山坐在地毯上，江远星从被子里爬出来，跪坐在旁边给他擦药。等江远星洗完手出来，虞寒山还在。
　　“你还没回去？”
　　虞寒山点点头问他：“你今晚，能睡得着吗？”
　　江远星不说话了。
　　他也不清楚，他现在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但他也不想吃安眠药。
　　“你睡吧，我陪你一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去睡。”虞寒山从容地拍了拍被子。他现在是真的一点分寸都不想了，他就想看着江远星。
　　“不用了吧，你看起来已经很累了，不用陪我了。”而且虞寒山在这看着，他更有可能睡不着。
　　虞寒山摇摇头，低声说：“我现在睡不着，你睡吧，我想跟你说说话。”
　　江远星只得慢慢躺进被窝里，虞寒山帮他掖了掖被子，就在床边坐下了。
　　江远星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润喉糖，递了一颗给虞寒山，虞寒山撕开后没吃，反而塞进了江远星的嘴里。
　　江远星含着糖，有一瞬间的愣怔。半晌，他有些无奈地说：“我不是要你帮我打开，我是让你吃。”
　　虞寒山就自己拿了一颗撕开吃了。
　　江远星背对着虞寒山躺着，虞寒山就把灯关了，只留下了一盏床头灯，昏暗的灯光把床上那人的身形浅浅勾勒出来。
　　良久，江远星轻声问：“你那时候，等了我很久吗？”
　　虞寒山愣住了。
　　之前看江远星哭得那样伤心，他以为江远星不会想谈那件事的，没想到他居然自己问了出来。
　　虞寒山慢慢回忆着，声音有些低沉。
　　“我给你打电话没打通，就在你家楼下等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我回家拿了钥匙上楼找你，你没在家。”
　　“我出来的时候，对门的那个阿姨说你应该已经出国了。说是你妈妈高考前两天过来收拾东西，告诉她，你们打算等高考一结束就出国。后来我就回去了。”
　　虞寒山已经尽量说得轻松了，其实当年的情况要比这让他崩溃得多。
　　他一大早就起床了，兴高采烈地给江远星打电话，想叫他起床，可是没人接。他就想着让江远星多睡会儿。然后他隔半个小时就打一次。从早上八点打到十一点。
　　他没来由的有些慌，就跑到了江远星家楼下，坐在楼下的长凳那等。下午两点的时候，江远星还是没接电话，他就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打。
　　他那个时候在担心江远星是不是生病了？但是江远星要是生病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给他，不会不接电话的。
　　但是他除了给江远星打电话外，不知道还能联系谁。自从他们认识起，江远星就是一个人住的。后来他们关系越来越亲密，他就时不时地会去陪江远星一起住。
　　现在的房子是江远星上高中的时候买的，他们两个一起挑的。江远星是给了他钥匙的，但他一直跟着江远星，从来没带过自己的钥匙，今天他过来的时候也没带。
　　他把电话打到没电关机，也没打通。他又想，江远星是不是猜到了他打算今天告白，不想答应，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不接他电话玩失踪的？
　　他在楼下坐了一天一夜，他想：生日已经过了，江远星总该出现了吧？
　　他等了很久，江远星也没有出现。他打车回家找到了钥匙，又立马打车回去。
　　打开门后没看到江远星，他就想江远星是趁着他回家的时间出门了吧？那就再打个电话叫他回来吧。
　　哦，手机没电关机了。他在房间里找到了数据线充电。他觉得有点饿了，想去找点吃的，却发现厨房和冰箱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矿泉水了。
　　他一口气喝了一整瓶水，回房间拿手机继续打电话，还是没打通。他躺在江远星的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等手机充满电后他又开始不停地打电话。
　　下午两点半，他离开了江远星家。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住在对面的阿姨，她刚刚送孩子去学校了。
　　她看到虞寒山有些惊讶，问他：“小虞怎么还在这？有东西忘了拿吗？”
　　因为他整个高中，除了节假日，基本都是跟江远星回来住的，江远星时不时的会叫他“哥”，所以这个阿姨一直以为他们是兄弟。他们也没解释过。
　　虞寒山没弄明白她的意思，疑惑道：“我回来找星崽的。”
　　阿姨更惊讶了，“诶，你们还没出国吗？”她说着看虞寒山一脸困惑就解释道，“你们妈妈前几天来过啦，就是你们高考前两天吧。”
　　高考的这一周，他跟江远星一直是住在学校的。
　　“就是一位很漂亮的太太嘛，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啦。她带了人在搬东西，我没见过她，想着你们都不在家，就好奇问了一嘴，她说是星崽的妈妈啦。说是在帮星崽整理东西，等高考结束就要立刻出国的呀！你们还没走吗？”
　　虞寒山难以置信地打开门，冲回了江远星的房间，翻箱倒柜。很多东西都还在，但是江远星得过的那些奖状和荣誉证书，还有他们俩的相册，都不见了。
　　那一刻，虞寒山觉得荒唐极了，他一直在给江远星找理由，解释他为什么爽约，为什么不接电话。却没想到江远星已经抛下他出国了。
　　窗外的烈日透过树梢和玻璃窗铺了他满身，他却觉得悲伤至极。眼泪不知道是因为无措还是因为阳光太刺眼了，一直流个不停，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江远星沉默了很久，他知道真实的情况不会就只是这样而已。虞寒山三言两语说出来那两天的经历，却让他记了五年，直到今天还会趴在自己的肩头失声痛哭。
　　“不是的。”
　　江远星沉默了太久，虞寒山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什么？”他轻声问道。
　　江远星没回答他，他却听到了极细微的抽泣声。虞寒山有些慌，他轻轻碰了一下江远星的肩膀，江远星却微微翻身，整个人蜷缩起来，将脸埋进枕头里了。
　　虞寒山更慌了，他手足无措地去拉江远星，轻声哄道：“星崽，都过去了，别哭了。”
　　听到那一声星崽，江远星居然开始发起抖来。虞寒山怕极了，他微微侧身上床，隔着被子抱住了江远星。
　　江远星再也忍不住，翻过身将自己埋进虞寒山怀里，不停地低声哭泣。
　　虞寒山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不是已经吃过药了？怎么还哭呢？”
　　江远星抬起一只手搂住虞寒山的脖子，边哭边说：“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不要难过。”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不难过，你别哭了好不好？”
　　江远星摇头，眼泪还是不停地流。
　　怎么可能不难过？虞寒山怎么可能会不难过？他一想到虞寒山傻愣愣地等在自己家楼下，他就止不住的感到恐惧。
　　虞寒山决定换一个方法，转移他的注意力，“那你跟我讲讲当年的事好不好？”
　　江远星边哭边说：“我跟你打完电话就去洗澡了，后来妈妈给我打了电话，说外婆突发心脏病，正在抢救，情况不太理想，可能要撑不住了。我当时吓坏了，手机掉进浴缸里了。然后妈妈来接我去了机场。”
　　“我到医院的时候，外婆手术已经结束了，但是还没脱离危险期，我就在医院陪了一天。等外婆醒过来，我松了口气，想起来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就跑去买新手机，置办新的电话卡了。”
　　“然后呢？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虞寒山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江远星的后脑勺。
　　江远星愣住了，连哭声都停顿了一下。
　　他又委屈又不解，“我打了的。我那时候想着国内大概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也想过等等再打，但是怕你一直在等我，我就打了。但是……但是当时是另一个人接的电话。”
　　两人都沉默了一下。
　　江远星想到这还有些委屈，他有些不爽的说：“他说你在睡觉，让我以后不要再找你了。说，他说你跟他说的，说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半夜两点多，一个我不认识的声音，接了你的电话，告诉我你在睡觉……”江远星越说声音就越小。
　　江远星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连抱着虞寒山脖子的手都收回来了。他正委屈巴巴地想从虞寒山怀里退出来，却被虞寒山更用力地按进了怀里。
　　虞寒山磨了磨后牙槽说：“你是不是傻？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江远星反驳道：“我没信他的！我挂了电话后还给你发了短信，我告诉你那是我的新号码，我跟你道歉了。我说你要是不生气了就给我打电话，生气也要跟我打电话。但是我等了好久，你都没有给我打电话……”
　　虞寒山沉默了。
　　江远星又补了一句：“你不止没有打电话，连信息都没回我，我后来再打过去，也都没有打通，发的信息也石沉大海。”
　　“我不知道你给我打过电话，我手机里没有通话记录，更没有什么短信。”
　　江远星也沉默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那为什么是别人接的电话？还能有人删了你短信不成？其他人能知道你手机密码？”
　　“结合一下时间，我那个时候，可能是在医院。”他能记得这件事，主要是因为那时候他刚刚失去江远星，还因为受伤，去医院缝了针。

---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导致他们错过五年的原因，会是这么的荒唐。
PS：昨天那章进入高审了。第一次经历这个，给我干懵了。后面去搜了一下……总之，就是高审时间有点久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