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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寄人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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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依旧是月明星稀,依旧是后园石桌,飞雪言彻独自在那喝酒。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心中好似有万千愁绪,去年夜半的那朵小茉莉花仿佛仍在眼前晃动。
“彻儿,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难不成你输给那丫头了?”飞雪夫人不知何时悄然而至。飞雪言彻抬头望了她一眼,醉醺醺地道,“娘,传闻圣女貌似天仙,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今日一见,却叫我大失所望。”
“彻儿,娘知道你心性要强,凡俗女子都入不得你的眼,可这圣女再有万千过失,你也不能将她推入河里啊!”飞雪夫人质问道。“你不喜欢,明儿送她下山就是了,要是得罪了圣尊就不好了。那丫头弹得一手好琴,也不尽是目中无人的品性,你当真不要了?”
“不要!”飞雪言彻斩钉截铁地道,一想到白天那圣女的恶心样子,顿时又忍不住要作呕。
“你呀,都是我把你给宠坏了!”说罢便无踪无影了。
今日在前堂,无双确实难以招架,只得将计就计,哪知事后会湿淋淋地从河里爬起来!一时又气不过。刚进院门,便碰上了飞雪夫人,没办法,她只得硬着头皮低头行礼。飞雪夫人一看她这般情形便明了三分,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得意,“你去换衣服吧,莫要着了凉让人说是彻儿欺负了你!”
无双此刻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一心想着快点离开,正好借此告退。回到房中也顾不得生气,赶紧洗尽脸上的妆容,换了一套干衣服,刚收拾好,就听小玉在外面喊,“圣女,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来得还真快,无双冷哼一声,但是为了逃离魔爪,把握自己的命运,也只能暂时委屈一时。
“抬起头来!”飞雪夫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无双只得慢慢抬起头,却见她脸色苍白,眉眼俊秀,模样倒还伶俐,于是轻轻点了点头,这丫头收了戾气倒也还是个小美人。“今日你跟少主比武,是谁胜了?”
明知故问,无双没好气地在心里抱怨。嘴上却不言语,忽然跪在了地上,“夫人,无双并不会武功!”
飞雪夫人一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无双眼里闪过一丝坚定,“请夫人和庄主恕罪!一年前我中了“莫相忘”之毒,不仅武功尽失且忘却前尘。此事是我一人所犯,望夫人不要怪罪师傅!”无双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实话实说。其实此事夫人和庄主早已知晓,如今见她一人揽了所有的过错,倒对她心生怜爱。可惜彻儿提都不愿提到她,若非如此,她还真想收了无双做自己的贴身丫头。
第二日无双便下山去了药庄。
玉国第一庄自然不是这么简单的,不仅涉足了江湖和权势,旗下还开设商埠。米庄、布庄、药庄、酒楼、茶馆……不计其数,其中这药庄是最具地位的。药庄的掌柜乃是当今江湖中人称“药王”的韩药,当年药王意外负伤,被飞雪庄主所救,之后便接管了药庄,因此这飞雪家的药庄就更具为甚名了。
药王只有一女,名唤妙宜,平日里视为掌上明珠,娇生惯养溺爱有加。听说药庄里要来一位圣女,妙宜极是不高兴,药王劝了她许久才携她一起前去拜会无双。
“圣女在药庄里只怕是要受委屈了,这儿比不得山庄啊!”无双正无聊地喝着茶,就听见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接着门帘被撩起,来人不过三四十岁,身后还跟着一个娇媚的女子。
“老夫韩药,见过圣女!”
无双还在打量他二人,听得这药王谦卑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受不起,“你就是药王么?”她惊喜地问。
药王拱手相答,“正是。”
“本以为药王是位道骨仙风,白须飘然的老者,您竟然这样年轻,真的是好厉害啊!”无双满眼的崇拜,不敢相信地道。
“呵呵,圣女夸奖了。”随后拉出身后的女子说,“这是小女妙宜,还望圣女多多照应。”那妙宜下巴高抬,一脸的不屑,被药王推上前来不得不屈膝行了一礼,极不情愿的样子。
无双倒是没有留意,见妙宜莲步轻移,腰若扶柳,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风范,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赶紧对药王行礼,“久仰药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待人谦和,只是晚辈刚才唐突了,还请药王莫要责怪。”
药王见她心直口快,言溢于表,且还知些礼数,并不是传闻中的那般傲慢。心下便对她多了几分亲近,连忙扶起无双道,“圣女莫要折煞老夫了,快快请起!”
无双倒也不说客套话,只是笑嘻嘻地说,“药王您一点也不老,还有啊,我如今已经没了圣女的名号,您还是叫我无双吧。”
“嗯哼……”妙宜不高兴地闷哼了一声。
“妙姑娘,你说是不是?”无双拉过妙宜的手也笑着。妙宜从未见过像她这样不懂规矩的女孩子,平日里爹只有对庄主才这般谦让,现在居然对着这个黄毛丫头屈尊行礼,随即嫌恶地假装笑了笑。
“妙姑娘,我刚刚十七岁,不知道你多大了?我们以姐妹相称如何?”无双高兴地询问她。妙宜听她一口一个妙姑娘,叫的自己心里直起疙瘩,一时竟忘了回答。
药王见状忙说,“妙宜要比你大上三月的。多了圣女与她做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真的?那您干脆收我做干女儿吧,我从小只有一个师傅,总盼着有一天也能像别人一样有爹娘。”无双趁机央道。
“这……”药王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妙宜见着圣女难缠,一心只想着快点离开,便拉了拉药王的衣袖,“爹,圣女的话我们哪敢不听?你还不赶紧应了!”
药王无奈,想到圣尊,只得应了。无双兴奋的跳起来大叫一声“干爹”,又拽着妙宜的手喊“姐姐”,随即褪下腕上的镯子交给妙宜,“姐姐,我下山匆忙,也没什么好东西带着,这只镯子给姐姐这样的美人儿戴着才合适!”
药王一见她竟然把那镯子送给妙宜,心中一怔就想上前阻拦。妙宜却不客气地收入怀中道,“圣女舟车劳顿,想必是困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你吧!”说罢搀了药王就走。
行至无人处,妙宜嘟着嘴埋怨,“还说是圣女,简直就是个没规矩的疯丫头,竟敢在爹面前大呼小叫。失了少主的宠倒要来这霸占我的爹,真不害臊……”
“妙宜!”药王有些怒意,严肃地说道,“圣女是个命苦的女孩子,若不是中毒所迫,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她毕竟是圣尊的徒弟!”
“圣尊圣尊,圣尊怎么了?爹你为什么要怕圣尊呢?再说她已经不是圣女了!”妙宜十分不满。
药王深吸一口气,“女儿啊,你自幼饱读诗书,爹从未勉强过你,你贪恋琴曲书画,不闻医理,我也由着你的性子。如今有了些小名气就不把圣女放在眼里,殊不知你这些还不及她的一半呢!”
药王语重心长地道,“你娘去的早,我只想把你养育成知书达礼的人,哪知却娇惯了你。刚才你那样辱没圣女,可知错?”
“我……我没错,她本是该来讨好爹爹的,反倒要你去拜她,女儿不解爹为何要替她说话!”妙宜气的红了眼眶。
“住口!”药王大怒。“看看你怀里的镯子,那是只有圣女才有的紫玉,她把这个都给了你,你却看看自己是如何待别人的。你的脾性再不改,爹可要罚你了!”药王说完径直离去了,留下妙宜独自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爹从未对她发过火,今天却为了一个外人骂了她,妙宜狠狠地踢着脚边的小树,委屈的大哭起来。
紫玉是圣女的身份和地位象征,她是知道的,凭着这件信物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很多她想要的东西,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来了。不禁又转悲为喜,先前受的气也逐渐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