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无迹处》月来月

8、第八章 今日易采花（二）

　　芙蓉帐，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白居易在《长恨歌》中的名句。无一不是在描述着芙蓉帐男欢女爱的春色撩人。如果身边不是一个同自己一样的女子，我云中月一定是化作一滩春水往东流了。
　　柳玉的娇容在芙蓉帐下，摇曳着的昏黄的烛光中，熠熠生辉，那双含情的眸子此刻更是水波荡漾，白皙的肌肤被芙蓉帐和烛光印上了红色的光晕，就像是等待着心上人到来的娇羞女子。
　　我躺在床上，柳玉就在我的身边。我甚至听得到她在我耳边细细的呼吸声。虽然前世我正大光明的做现代女性二十三年，在此期间与不同的姐们同床共枕，可是从没像现在这样让我觉得别扭，还是非常的别扭！都是那个吻闹得！要我看不懂柳玉当时脸上飞舞的神采，那我就是白比人多活了二十三年！但是我又不能告诉她我是女的，又不是个男人可以给她,她想要的所有。想着我心中一片恼火。转过头来不去看柳玉流光溢彩的眼睛。
　　柳玉柔柔的声音传来“云中月，我长得很难看吗？干嘛转过脸去？”
　　这个柳玉更本不知道我此刻的心情，哎，我叹了一口气对她说“柳玉，你说为了不让观如歌起疑，就要躲在芙蓉帐里，孤男寡女的本就于礼不合，莫要污了你女孩家的清白。”
　　"我不管，我就是看上你了，若要你娶我，你会答应吗？”柳玉带着撒娇的口气说道。而我的心里更是纷纷扰扰，像是乱麻线一样。
　　“不会，我不会娶你。”我肯定地说道，为了一表我的决心，我转过身去面对着柳玉眼睛，两人就这样面对着面的看着。
　　柳玉的双眼盛满泪水，欲泣不泣，抿着嘴看着我，我不由的生出一阵负罪感“为什么？”
　　我咬咬牙对柳玉说“我不喜欢你。”别怪我狠心啊，我知道两女人，两个受在一起是没有幸福的！
　　柳玉转过身背对我，我也转过身去看着芙蓉帐的内壁。默默地不说话。
　　我呕死了，总是忘了自己身为‘男子’，老是去和柳玉鬼混在一起，本来像她这种年纪的小姑娘正处在思春的时候，我偏偏成天在她眼前晃悠当然引起她的注意了。哎，师父，啊，您的孙女可是栽在我手里了。
　　正在忏悔着自己对处在青春期的小柳玉心态的忽视中自责，身上却多了一只八脚章鱼，从背后用触角缠着我。
　　我心里大惊，“柳玉你干什么？”
　　柳玉不回话，手上一使劲，让我转过身来直视着她。柳玉的眼里竟是精光毕露，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像是狐狸一样弯着嘴角含笑。这让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她让我跟她一起逮观如歌是的那个笑容，奸诈又在算计。
　　对啊！这个柳玉那里是什么平常的少女，她可是母金刚啊！坚不可摧，惊天动地，脚一跺，吓走蛇虫鼠蚁，嘴一张，骂走风月弄影的柳玉啊！那里是我一句不喜欢就能让她自我神伤的小女子！我哭，不知道这柳玉又想什么法子整我了，我命休矣。
　　柳玉晶莹剔透的唇轻启“你不娶我，那你嫁我，可好？”我脸色变得如同马路上的柏油一个色儿，我怀疑我是否出现幻听，柳玉刚刚说‘你不娶我’是我熟悉的女声，后面的‘那你嫁我，可好’却是漠生的男声！！
　　我睁大眼睛看着柳玉，我一定是出现幻听了！一定的！怎么会是男人的声音呢？“柳玉…你在说一遍刚刚的话好吗？我没听清。”
　　柳玉的眸子又变得和起初一样的流光溢彩，像是无数的星光一般的闪烁着，汇成一条银河，我日后痴痴的想过，柳玉的那条银河就像是牵连着两头的牛郎和织女，是万物中充满爱意和希望的一条河，银光盈盈，美不胜收。
　　柳玉明朗的男声响起“若我说了，你是不是就答应及笄的时候就嫁给我？”
　　我蹦的三尺高，险些撞到了床弦上，大声的喊道“你是！你是男的！！男的？？！！”不会吧！我和柳玉在一起十年了，今天她竟然告诉我‘她’是‘他’！这太荒谬了！转念一想，我自己还不是一样的女扮男装的过活了十年，不存在荒谬了，可是！我是为了活命，柳玉为了什么？而且！他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耽美爱好者？柳问是哥哥就是爱好男色，这弟弟不会也…我的吗呀！我可是水货啊！
　　柳玉再次缠上了我，满脸笑意，陌生的男声再次响起“我从小多怪病，外祖母说必须将我从小当女孩家养到十五岁时才能一身平安，无病无灾，再过三天我就十五，到时候就恢复男儿身，现在先向你定亲。”
　　我惊讶，原来我的师父还是个装神弄鬼的巫婆，古代也确实有这样的风俗习惯，彻底的迷信！亏我师父还是个制药厂商，虽然是个制毒的，但也好歹是药啊！“我是男的，怎么可能和男人成亲！我没断袖之情！”
　　柳玉无辜的双眼眨巴眨巴“我也没有断袖之情啊，我喜欢女人。”
　　我有些愣神，莫非柳玉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柳玉看着我愣愣的表情呵呵一笑，他低吟道“林十兰…”欺身向前，再次像白日那样含住了我的双唇。
　　我惊得想要推开他，这更是作为女人的反射动作，再加上我知晓柳玉为男子的这一事实。可是柳玉的脚压在我的脚上，身子压在我的身子和手上，双手禁锢着我的头不往其他地方扭转，以一种强压的姿态束缚着我，唇开始是蜻蜓点水，接着便逐渐加深，柳玉明显的没有接吻的经验，吻粗糙，却也是小心翼翼的，尽让我有了初恋似的感觉，青涩，美好。
　　我依旧挣扎着，想要离开柳玉的唇下，却没能成功，但我却不像学着别的被迫别吻的女子咬破唇，我心里有着不舍。于是我接受了，不回应，却承受，只是心中依旧是乱蹦的小兔，无法停下。
　　久久的，柳玉移开了唇，却依旧保持着束缚的姿态，他眼含笑意，波光流转“我喜欢你，你可喜欢我？”
　　简单的一句，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这是一个少年告白的话，没有甜蜜诱人的词汇修饰，没有海誓山盟，只是很简单的告诉喜欢的对象‘我喜欢你’再询问道‘你喜欢我吗？’简单明了。
　　我有些恍惚的看着这个从十年前就和我不对盘的柳玉，即使他的心机却是很重，但是他依然美好，我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喂！林十兰还是云中月，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喜欢柳玉吗？”柳玉有些焦急的问。
　　我叹了口气回答“柳玉，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也知道我为什么背负这样的身份，我身上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不管你有多少的麻烦！我都不管！我柳玉就是看上你了！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你身上的麻烦我会替你抗，我会帮你收拾南宫殇！我会让你堂堂正正的嫁给我柳玉！”没等我说完柳玉就打断我的话，坚定地说着，从没有过的坚定。
　　我的眼里有些发涩，心中不是没有感动，其实…我真的是要感动的哭了！谁都不知道！谁都不知道我有多恐慌！无缘无故的要为了活命而学一些自己不想学的害人的东西，时不时都要小心自己会不会突然就被人杀死！这种恐慌是与自身的能力无关，而是来自于我内心！从没有人告诉我会帮我，会替我分担，而柳玉说了，他也作到了，到柳庄的日子没有任何黑衣人的打扰，我早就知道是柳玉安排的人时时刻刻的隐蔽在我周围护我的安全。
　　心中的感激之情一发不可收拾，我胡乱的点头，泪水终于在压抑了这么就之后喷涌而出“嗯…嗯。”
　　柳玉伸出手，小心的抹着我的眼泪，嘴里还哄着我“别哭了，别哭了…”一声一声的敲打在我的心上。
　　看着柳玉身着女装却是男儿的声音这种反差让我消除了声“呵呵，柳玉，我觉得你还是骂骂咧咧的对这我说话比较习惯了。”
　　柳玉听闻，又换成女声“小蹄子，又哭又笑，脸都挤到一团去了，丑死了！”
　　我笑得更欢了，特别的舒畅，“你个悍妇！”
　　这晚，我和柳玉嬉闹的很晚，观如歌一夜未来，我们也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只知道很开心，柳玉很好。
　　第二天，柳曼到来脸上笑容盈盈，我和柳玉也笑容盈盈，柳曼说观如歌没有来，我们也说观如歌没来，但是仆人的柳曼的房间打扫的时候，在房屋的屏风后面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柳三小姐心有所属，如歌不敢滥采，恐糟悍妇袭击。’
　　柳玉脸黑了。我和柳曼的脸都红了。
　　今日易采花，采的美人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