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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纠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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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曾经晕倒过,你一定不会忘记那种整个世界一点一点暗淡下来,最后在完全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碎裂开来的感觉——那种让人绝望得以为再也不会醒来的感觉。
暮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排斥睡眠,她无法说服自己接受黑暗与混沌,她没办法使自己进入毫无戒备的状态。
她极度浅眠,会出现各种各样混乱而荒诞的梦境,夹杂着各色人等和记忆的碎片,然后在醒来的时候忘得一干二净。
对暮礼来说每次睡觉都像死过一次,因而格外庆幸第二天的苏醒。
暮礼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有短暂的茫然,因宿醉而有些迷糊,大脑一片空白,产生一种本能的恐慌。白色的吊顶,实木地板,淡粉色的墙壁,很好很完美,但是陌生——暮礼很久不用这种充满少女式幻想的色彩了。
电话铃还在响。
她不想接。
她僵坐着等待着,只是很显然打电话的更有耐心。于是她又陷入了“接与不接,这是一个问题”的苦恼中。
最后,本着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的想法,她鬼使神差地接了电话。
“喂?”她发出试探性的明显有些心虚的疑问词。
一边又鄙视自己原来的强势都到了哪里,已经到了嘴边的“他妈的谁啊,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啦!”又临时变成了鼻音浓重的类似于娇嗔的“是谁啊?”
尾音长长软软的,自己也被雷到了,汗一把!
电话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除了你哥我还有谁?”
暮礼总算听出来了,是姚北捷,于是提到喉咙口的心放回去了一半。
“我在哪儿呢?”
“还能在哪,我家呗!”
“哦。”
“••••••你个小白眼狼!也不说声谢谢!亏我老胳膊老腿的还把你扛回去,骨头都散了。”
“你就扯吧你,这现成房间都有了!平时也少不了把女人扛回来吧,我估计你肱二头肌都练出来了!”
“不带你这么含血喷人的啊啊啊!天地良心,那是你的房间,我特地留着的呢,除了钟点工阿姨可从没有任何雌性生物进入啊,连魏子晋的那只‘兔美眉’我都不让进!还有巴拉巴拉•••••••”
姚北捷的声音无比委屈,眼见着话题被越扯越远,暮礼又急忙拉回来。
“得了!你就直接交代我是怎么沦落到你这儿来的吧,怎么这么多年还是罗里吧嗦的,像个娘们似的!”
暮礼说完就后悔了,一不小心就把小时候打趣他的话给爆了出来,戳到了他的痛处。
果然——
停顿了一秒后,姚北捷像个爆竹似的成功地被点燃了:“你才娘们呢!你全家都娘们!”
“我全家就我一人,我也的确是娘们。”暮礼很是淡定。
“•••••••”
“我真后悔救你回去!”姚北捷咕哝。
“救?”
“如果我跟你说你昨晚你喝醉了,温煦和魏子晋打架打得热火朝天,明月他们劝得热火朝天,我好不容易才瞅了个空把你拖了出来你信不信?”
“信。”
以前的以前,暮礼刚认识姚北捷的时候两个人非常不对盘,争取在语言上行动上打击对方幼小而强悍的心灵。那是的暮礼觉得姚北捷没一句话可信,后来才不得不承认姚北捷的话都是真的,至少从来不对她说谎。
尽管这样,她仍然想象不出温煦打架火爆的场面。
暮礼以手扶额——竟然喝醉了,错过了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戏!
悔恨啊,暗自捶胸顿足啊啊啊啊!
“喂!”姚北捷对暮礼的平静不会非要弄出个缘由很不满,“你怎么一点触动都没有?”
暮礼当然早就不是当初的暮礼了,即使会好奇会悔恨,但绝对不会非要弄出个缘由。
“那你跟我说说他们打架的场面好看么?”
“好看啊!”姚北捷的声音提高了一下,明显带有兴奋的味道,“你不知道他们一个用柔道一个用格斗术,都动了真格的,看得我热血沸腾,要不是拖着你我也上了!”
“就你那老胳膊老腿的,上去打太极啊!”暮礼泼冷水。
“散打啊!!你哥我好歹还是省冠军呢!”
“是青少年比赛,都几百年前的破事儿了,还拿出来现!好意思的你!”
“暮礼”姚北捷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你就这么不见待我,我老伤心的!当初你还不是让温煦反串你参加比赛•••••••”姚北捷后知后觉地发现提到了敏感字眼,自动消音••••••
昨日重现——
暮礼很不自在地坐在那里,气氛诡异啊~
暮礼于是努力喝酒,坚决不说话,喝酒!
终于醉了!她酒品极好,喝高了也只是睡觉,任谁说话也不理,这就是她的目的,毕竟比清醒着被套话强,况且6年前的烂摊子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样收拾!
当暮礼晕晕乎乎走到沙发窝进去睡觉后,之前貌似和谐的局面立刻就累掉了,比海尔冰箱都管用。桑维岳早察觉到气氛不对,实相地尿遁了。于是就剩下了这一堆发小,额,加上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暮礼。
魏子晋也喝多了,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却给人更加危险的感觉,他瞥了眼温煦,说:“阿礼看起来挺不错么,看来你照顾得很好。”
温煦随意地笑笑:“她和我早没关系了,这些年她不都在国外么。”
“国外?你还装!你他妈说是国外就是国外就是国外啦?这些年连个人影都没有!国外!好,你说!是哪一国?”魏子晋从刚见到暮礼时憋着的火喷薄而出。
温煦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拿起手机,认真拨号。
“哪一国我还真不知道,这是我妈安排的你不是早知道吗?别介,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
“啪。”回答他的是擦过他脸颊,也最终与墙壁亲密接触的玻璃杯。
饶是一向风和日丽的温煦也努了,沉下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要你把暮礼该得到还给她!南子的遗产,万达的股份!你不说也瞒不住,当初好好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就算是客死异乡也得有个音讯啊!你们家造的孽还不够多么?非要把人往死路上逼!”
这话一出,简明月姚北捷楚淘也立刻不自在了起来。
“第一,我没有抢她什么,也没逼她。第二,你是她什么人,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就凭她是我女人!”魏子晋顿了顿又说:“以前她下落不明也就算了,现在她回来了我就绝对不会放手!我现在有能力保护她了,你他妈离她远点,别再搞什么妖蛾子!”
魏子晋一句话戳到了温煦的痛脚,气氛立刻剑拔弩张起来。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温煦黑亮的眸子里幽深不见底,“你说清楚点,我做什么了!你别含血喷人!”
于是一场相亲宴华丽丽地被搞砸了,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