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6 魔族与九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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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时之镜上，银紫色的雾气又蒸腾而起，模糊了镜中相依相偎、缠绵悱恻的两个人。尽管镜面上已经失去了那个画面，但两个观众却不会忘记，之前那令人极度震惊的一幕。
震惊到极点，原来脑海里不是一片空白，而是反复播放着让你震惊的东西，直到你脑子死机……柏玥想着刚刚正要进入限制级的图像，想着那两个她熟悉又陌生的人，只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
不过，稍微冷静一点的她又想到了紧那罗王的那个表情，心情顿时复杂起来。难道说，紧那罗王之所以出现在天帝身边，不是因为什么阴谋诡计，也不是因为什么居心叵测？而是因为……爱？只是因为爱着天帝，所以愿意做一个人的替身，所以放下了王者的尊严去做一个魅惑君王的祸水？
原来这才是一切的真相吗？
柏玥回过头看向孔雀，却看到他满脸绯红，眼神却透着一丝怅然。
“孔雀？”柏玥轻声唤道，眼睛一点也不放松地捕捉着他细微的表情：瞬间的羞涩，瞬间的怔松，瞬间的失落，瞬间的茫然。
孔雀应声看来的表情，虽然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羞涩，但却有更多的惶然：“姐姐，妈妈是不是被代替了？爸爸……爸爸是不是已经忘记妈妈了？”他的语调不知不觉变得急促而慌张，双眼紧张地注视着柏玥的嘴型，仿佛是害怕她说出什么他畏惧的事实。
柏玥柔和了面容，动作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孔雀的头发，笑着说道：“孔雀，你希望你的妈妈幸福吗？”在孔雀连连点头的时候，她又说，“那么你就不要再管爸爸的事情了。”
孔雀疑惑地看着柏玥，一直牵着的手紧了紧，皱着眉头问：“我不懂，为什么呢？”
柏玥拉过孔雀，就像孔雀小的时候一样，将他搂在怀里。她一手轻轻地温柔地拍着他的背脊，一手缓缓地为他梳理有些凌乱的发丝，让孔雀慢慢冷静下来。
“你曾和我说过，你的妈妈死的时候并没有再呼唤过你的爸爸，她也没有再执着于让你爸爸放她出去了……”那个时候的尊星王，已经绝望了。
孔雀点点头，同时有些不自然地观察柏玥的表情。
他的爸爸，不就是姐姐的爸爸吗？姐姐这样说，会不会很难受？让姐姐对他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呢？刚刚的那些，姐姐看了是不是也很不舒服啊？这样想着的孔雀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原来那么难过了，反而有些担心地看着柏玥：姐姐，现在是不是很不开心呢？
柏玥没有注意孔雀的表情，她仰着头，手上抚摸的动作也没有停止，只是下意识地看着上方天花板出神。
“我想，那个时候的尊星王，你的妈妈其实已经放下你的爸爸了。对她来说，百年的监禁已经足够磨灭所有曾经的爱恨纠缠了。死亡的那一刻痛苦欢愉都离去了，在她心里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我，经历过那样的事的我，是绝对不愿意在走向下一段轮回的时候还想着那个辜负了我，不愿意和我一起承担这段感情带来的痛苦和怨恨的人的。在选择留下你活着的那个瞬间，我想，尊星王就已经彻底地放下了一切。她留下了你，就留下了所有的希望，和所有对天帝的爱恨。”
她不在乎那个人了，她也再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了。而孔雀，他是他们两人的孩子，更是她的孩子，她曾经那样忽视的乖巧无辜的孩子。最后一刻的突然醒悟，化作了一个带泪的微笑，化作她转手将锡杖刺向自己胸膛的动作……
“孔雀，你要好好活下去。”柏玥低下头，对一直看着她的孔雀柔声说道，“你的妈妈在那个时候，一定是想和你这样说的。”她温柔地抚过他怔然的脸：“孔雀，你的妈妈爱你哦！”
“妈妈、妈妈她爱我？”几乎是轻不可闻的声音，孔雀喃喃地念道。
柏玥搂着孔雀，轻轻地晃着：“所以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孔雀你也不应该被你的爸爸所制约了。你的妈妈已经放下了，她不想也不愿再和那个男人联系在一起，她想要解脱……那么她也一定不愿意她的儿子，孔雀你还在为了你爸爸而痛苦、难过。尤其是在他辜负你妈妈这方面，你妈妈是最不愿意的了吧？”
“辜负，从他把你们母子关进地牢里，就开始了。”
依偎在姐姐的怀抱中，孔雀慢慢地闭上眼睛，表情渐渐变得安详。他在她的怀里点头，低声说：“我知道了。但是，姐姐你呢？你难过吗？”
柏玥动作一顿，才想到刚刚自己的反应好像太冷静太淡然了，好像完全没把出轨的当事人当作是父亲一样。她吐了吐舌头，没办法，他的确不是她的父亲嘛！想要当她承认的父亲，可没有那么简单啊。
“呃，我……”转了转眼睛，柏玥想到一个借口，“其实早在发现他和你妈妈的时候，我就有准备了。男人都是这样的，三妻四妾，也不管女人会不会伤心。感情在时，生死相许；感情去时，弃之如履。”越说越像回事了，“我才不会因为这个而难过呢。至于我妈妈……我的妈妈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我现在连她的样子都想不起来。她死的那样早，恐怕也不会为了这个而难过了吧？”
孔雀偎在她的怀里，安慰似地蹭了蹭她，换来她好笑地揉乱了他的头发。
“孔雀，其实如果是我，我是不会让我喜欢的人有这个机会伤害我的。比起被他三妻四妾，我更愿意三妻四妾了他！”
笑着说话的柏玥，眼睛出奇的亮。
“很霸道是吗？我就是这样啊，很自私地只愿意伤害别人，却不愿意被别人伤害。”
“或者说，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最好的吧？但有时候，不管理智如何，也不管道理如何，若是对方心里真的多了人，那时候……是坦然接受和其他人分享爱人的命运好，还是和那个人玉石俱焚了好呢？”语调渐低，柏玥半垂着眼，一边想一边说，“感情一事，半点不由人。若是对方真真是动了别的心思，爱了别的人，那我该是绝然放弃的；但若是我，我对别的人动了心……”话到最后，却是越来越小声了。
她会如何呢？
婆雅稚的脸出现在脑海中，那双明媚如阳光、纯澈如琉璃的金色眼眸，荡漾着流水一般的温柔，让人不知不觉地沉醉其间。
她爱的人，想要得到的人，是婆雅稚。
她并没有变心的打算，也没有想要后宫三千的打算。虽然拥有了强大的实力，但她本质上也不过是个女孩。
谁也预料不到结局，就算你把开头猜得再准，结局却是在每个选择中不断变化的。不是都说“我猜中了结局，却没有猜中结尾”吗？
隐藏在柏玥身体里的镜一如往日，悠悠然地看着自己主人的好戏。
命运如棋，谁是棋子？
强大如你，也有很多无法预料的事情，还有无法面对的事情。很期待啊，她的主人的比谁都要精彩的“命运”。
柏玥把脑海一角还要浮现出来的人影删去，微笑着对满脸仰慕的孔雀说：“怎么？很敬佩我？不会觉得姐姐很自私，很不讨人喜欢吗？”
孔雀狠狠地摇了摇头，抬起一双莹紫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我喜欢这样的姐姐！”他诚挚地说道，“这样的姐姐，很强大，很自由。可以过得很好，不会轻易为外物所伤的姐姐，就像女王一样呢。我喜欢这样的姐姐，这样的姐姐让我觉得姐姐可以像世界上最自由的鸟，飞向最广阔的天空，飞向最遥远的地方，永远不会被羁绊住。”
孔雀说话的时候，显得异样地成熟。他看向柏玥的目光很认真，表示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自己成为姐姐的负担，也不用担心有一天会有人把姐姐伤害至深。其实我也一直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了姐姐的负担，不过幸好！幸好姐姐的心，很强大呢。”他微微一笑，笑里是单纯真挚的喜悦。
一个弹指落在孔雀额头。躲闪不及的孔雀痛得一缩，额上已经有了一个红印。
“傻孩子！你怎么这样想？负担？你才不是负担呢！比起什么我强大之类的，还不如想想你要怎么变得强大，不拖累我……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啦！”
柏玥大声说道，又朝孔雀甩了个眼刀。
“什么乱七八糟的。”
孔雀傻傻地笑，没有应声。
不是的，姐姐。妈妈说过，他是堕天之子，是罪孽之子。他的存在让爸爸妈妈那样的痛苦，他很担心哪一天会不会也让姐姐这样痛苦。现在想来，也许也是爸爸妈妈的心不够强大吧？也许是姐姐说的，他们的感情不够深刻吧？但是，他还是担心姐姐，有一天是不是也会因为他而痛苦难过。
善见城下。
九曜畏惧又期盼地看着面前的蒙面女子，手里紧紧地握着一个瓷瓶：“只要把它倒在眼睛里就可以了吗？”
蒙着脸的女子，身材高挑，露在外面的眼睛是莹莹的紫色，很明显是个魔族。若是孔雀在这，说不定还能认出来，这个人不就是当时他遇到的那个魔族吗？
女子冷漠地看着她，双手抱肩，嘲讽地道：“即使不是，你也会试一试的，不是吗？”
九曜紧了紧手里的瓷瓶，明丽的眼眸不甘示弱地瞪着她，尽管手心里已经薄薄地蒙上一层汗。“你……说话不要那么不客气。我们是公平交易。我带你入善见城，你帮我提高星见的能力。”
蒙面女子冷冷一笑：“不客气的是你！魔族说到做到，这药已经给你了，用不用是你的事．我早说过，这药是我族药师所制，她的医术高超，我来这善见城也是为了向她讨药。”
她转过身，没有防备九曜，她也不屑防备这个弱女子。
“你用就用，不用就扔吧！药的副作用，我也和你说清楚了，到底用不用就看你的选择了。”说完时，她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只要没有了这双眼睛，”九曜看着手里的瓷瓶，声音渐渐变弱，“只要……把它涂在眼睛上……”她喃喃地念道。
正当她下定决心，转过身，想要朝家的方向走时，她却惊愣地看到一向不喜欢她的妹妹般罗若站在离她不远的墙角边上，似乎在想什么。
般罗若抬起头，那是一张和九曜别无二致，甚至线条更为精致的面容。她冷冷地，却又带着一丝得意地笑着说道：“姐姐，我刚刚听到了。”
九曜有些惶恐地看着她。
般罗若悠然地梳理自己的头发，侧脸沉思片刻，“只要……就可以了吗？”她抬起纤白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拂过自己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决然的微笑。
“般罗若，你不要乱来！”
般罗若轻哼，不屑：“与其担心我，不如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她瞥了九曜一眼，嘲讽地笑道：“原来姐姐你……也不是不可取代的嘛……”
九曜紧握着手中的瓷瓶，一双水眸无神地垂下。
是啊，不是无可取代的她，若是想要更加靠近那个人，那么……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36 魔族与九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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