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摇滚大街》邵为而

9、谢迦杞PART ONE(2)

　　我在家默默抽了三天三夜的烟，生了一场重感冒。不过姐姐保佑，我第四天就痊愈了。去学校后，我对萧霏霏提了分手。她被巨雷劈中似的呆立了几秒才意识到要拿哭来挽救。可任她哭得隐形都快掉了我还是无动于衷。
　　“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不需要见面了。”
　　可我没有说得那么潇洒，因为说了这话的第二天，萧霏霏的保镖就狠狠地警告了我。
　　“萧霏霏，你闹够了没？”我撇下保镖，一个电话飙给了萧霏霏。
　　十分钟以后。
　　“去去去，死保镖，谁让你替我出头。”她推开保镖，像极了母爱大发的狮子。
　　她的语气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感到恶心就说：“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等你遇到真正爱的女孩我就放过你。”
　　我一听还算知书达理，可下一句彻底把我气厥。
　　“全白黧城最容易让你心动的就是我，你不出白黧城就是我的。”
　　“你今天是不是又喝多了？”我懒得再理她，丢下一句就直直往教室走去。

　　我不得不承认女孩的忍受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不管我怎么无视她，怎么和别的女孩玩暧昧，怎么提分手，她还是像块糖似的跟在我的后面。
　　“萧大小姐，你累不累？”
　　“不累，就是有点空虚。”
　　“你不累我累了，你空虚请自己去找乐子，我没空。”
　　“不要这么快拒绝嘛！迦杞，我听说考拉游乐园推出了新的活动，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是吗？”
　　“嗯。”
　　“那走吧！”
　　我会这么快答应是因为那是姐姐一直想去我却来不及带她去的游乐园。
　　2008年9月，我第一次送姐姐去戒毒所。在半路上，她看到还未竣工的游乐园笑得像个孩子。
　　姐姐，还有一个月就竣工了，到时候我和你来玩好不好？
　　好，我最喜欢玩海盗船和攀岩。
　　嗯，我也最喜欢玩这两样了。姐姐，看这里，我们来拍张照。
　　杞杞，要把最大的考拉像拍进去哦。
　　好，3，2，1，茄子。我搂着她按下了快门。
　　那张照片一直藏在我的皮夹里。每次拿出来看，我都会庆幸自己没有错过如此纯真的表情。

　　来到考拉游乐园，我望着已经完工的考拉像不甚唏嘘。
　　“迦杞，VIP情侣座。”
　　“是海盗船的吗？”
　　“是是是，你一直盯着海盗船我还敢买别的票么！”
　　走到入口，我的手突然被一个化着烟熏妆的女孩挽向了另外一边。
　　“考拉熊你看清楚，这就是我男朋友。怎么样？是不是帅到快把你电翻了？”她对迎宾的考拉熊盛气凌人完，对我使了个眼色。
　　“可是你没有票。”
　　“谁说我没有？”她一手挽着我一手竟对萧霏霏摊开，说，“谢谢你哦，这么大太阳还帮我们排队。”
　　我大概可以猜到她搞什么鬼，配合地对考拉熊点点头。
　　萧霏霏的忍耐几乎冲到了底线，可碍于厘厘矜持毫毫成熟那火气竟神奇地被她压了下去。
　　“迦杞，为什么你的花心会让我如此难堪？”
　　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她匆匆跑向了人群。不对，与其说跑向人群，倒不如说是跑去她的干哥哥那里商量对策。她在我面前不敢玩得过火，可背后会的花招不计其数。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懒得去点破。

　　依据我的经验推测，5天内萧霏霏会唆使她的干哥哥去教训那女孩，顺便为她安上一个狐狸精的骂名。可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不仅没有乖乖就范，反而给了萧霏霏两个耳光。所以，第6天在更衣室里碰到她，我并没有感到意外。在更衣室她问什么我答什么，等整理好后我直接拎包走人。可在等公车时，我意外发现她蜷曲着蹲在了地上。她的样子我见了太多次了。是毒瘾吧，难道她也吸毒？来不及多想，我本能地握住她的手竭力让她安静下来。
　　“在哪？我帮你拿。”
　　“没……有……带。”
　　“那得罪了。”
　　我带她回了家，陪着她打赢了那场战争。闹累后，她乖乖地裹了被子睡到了我的床上。她时不时地踢被子时不时地做恶梦，我不敢离开，就坐在床边擦着她额头的汗不断地告诉她不要怕不要怕。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遇到吸毒的女孩了，可她却像彗星一般耀眼地闯了进来。
　　她是欧植曦，第一个被萧霏霏警告后还敢来找我的女孩。或许有些人会把她误认为是男孩，可我一眼就知道她是被别人揉头发就会变乖的女孩子。有时候，我会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些许姐姐的影子，但我知道她和姐姐完全不同。姐姐很会照顾人而她一天到晚只会闯祸，姐姐什么心事都掩藏得很好而她的字典里没有含蓄二字，姐姐吸毒是被迫而她却把毒品当做玩具，总之姐姐是大人而她还是小孩子。
　　第4次见面是在SEVENTEEN，她染了红头发。我看到萧霏霏一直坐在角落对我抛媚眼，就点了一杯冰红茶给欧植曦。萧霏霏果然受不了，狂喝了几口烈酒被她干哥哥送了回去。我走向欧植曦想和她道谢，可还没聊几句，一个会拐弯的烟火直直地向她冲来。
　　“小心。”
　　我护住了她，可背后突然急剧膨胀开去。我知道我的外套被烟火点燃了。
　　“你忍一下。”她扶住我，拿了冰红茶直往我的外套上泼。
　　“你等一下，我去拿水。”一看形势不妙，她起身去拿水，可烟火还在脚底爆炸，她只好脱下外套来灭火。
　　“谢谢。”我忍着灼痛，向她道谢。
　　“是你救了我，我该说谢谢。”
　　“彼此彼此。”
　　说完，我和元子告别走出了SEVENTEEN。

　　那晚，在幽静的小巷，她炽热地说，我爱上了你。不知道是你刚刚道中我心的时候，还是你刚刚为我挡烟火的时候？
　　谢谢。
　　这是我的礼貌，和几天后她送我11朵向日葵时说的“谢谢”是同一个意思。和我告白过的女孩听到我的谢谢就会了解地离开，只有她弱智地把这当成了接受。
　　“为什么接受了还要把向日葵丢进垃圾桶？”
　　这是我把向日葵丢到垃圾桶时她说的话。
　　“接受是出于礼貌，可你的得寸进尺我受不了。对不起，我不想奉陪。”
　　小红帽，我承认，看着你质疑的眼睛时我确实有一点心动。可你挑的时间不对，那时的我的的确确一点都不想谈恋爱。
　　我拒绝得很明白，可她不知道是迟钝还是不知死活，竟装可怜求我带她回家。我对这样的女孩有免疫，可她这时突然大耍同情牌。我对这也有一套，但听到毒瘾时，绷紧的防线突然被撕开了。
　　对，被她说中了，我不会不管她，我不可能不管她。
　　她第二次来我家，说很喜欢窗口的秋千，还执意要坐在上面喝玉米粥。
　　我把粥端给她。
　　“谢谢迦杞。哇，看上去好好吃。”
　　我在另外一个秋千上坐了下来，看着她喝。
　　“咦，你不喝吗？”
　　“嗯，我之前吃过晚餐了。”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有空？”
　　我点点头。
　　“那我问你，晚上我睡哪儿？”
　　“地板沙发还有床，你自己挑。”
　　她咬着筷子，嘟嘟嘴说：“都不发扬一点绅士精神。”
　　“那你睡床。”
　　“你不是有洁癖吗？”
　　“没关系，你走之后我会换床单。”
　　“换床单？真替我着想，这样我可以不用拘束喽。对了，我有几个睡癖可以说吗？”
　　我第二次点点头。
　　我要可以抱在怀里的考拉熊，要最大最软的那款，没有它我可是会失眠的哦。
　　睡前我要喝舒睡奶，我怕煤气爆炸，你可不可以帮我热一下？
　　我的起床铃声是五月天的《HOSEE》。可是我手机没有电了，你的手机可以设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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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如果我毒瘾发作了，这些就不需要了，我会累得一觉睡到大天亮。迦杞，你怎么了？脸色看上去好差！”
　　“没什么，我只是后悔我刚刚的点头。”
　　等我下楼，她打开我的窗户，调皮地吐吐舌头后善意地提示道：“去超市买完考拉熊和舒睡奶后顺便去下药店吧，看看有没有后悔药卖。”
　　“小红帽，你给我闭嘴。”
　　似乎从那晚之后，我开始叫她小红帽。

　　“晚安。”
　　“晚安。迦杞，我爱你。”
　　那晚互道晚安后，她第二次对我说毫无顾忌地坦白。
　　我忽视了她的爱慕，盖被躺下。
　　“你睡了吗？我想和你说说话。迦杞，我爱死你了，怎么办？”
　　“小红帽，我告诉你，你是因为缺少安全感才会爱上我的。过段时间，你就会厌倦了。”
　　她突然溜进我的被窝，坏坏地问：“我可不是一般的难缠哦，要是我没厌倦呢？”
　　“没有厌倦就没有厌倦。”我拿起床上的被子裹在了她的身上，提醒道，“追我的女孩没有一个有黑眼圈，你是不是想被她们比下去？”
　　“喔，几点了？靠靠靠，12点多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了床，乖乖闭了眼闭了嘴。

　　第二天，我一哥们给我短信。
　　【迦杞，红头发的欧植曦是不是追你追得很紧？】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不是八卦，是她高调过了头。】
　　【？】
　　【她在黑板上写得那叫一个直接。现在整个珀嘉都在瞎猜，我就给你提个醒，待会儿回学校要低调，最好弄个大墨镜大帽子做掩护。】
　　【这样反而更高调好不好？得，我有数了。】

　　那天以后，她一天比一天难缠，而我一天比一天不为所动。可是世界一直是那么疯狂，在她失踪的那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我突然知道，原来我也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人。
　　9月末，我从SEVENTEEN回来，看到她坐在行李箱上吹着纪谨河的新歌。一见我，她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
　　“HELLO，迦杞。”
　　“噢，小红帽。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指着手臂上的淤青说：“我想戒毒，你帮帮我。”
　　“为什么是我？我和你应该不算很熟吧！”
　　“可是你对我说过，没关系，我习惯了。你是唯一一个。”
　　“是吗？那该去戒毒所，那里的护士和医生比我更习惯。”
　　绕过她，他低头找钥匙。可她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去过戒毒所，在那里我痛得只想自杀。可是你知道吗？你陪着我的那晚，我却可以忍下来。”
　　她的嘀咕越来越轻，但我却感觉到有一种越来越响的压力在敲打我的心脏。我没有推开她，说：“不怕以后嫁不出去的话就进来吧。”

　　她整理完，发誓似的告诉我，说：“我这次是真心想戒掉，我保证。”
　　“我没质疑你。”
　　被我一语噎住，她突然雷霆大发，撅着嘴说：“你除了会玩冷漠还会什么？我可是病人，都不体谅体谅我。说，你冷漠还是北极圈的冰山冷漠？”
　　我毫不犹豫地说：“我。”
　　“是，冰山怎么能和你比。”
　　“不过为了知道你的情况，我还是会时不时地打电话给你。”我拿过她的手机边输号码边说，“这是我的号码，你有事可以直接打给我。好在学校酒吧保龄球馆都不远，我可以很快回来。给。”
　　她接过手机，说：“谢谢。”
　　“不客气，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