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愆》妖梦铃

91、怎么是你啊！

　　“老板那边有些不太耐烦了。”
　　“催我也没用啊，药方没给我，我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得到他要的东西，现在药方更是被人拿走了，我能怎么办？”
　　“这话你别跟我说，跟老板说去。”似乎觉得自己语气还不够决绝，继续补充“又不是我在催你，你跟我发什么火？有种这话你跟老板说去。”
　　“……”
　　“搞得好像我给你打工一样……”
　　“你别总来找我，被人看见不好……”
　　“白毅维？”易梓灵带着疑惑的声音传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白毅维回头，看见拿着相机的易梓灵，朝她笑了笑：“没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正好附近有一个新闻，我过来跟一下。”易梓灵伸头往转角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没有了人在“人呢？刚才不是有人在那里吗？”
　　白毅维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扶着意梓灵的肩膀往另一边走：“就是一个客人，他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是吗？
　　易梓灵不太相信他的话，总觉得这人在糊弄她，而且她看刚才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那你肯定还没吃饭吧！”白毅维面不改色地看着她，从脸上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正好我知道附近有家餐厅味道很好，遇见就是缘分，我请客。”
　　易梓灵收回了目光，用审视的目光在白毅维身上转了两圈，然后点了点头。
　　“我看你心情好像好很多。”饭桌上，白毅维有意跟易梓灵拉近距离“所以之前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事，易梓灵的情绪直线下降，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白毅维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表示自己不会再说。
　　易梓灵暗暗叹了口气：“不说这些烦心事，听说你要升职了？”
　　白毅维愣了一下：“是有这么个可能性，我还在考虑，谁跟你说这事了？”
　　“我妈给我说的。”易梓灵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茶一边看窗外的风景“她说你家人跟她聊天的时候提起来过。”
　　“这样啊！”白毅维点点头，为易梓灵布置好碗筷“我觉得自己能力还不是很够，不太能确定自己能不能胜任那个职位。”
　　“总要先开始才能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易梓灵顿了顿，宽慰道“都说万事开头难，这句话没有错，人总是要往上走的。”
　　“你说得对，我会好好考虑。”
　　易梓灵耸了耸肩，她总觉得眼前这人其实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他还是在心里犹豫，可能是因为有些不好说出口的缘由。
　　也无所谓，他们现在还什么关系都不是，有些事不好管太多。
　　就算以后真的确认关系了，他们也不可能干涉彼此的决定，所以只是一个建议，不被采纳易梓灵也不觉得难过。
　　“不聊我了，我的工作这么枯燥乏味，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白毅维露出一个微笑“你最近工作还算顺利吧？”
　　“还行，就是来了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新人，让我有点烦躁。”
　　一起吐槽别人是拉近彼此关系最好的做法，白毅维就这么默默地听着易梓灵吐槽自己的同事，不时附和一下，聊得倒都挺开心。
　　一顿饭下来，两人都心情很好，结账的时候白毅维想去买单，却发现易梓灵已经提前付了款。
　　他很意外。
　　易梓灵笑着说：“上一次是你请客，这一次当然得让我请回来。”
　　白毅维愣了会，随即笑了出来：“你总让我觉得很意外。”
　　“是嘛？”
　　“是啊！”白毅维带着易梓灵往自己车的方向走“我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么特别的女孩。”
　　“那你现在遇见了，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极了，真希望以后还能一直见面。”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易梓灵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在他身边。
　　白毅维：“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家吧！”
　　易梓灵自己的车在公司，她出来这边工作是跟着同事的车来的，现在同事已经离开了。
　　能够行方便，易梓灵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她没有犹豫就上了白毅维的车。
　　才系上安全带，易记者便开始摆弄自己的相机，开始整理里面的照片。
　　今天拍了几百张照片，最后用得上的就那么几张，她还得筛选整理和出稿件……
　　白毅维抽空往她的相机上瞟了一眼，好奇道：“你平时的工作一直这么东奔西跑的吗？”
　　“没有，你不要误会。”易梓灵头也不抬地看着自己的屏幕“我的工作一半坐在办公室里写稿改稿，一半出门采访拍素材，总的来说不算东奔西跑。”
　　“但是也挺累的。”
　　“嗯。”
　　但是这世界上有哪份工作不累呢？想要有所成就，总得有付出才行。
　　汽车停到易梓灵家小区楼下。
　　司机并没有立刻将人送下车，而是回过头看着她：“我们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
　　“嗯哼。”易梓灵朝他点点头。
　　白毅维笑道：“我觉得我们三观都很契合，你对我来说是很特别，能不能给我个每天接你上下班的机会？”
　　易梓灵挑眉：“你这是在表白？”
　　“是。”
　　“……”
　　易梓灵并不觉得意外，先前就已经隐约有感觉了，但是这依旧妨碍不了她给不出答案。
　　感情是一个很复杂的名词，易梓灵自认为她还没有把这个词给研究透。
　　至于她对白毅维，还是有点感觉的……
　　“给我点时间可以吗？”易梓灵呼了口气“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需要时间去想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办，也需要时间接受你。”
　　“可以理解。”白毅维一向善解人意“但是我想问一下，你需要多长的时间给我答案？”
　　“我也不太清楚……”易梓灵感觉自己心跳在加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她推开车门往下走，回头朝司机露出一个微笑：“但是我想不会太久，毕竟像你这样又帅又温柔的小哥哥不太多。”
　　“好。”
　　白毅维离开了，但是他的声音好像还一直在耳边萦绕。
　　易梓灵回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心跳速率一直没有降下去……
　　一阵冷风吹过来，让她冷得一个哆嗦的同时也将她心脏上的温度给降了下去--她好像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下午跟白毅维一块说话的那个人，她好像曾经看过他的照片。
　　想到这儿，易梓灵快步往自己家的方向，进门便将电脑找出来，几分钟后翻出了一张通缉令。
　　通缉令上那人名叫罗煌，是一个在逃杀人犯。
　　她努力回想今天看见跟白毅维说话的那人的模样。
　　她其实没有很把对方的脸看清楚，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真的跟通缉令里这人一模一样。
　　他真的会是罗煌吗？
　　白毅维怎么会跟他认识？
　　难道是她看错了？
　　可是……
　　易梓灵有些犹豫，她想跟易博文说一下这件事，但是又觉得自己说了的话，万一是误会以后见面会尴尬。
　　再三思考，易梓灵决定还是先弄清楚事情再说，她不能确认跟白毅维聊天那个人是不是罗煌，也不知道白毅维知不知道罗煌是通缉犯，不想因为这事把彼此的关系弄得尴尬。
　　想通了之后，易梓灵放下手机，准备收拾东西然后休息。
　　明天还有工作要忙，不能太晚睡。
　　……
　　时光荏苒里，时俊航给坐在木桌前逗猫的人端去一杯水。
　　“你家猫真的好可爱……”黎梦苏抱着星星直揉，双眼都快冒出精光来了“好喜欢它们，好软好暖和。”
　　月月在旁边舔自己的爪子，时不时看一眼正在被“宠爱”的星星，没什么反应。
　　“喜欢就自己养一只。”时俊航将手里的水放到她手边。
　　黎梦苏跟他说了声谢谢，然后拿过水直接喝光：“渴死我了。”
　　缓了会之后，她开始叹起气来了：“我倒是想养啊，但是我家里人不让，他们觉得小动物太难伺候了。”
　　时俊航点点头，不置一词。
　　黎梦苏扒拉了会星星，又挠了挠月月，然后把目光放到时俊航身上：“话说，你跟梓灵怎么回事啊？”
　　“……”又是一个来当说客的。
　　他早该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要不然黎梦苏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往他这边跑。
　　黎梦苏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些事你们不愿意说我也没办法。”
　　时俊航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地看着她。
　　黎梦苏朝他笑了笑：“安心啦，我也不是要来劝你说什么，毕竟这种事情只能你们自己处理，我们都是外人，帮不上忙。”
　　时俊航眨了眨眼睛。
　　黎梦苏收起调笑的表情，道：“但是我们是朋友，有任何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开口。”
　　她和齐纪晨一样，都把时俊航当成了要好的朋友，所以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们都会帮忙。
　　至于易梓灵和时俊航之间的问题，她们不好插手，也没办法插手，最多只能劝说两句。
　　时俊航点点头道：“我明白。”
　　黎梦苏：“你之前不是跟二队一起工作吗？怎么最近没见你去过那边了？”
　　“大概是发现自己不能胜任警局的工作，有些力不从心。”时俊航轻声道“我还是比较适合安安静静地守着这间书屋熬日子。”
　　“别这样说话。”黎梦苏很是不赞同地看着他“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精彩的未来……”
　　说着说着，黎梦苏突然觉得自己这话，跟大学时开大会的时候那个校长说的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一块笑了起来。
　　“喵呜～”星月叫了两声，睁着两双大圆眼睛好奇地看着两个人类。
　　黎梦苏道：“跟你说个故事吧。”
　　“嗯。”
　　黎梦苏笑了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我跟着穆队一起出现场，那是我第一次出现场。”
　　但是她的运气不太好，第一次现场就遇上了巨人观。
　　对于一个刚入警队的小萌新来说，特别是她还是个刑事侦查系的学生不是法医系，这个现场绝对不是容易接受的。
　　黎梦苏看完尸体之后没两秒就躲到旁边吐了出来。
　　“如果那时候换成是你的话，你会怎么样？”
　　“表现估计跟你差不多。”时俊航回答。
　　没有后面几年的磨砺，时俊航跟黎梦苏一样是刚离开大学的学生，各方面都很生涩，他不认为自己的表现会比黎梦苏好到哪里去。
　　“是吗？”黎梦苏好像不怎么相信。
　　“每个人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时俊航道“我也不例外。”
　　黎梦苏点点头表示理解：“反正我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过来，那是我第一次直面那样的案子，至今印象深刻。”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是黎梦苏着手调查的第一个案子，对她来说其实有很不一样的意义。
　　跟那具腐烂不堪的尸体不一样，死者原本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也才二十出头，跟黎梦苏是一个年纪。
　　那时候黎梦苏还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经常能共情到死者，也很莽撞。
　　穆英一直有在帮她，适时地拉了她一把。
　　“后来案子破了，是一会暗恋她的人，找机会跟她告白，被拒绝之后恼羞成怒杀了她。”
　　凶手不仅把女孩给杀了，还故意划花她的脸，将她弃尸在河里。
　　时俊航点点头，知道她还没有说完，所以默默等待她的下文。
　　黎梦苏表情凝重：“我当时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有人可以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而杀人？我们之前在课堂上其实听过不类似的案件，但是跟亲身经历还是不一样的，在那之后我做了好多天噩梦。”
　　梦里她成了那个被杀的女孩，面对犯人的行凶，她根本没办法逃脱……
　　时俊航微微蹙眉：“现在还是做噩梦？”
　　他能体会黎梦苏的感受，因为现在的他就一直在做噩梦，从医院醒过来之后，他的噩梦从来没有停止过。
　　黎梦苏摇了摇头：“后来类似的案件经历多了，慢慢地就不像之前那么容易被吓到了。”
　　这几年的磨砺，让她的心理素质好了很多。
　　但是有的时候人心的黑暗面，还是会有让她震惊到的时候。
　　“没事就好。”
　　很庆幸黎梦苏摆脱了那个噩梦，她如果一直共情死者，让自己一次又一次陷入噩梦的话，刑警这份工作并不适合她。
　　“人是会变的。”黎梦苏长长地吁了口气“转眼四年过去，我现在不管看到什么尸体都不会再产生最开始那种恶心害怕的感觉了。”
　　“那挺好。”
　　“嗯。”黎梦苏抬眼看向时俊航“但是你才是变化最大的那个……哦！对了，还有梓灵，她也变了很多。”
　　人都是会变的，有的朝好的方向变，有的朝不好的方向变。
　　时俊航知道自己正是朝不好的方向变，但是他没办法改变什么，于是只能这样了。
　　“你看你，我说了这么多，你都不回我一句话。”黎梦苏不满。
　　时俊航淡淡地道：“你跟我说这些并不是希望得到什么回应。”
　　“……也是。”她只是想跟这个人聊聊天，她也好久没跟人说起自己的事了。
　　“喵～”星月突然站立起来，紧盯着书屋门口的方向。
　　有脚步声靠近。
　　黎梦苏同时俊航对视了一眼。
　　时俊航站起身，往书屋门口的方向走过去，跟那个站在门口的人撞上了目光。
　　两人皆是一顿。
　　时俊航愣了一下：“怎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