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二章 夜探胤宫遇墨然 ...
-
远在高中时代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就号称“四害”，四个活宝凑一块儿，笑声就常常响彻整个走廊，被誉为“穿耳魔音”。平日里凑到一起，便会唧唧歪歪些破事儿，时不时还来点恶作剧，到了最后……谁被“四害”盯上一眼，都会觉得背上发凉，于是捂住耳朵疾走。
如今既然“四害”聚齐，我们就正式开始商量如何整治许墨川。
原来，那许墨川之前与冷萱定下契约，若是助他顺利登上皇位，便割让西北五城，并与复兴的北燕结成永世之盟。可是冷萱费尽千辛万苦帮他登上了皇位，他却转眼不认人，不仅死不认账，还想加害于冷萱。
那一日冷萱进宫去与他理论后不欢而散，半路就遭到袭击。几番怀疑之下，我们从许墨川入手，竟然查出了杀手是蜀山一脉的剑仙。
要说剑仙阶品，已经是极高的修为了。我们一面慨叹，一面继续仔细勘察，结果最后竟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当朝皇后崔云锦，十岁时曾经上过一次蜀山，待了足足有半年多才下山，此后一直与蜀山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更是百般无奈。原想着学了这么久，至少找崔云锦报仇是够了，结果现在一看，还不知道她的水有多深呢，贸然报仇恐怕送死无疑。
可叹我与崔云锦亦是同年，但我十岁时正巧伤重被抛在崔府门口，跟她还谈不上联系，因此对她的往事半分不知。
我们计划着，还是进宫探探崔云锦的底细，若真是跟蜀山派相勾结，再加上许墨川跟妖界的密切联系，这问题可就大了。
如今正是仙界与妖界开战之时，蜀山派通过这个桥梁跟妖界要是勾搭上，仙界可就麻烦了。
这些事如此重要，我便只好将回蓬莱的事先暂且放到一边。
我越想越气愤，一拳砸到榻上：“这个崔云锦真棘手！我恨她恨得牙痒痒，还要看着她在那皇宫里作威作福地当什么皇后，想想都憋屈！”
清越有气无力地瞥我一眼：“知道你恨她，别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小妮子最近因为安紫丞履行十年之约去了，一直没什么精神，我看得气闷，给了她脑门一掌。
“哎哟！”清越呼痛，捂住脑门瞪着我，“小样儿，翅膀还没长硬呢，就敢这么跟老大说话，还打老大！”
我又伸手去捏她的脸，两个人再次扭作一团。
一旁的冷萱啧啧道：“又打上了。”
苏亦轻瞥瞥我们，道：“别管她们。打是亲骂是爱，我都习惯了。”
这……我擦擦额上的汗，看着冷萱沉吟了一下，走到我面前，开口道：“若无意外，咱们今晚就去探探如何？苏亦轻的本事我知道，就是你们两个，到底行不行？”
我和清越同时嚷嚷了起来：“怎么不行怎么不行，你看着。”
接着我手一挥，便递给冷萱一条长长的冰凌，而清越则是一记“流云斩”，斩碎了那块冰凌。
“不错不错！”冷萱喜上眉梢，“咱们今晚就去夜探大胤皇宫！”
入了夜，我们一行四人，偷偷地蹿上了大胤皇宫的高墙。
行得一会儿，冷萱便示意我们跳下去，接着一连打昏了四个过路的宫女，利索地将衣服剥了下来，递给我们。
一路往静心殿而去，我们走得飞快，将旁边的人都给自动屏蔽掉了。冷不防走过一个拐弯，被一个人一把拉住。
我扭头看他，却见他华服锦衣，眉目和许墨川有五分相似，端的是一个清隽难言，不同之处却在于他那双眼眸黝黑深邃，似有光影流转，乍一看去，觉得颇为熟悉。
记得听人说过，先皇的几个皇子中，只有十皇子许墨然在这次的内乱支持了许墨川，平素也只爱些风月，所以许墨川登基后，便由他去当个富贵闲人。在或处死或囚禁其他几位兄弟的同时，并没有为难他。
那么这便是十皇子许墨然了？我们都反应了过来，立刻下跪行礼。
许墨然示意我们起来：“你们几个，怎么我都没见过，在哪个殿里伺候？”
我背上有些冷汗涔涔，还好冷萱今日给我戴了个人皮面具，否则我那刀疤一亮出来，这会便不好办了。
冷萱道：“回殿下，含烟殿。我们刚进宫没多久，您没见过我们，也是自然。”
许墨然点点头，扫视了我们一圈，目光再落到冷萱身上时，就有些兴味：“你这小丫鬟的姿色，倒是……”
说完几乎要动手动脚。
这个色狼。我几乎想给他一个冰凌尝尝味道，却被冷萱以眼神示意要冷静。
只见冷萱垂眉，一派娇羞：“殿下若是能看上奴婢，那是奴婢的福分。只是奴婢这会还赶着去静心殿那边，殿下若是真有心，下次进宫，跟皇上讨了奴婢去，可不就行了？”
许墨然唇角勾起浅笑，又仔细打量了我们一番：“有意思。既是如此，你们便去吧。”
我舒了一大口气，急忙拉上她们三匆匆走开。
这个许墨然，凭直觉，就不是个简单人物。说什么沉迷风月，只怕都是些幌子。不过生在这皇家，为了保全性命，又哪来那么多真真假假？
我们四人悄悄地靠近许墨川的静心殿——他晚间议事看书的地方。隔了几步的距离，使了个诀将外面的侍卫给冻住了，再贴近那窗户去。
听到里面有声音，冷萱便让我和她一块儿凑上窗户去听，而苏亦轻和清越就在一旁放风。
这是我第二次偷听许墨川的谈话。果然耳朵一贴上去，就听到了熟悉的嗓音：“朕的志向，便是要将西南和北面仍在作乱的蛮夷一并降服，实现大胤一统。如今那亡国北燕的公主冷萱，手里还握了些力量，在北国也算有威信，若是再借助其它力量，振臂一呼，也不容小觑。”
旁边便有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却是崔云锦：“皇上放心，臣妾已经告诉了莫仙长，动用蜀山的力量，嘱他务必要找准时机干掉那冷萱。不过现今那冷萱躲在‘幽燕堂’，那地方十分隐蔽，确不好找。”
崔云锦顿了顿，又带着一丝窃喜开口道：“皇上何必在意那冷萱？其实，只要我们的药人达到一定数量，便不必怕任何人。即便那妖王敢毁了协议，我们也有能力对抗。”
果然是一面和妖王定下协议，一面又和蜀山有关联！我皱紧了眉，凝神听下去。
许墨川的声音淡淡地：“你那药人，究竟炼得如何？迄今为止只用过一次，却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崔云锦似是有些愤恨：“当然是比普通的武士要强无数倍！只可惜那贼丫头不知得了谁相助，竟能逃出生天。依臣妾看，就算是冷萱手下的人，也未必有这样的本事。”
我一愣，这说的贼丫头，就是我么？记得我被押上断头台那天，有几个高得吓人的壮汉，力气也使大得出奇，受了伤也似不知道疼，纯然是些杀人机器。冷萱派去的手下，全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想来……就是他们口中的“药人”了。
她重重道：“还请皇上相信臣妾！臣妾从蜀山带来的秘术绝不会有错。现今臣妾已经在多人身上进行了试验，药人之法，确实可行。只要给全军将士都服下这种药物，再施以控制，皇上就能拥有一支六界都为之忌惮的军队！”
我暗暗一凛，这炼药人，只怕又是个伤天害理的禁术。
许墨川沉吟道：“若是这般便好。若是不成……朕自然也留了后着，以期能对付妖王。”
崔云锦道：“如今妖界与仙界大战在即，想必妖王即便野心贪婪要占领人界，也得等打败了仙界。当下，正是大胤从中渔利的大好机会。”
我冷冷地扯扯嘴角，呵，说得好听，妄想着左右逢源，可这如意算盘又怎是这么容易打得响！
他们计划着要利用蜀山扫清来自仙界和人界的威胁，又想在妖王复出这一茬里得些便宜，却不知那妖王既然被封印多年，必然对六界都心怀怨愤。给了一时的好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本加厉地收回来。
我有两个疑惑。
一是崔云锦到底什么身份，竟然会蜀山秘术，还能够驱使蜀山的力量。就算她幼时上山和山上某些道士有了些交情，又或者，她根本就是蜀山弟子，那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吧？再说学术法到现在，我也能从她的气息辨别出她身上并没有半分灵力，也就是说她本人并不会仙法。
二是许墨川说的后着，又会是什么后着。我记忆中他并不识仙术，否则也不会在被蛇咬掳走时没有半分还手之力，与修仙之人更是没有多少来往。最重要的是，听两人口气，蜀山之事全是崔云锦一人之力，许墨川并没有参与其中。
那么，排除了蜀山，昆仑又已被灭，还有什么力量能帮他对抗妖王？
我心一惊。除了蓬莱，再没有哪个门派有这个实力。难道蓬莱之中，又是谁和许墨川有着什么联系吗？
情况变得越发扑朔迷离，我正寻思着，清越却神色紧张地拉起我们跑了开去。
原来那所谓的莫仙长往这边走过来了。眼看着他走了进去，我们却不敢再听，只好偷偷地又溜了出去。
回到“幽燕堂”，我们便仔细商议了一番。为了试探出蓬莱之中到底谁是许墨川的后着，也避免在“幽燕堂”死守着坐以待毙，冷萱准备去一趟蓬莱，跟洛千山商量一下“结盟共抗妖界及其帮凶——许墨川”的事儿。
出来了这些天，总算是又要回蓬莱了。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偷偷跑到“幽燕”的湖边，对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拿出了梦颜花，用冰杵将它研碎，然后和了水，轻轻点在额头。
我闭了眼，开始默念口诀。
我已经想好，未必要多么倾国倾城的容颜。若是改得多了，反倒像是换了个人，太不真实。于是我只是去掉了脸上的刀疤，又小小地贪心了下，将五官略略美化了些，便成了。
待我睁开了眼，洗净了脸一照，自己便愣了愣神：这张脸，越看越像那个三生石上身着红衣焚烧天地的女子了。原先至多七分像，现在却足有九成。
我也懒得多想，喜滋滋地打量着新生似的自己。皮肤是光滑白嫩的，线条润丽的鹅蛋脸，下巴是秀气的美人尖，眸子清澈，五官小巧。并不算什么绝顶的美人，看起来却很是讨喜。
我高兴地看了又看，就坐在湖边，慢条斯理地梳理着头发，开始轻轻哼唱起来：
三生石，三生路，三世情缘归尘土
但相思，莫相负，再见时盼如故
如花美眷谁人顾，浮生无你只是虚度
似水流年惹人妒，人间有你却胜无数
今生的我还在读，前世诀别的一纸书，手握传世的信物，而你此刻身在何处……
一边哼着，一边笑得眉眼弯弯：不知道回去子腾见到我，会是什么想法呢？
那个时候，找到了朋友，寻到了自己的那份缘，除了不能再见到父母的遗憾，便觉得世间已堪称完满。前路虽坎坷，但有了心中珍爱的人陪伴，也算不得什么。
我却从未想过，这世上有谁会一世顺遂呢？我虽然穿越之后吃了不少苦头，但还没有遇到过真正意义上的挫折。
而那时我自以为一路虽有风雨，也是一条两岸繁花的柳荫之路，却不料命运永远守在下一个路口，等着狠狠地绊我一脚。
第二日临行，冷萱一再嘱咐手下们要看好家业——幽燕堂，等她回去。还特地点了年纪最小的上官六出列，要他保证绝对不捣乱，听哥哥们的话。
真是幼稚。我暗笑着，看着冷萱一本正经地教训明明已经有十三岁的上官六饭前要洗手之类的事情。
她逗留了半天，清越和苏亦轻已经开始窃笑，我才发现不对劲。这是典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哇。于是给她一脚，将冷萱牌皮球踢到了唐九怀里。
冷萱顿时缩成一团，在唐九怀里蹭了蹭，用嗲得能出水的声音道：“她们欺负我！”
我们这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那边厢，那个颇有些妖媚的男子桃花眼一挑，整个人竟然就充满了煞气。
他斜斜瞥过来一眼，我立刻脚下发软。
回去的路上我沉思了半天，终于情深意切地对冷萱道：“你家唐九，是披着弱受外衣的强攻啊……”
冷萱打断我：“那有什么！我攻受兼备！”
本来准备了一堆诸如“哈哈你原来是个小受命”之类说辞的我顿时一脸黑线，闭嘴不再言语。
御剑几日之后，我们便顺利回到了蓬莱。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夜探胤宫遇墨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