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 too late》铁阑

2、寒锦

　　那种疼痛的撕裂感还残留在意识里，可是我却还是活着呢．感觉的到一个女人温柔的怀抱着我，轻声的唱着，摇着，不时有泪水掉下来．
　　＂宝贝啊，我的宝贝，可千万不要出声啊．娘一定不让你被他发现啊……”风吹过我的脸，女人的手掌覆盖在我的身上，轻声的说着。我突然感觉到寒冷，这个女人不会是疯了吧……天啊……不是吧……不过女人一直很温柔的抱着我，并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她只是一直淡淡的诉说着，诉说着自己的绝望的生活，那个可怕的会杀死我的男人，她的丈夫。不时有泪水掉落在我的脸上。她一直都把我藏在一个小小的柜子里，那个男人来的时候，就将柜子搬到另外的地方，还将我的嘴封上，想来是为了防止我发出声音吧。从开始的时候的小小的婴孩，我已经慢慢的成长成了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女孩子了。可是我清楚的知道，时间不过过了大概有五六个月。
　　“我的小宝贝儿啊，你长的这么快，你让娘怎么继续藏着你呢……”深夜的时候，她总是这样一边抱着我，逗着我，一边有些忧愁的叹息着。时间一点点的飞逝，那个男人来娘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在那个柜子里也越来越讨厌他，他总是在娘这里喝酒，醉了就骂天恨地。
　　有一天，我听见了很奇怪的声音，就像是很多人一齐向这里奔来一样，甚至还夹杂着兵器碰触时的刺耳声音。“啊！求求你们，放过她。求求你们，她不会杀人的，她会很乖的。求你……啊!”是娘的声音？！我急急忙忙的从柜子里想要推开门，可是门似乎被锁上了。该死！
　　“娘！”我不管不顾的大声喊叫起来，“啊哈，该死的小怪物原来在这里啊。也省的我们找你了！兄弟们，这边！杀了小怪物，灾祸就会停止了。”砰地一声，柜子的门被砸开了。飞散的木屑打了我一脸，还没有等我睁开眼睛适应外面的光亮，一只粗鲁的大手就把我拖了出来，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看见娘被一个大汉拽住衣领，一脸悲哀的看着我，眼睛睁得很大，嘴也不停翕合着，可是就是无法发出声音。“娘……”我努力的向娘爬过去，那个拽住娘的大汉似乎有点害怕的向后退了半步，可是马上朝我的手狠狠踩了一脚。我努力的一点声音也不发出，轻轻的笑了下。“娘，原来是长的这么漂亮的呢……”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想要触碰娘的纤细的手指。“该死的小怪物，去死吧！”那个拽住娘的大汉怒吼着换了一只手拽住娘，一只手从怀中抽出一支匕首向我扎来。我看着那明晃晃的匕首朝着我的眉心刺过来，闭上了眼睛。随着扑的一声刀入肉的声音，我没有感觉到疼痛。颤抖着睁开双眼，是一片血红。娘竟然挡在了我的面前。那把刀扎在她的后心，血流出来，染红了她月白色的衣襟。我感觉突然说不出话来。我，其实一直不想让任何人伤害娘的。我，其实一直一直都想要长大了以后，好好照顾娘的……可是，娘今天死了……她，为我而死了……她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她还没有等到她爱的人来救她啊……“娘？娘，你不要死啊！娘……”娘她微笑着轻轻握住我的手指，她的脸庞那么的苍白，她看起来如此的苍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不来救我们……他一点也不值得娘这么爱着他！一点也不值得……
　　身边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我只能听见软软倒在我怀里的娘的呼吸声一点点微弱的声音。那些人似乎都很安静了，他们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安静的抱着娘，轻轻的亲她，一边呢喃着。至于说了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是被她自己生下来的怪物杀死的，不是我们。该死的小怪物，杀了她自己的娘……兄弟们，我们一起上，杀了那个……”真是吵！“嘘……小声一点，娘她睡着了……”我轻轻的说，然而那些男人却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面露惊恐，甚至有一些嫌恶的向后退了退。
　　终于，娘她陷入了永眠。是的，我不会承认她死了的。
　　我放下了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好重啊……恩？这是！
　　我摸了摸从后背上长出来的骨刺，身上真的长出来了好多骨刺……难道我真的是小怪物吗……我害怕极了，抬头看了看那些可怕的男人们。他们却一边叫着小怪物，一边穷凶极恶的冲了上来。当刀快要刺进心脏的时候，一阵刺眼的金光闪过，他们竟然全都破碎了……就像是……
　　眼前一片昏暗，我终于倒在了血泊里。
　　北风呼呼的吹着，把我的头发一齐向后吹着。我的一半脸是被冻僵的，一半脸则是淡淡的微笑着的。我站在娘的坟头前，抚摸过娘的坟头，没有字迹，因为我甚至不知道娘叫什么名字呢。人死大过一切，人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人死了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不会再哭泣，也不会再悲伤，更不会再为我遮风挡雨，不会再因为我而担心。真是寂静呢，娘你在地下一定不要哭泣哦。要坚强啊。我替娘的坟头填好最后一把土，收拾平整，深深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开。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寂静而没有立场。
　　当大风来临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四散逃离，谁也管不上自己曾经深爱的那个人了。
　　我恍恍惚惚的在街上走着，冰冷的风从各个衣缝里灌进来，我抱着肩，驻足不前。我，能去哪里呢。真是迷茫。街上的人奇怪的看着我，一个穿着厚厚的棉袄的小孩子笑着从我的面前跑过，好奇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就被我脸上狰狞的伤痕吓到了，跑到他娘的面前问：“娘，那边的那个小姐姐被人打的好惨啊。一条疤，从这儿到这儿呢……”他娘笑着回答“啊，那她一定是偷了别人的东西的缘故吧，宝贝一定要乖哦。否则娘就把你送去给那个小姐姐做伴哦。”呀西呀西，我可没有偷别人的东西哦。可是，为什么……想着想着，似乎有凉凉的东西落在了脸颊上。下雪了？真是奇怪啊，下雪了之后，我反而感觉不到寒冷了。感觉整个世界都似乎变成了一整块冷冷的石头，而我被困其中，变成了同样的温度。
　　于是，再感觉不到寒冷。
　　我向前走去，感觉身体似乎开始无法控制了。膝盖开始颤抖起来，浑身都没有了力气。迟到的疼痛的感觉开始肆虐起来，让我几乎扑到在地。
　　我巍巍颤颤的爬到一个小小的背阳的角落里，在无尽的黑暗里，我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开始化雪，天气冷到了极点，我几乎恨不得马上就死去。这样子活着实在是太折磨人了。突然有一双漂亮的男式马靴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颤抖着抬头……然后我看见了一张极度美丽的脸庞。银白色的飘逸的长发在折磨人的寒风里飘掠，如同染红的夕阳一样的长长眼眸，略略消瘦的苍白脸颊。他的眼神向下蔑视着我，问：“想活下去吗。”是强者所惯有的又强硬又自信的语调。我看着他的眼睛，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想。我可以付出一切。我要活下去。”于是他向我伸出一只如同艺术品一样的手，我的手指搭上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种无可抵御的可怕的，会让人深陷其中的温暖。
　　直到我被那个男人温暖的怀抱环绕的时候，我都还是有些晕眩的。不敢相信，我就这样脱离那该死的寒冷了。在整个人都没有任何防备力量的陷入黑沉的睡梦前，我看见了一个冷冷的，却带着虚幻的让人心甘情愿信任的微笑……或许……算了，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作者有话说

　　努力的我，各位有没有什么表示啊……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