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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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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省机场。
“少爷。”一黑衣暮年老者对着急匆匆从机场出口奔出的男子鞠躬,道,“老爷让我来接你。”
“老头子呢?他怎么样?我接到你们的电话就来了,为什么不早通知我?”男子拉住老者的西装领口,问到,眉眼里带着不可抑制的担心,根本未曾考虑到面前这个老者是在他家工作了几十年的自己尊重的管家丁伯。
“少爷,老爷说不想你担心。”老者无奈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出国的时候,他还是半大的孩子,没想到转眼间已成一个英俊的青年,一身白色西装衬得他的五官更显俊秀。
十几年间也曾跟随老爷去看他,只是为了他的安全,每年只有一次,而平时只顾着忙于永安会的事务,他和老爷实在是没有时间再去过多地去管少爷在外的生活。
想到这里,丁伯不由叹气,把性命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疲于奔命,实在是太累了。
“每次都是这样,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个孩子吗?什么都瞒着我!!”
“我们是为你好,会里的事最好不要牵扯到你,这也是老爷自小把你送出国的原因。”丁伯微皱眉,眼下,老爷病重,会里处于动荡之时,叫少爷回来也是情势所迫,只怕……
“算了算了,你们从小到大都这样解释,我听都听烦了,带我去见老头子。”男子放开老者,率先走向停在外面的黑色别克。
丁伯走上前副驾驶座,对着旁边的男人命令到:“开车,送景少爷回清苑。”
坐在车上,景天心中隐隐不安,老头子一直把他放在国外,从不许他回来,这次匆忙通知回国,肯定不止是生小病那么简单,难道……双手不自觉紧握。
不消片刻,车子开进了一片别墅群,远远看见一群黑衣人恭敬地等候在末尾的别墅门口,这就是永安会的排场吗?哼,景天冷笑,为了这个会,就可以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抛在国外,不闻不问?老头子,我不要你的保护,我要的是……我想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吧,就像当初在母亲和权力之间,你依旧选择了后者。
车子最终停在路尽头,等候在别墅门口的一群人涌上前迎接。
为首的男人恭敬地立于一旁:“景少爷,丁伯。”
丁伯恍若未闻般下车,走到后面帮景天开了车门,这时才转身看向那群人:“你们继续守在这里,没有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丁伯冰冷的声音响起,与之前判若两人的语气令景天有点恍惚,这就是他们的世界吗?果然不是我可以插足的啊,他笑。
“少爷,我们走吧,老爷在里面。”说着,丁伯带着他直径穿过人群,走向面前华丽却略带冷清的别墅,景天不由嘲讽,再雍容华贵,也不过是个大笼子。
穿过长长的走廊,昏暗的感觉让他觉得不太适应,丁伯推开面前沉重的卧室门。
“老头子。”踏入,映入眼前的是一张床,上面躺着的老人便是永安会的现任老大景逸,只是现在因病不得不修养,而日益加重的病情也是促使他决定召独子景天回来的原因。
丁伯上前扶景逸坐起,因为病痛,他的脸色格外苍白,一番挣扎,额前已有细细的冷汗。
景天一瞬间的慌神,想走上前,却仍是没有这样做,站在原地:“终于晓得叫我回来了,是不是不到这个时候你永远都想不起你还有个儿子?”说着,施施然地坐在旁边的软椅上,翻看起矮桌上的报纸。
“你,你……”景逸恼怒地抬手,随后无奈地放下,“逆子,逆子……”
“我变成这样不都是你的功劳?不是因为从小没人教没人管,我能这样?”景天饶有趣味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嘴角带笑,满意地看到对方因自己的话而脸色大变。
“若不是你母亲……”景逸眼中有一丝隐忍的伤痛,只是下一秒已经被很好得掩藏。
“母亲?你还敢提吗?不是因为你,母亲也不会那么早死,你怎么有脸提她?”景天愤然站起,吼道。
“少爷!!注意你的言辞,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父亲讲话?老爷他有自己的苦衷,你以为他希望夫人早早离世吗?他和你一样难过。”丁伯忍不住开口,同生共死那么多年,他是明白老爷的,其实夫人和少爷在景逸的心中,胜过其他的一切,只是,没有权力,也就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爱的人,这就是□□,一旦踏入,就由不得你退出,在这种黑暗的潜规则面前,没有选择。
“算了,老丁,你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谈谈。”景逸黯然,无论如何,对于景天,他终究是亏欠他的,又有什么可争辩的呢……
“老爷……那我先出去了,我就在外面。”丁伯转身退出房间,正要关上门,景逸突然出声叫住他,“等会叫重楼来吧……我有点事要跟他说。”
“是,老爷。”一关上门,景逸便准备要下床,奈何身体虚弱。
景天还是狠不下心,不由走向前,伸手去扶:“老头子,身体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你…你的个性跟我年轻时候一摸一样,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你说得对,我欠你母亲、欠你太多……你要怎么怪我都可以,只是,这一次,恐怕我时日无多了。”虽然已经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但是真的听到仍是觉得刺耳,心微痛。
“十几年来,我无不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会想让你接手永安会,我只是想在最后日子见见你……”话了,两人沉默,父子之间终是因时间隔了太多无法跨越的横沟,来不及填补。
“你出去吧,叫丁伯进来,想来,重楼马上就到了,你有时间就见见吧。”说完,挥挥手,示意景天离开。
景天转身离开,眼角略微湿润。
永安会总部
今天,重楼的心很乱,一早丁伯去机场接景天,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到家了吧。
不久,便接到了丁伯打来的电话,说是要他去清苑,重楼关了个警察局卧底,匆匆吩咐完会里的剩下事务,立刻赶了过去。
“哎,你说,会长如果走了,那这个位子会是谁的?”
“肯定是大少爷的!这还用问!”
“我看不一定吧,虽然大少爷管理永安会有几年了,但是毕竟不是亲生的,今天小少爷回来了,我看这个位子,难说!”
“那倒也是,亲骨肉还是不一样。”
两个在门口守卫的下属窃窃私语着,忽然觉得头顶的光线一暗,抬头正对上一双冷酷无情,带着几分怒火的眼睛。
“大……大少爷,早!”两人连忙鞠躬,带着颤音问好,连着身体也微微发抖。
沉默!周围的空气越发压抑,就在两人冷汗直流,以为小命不保的时候,重楼却转身走进大门。
一人倚着门不住大口喘气,另一人则已瘫坐在地上,皆是心有余悸。
走进别墅大门的重楼有点恍惚,两人对话勾起了他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个秘密,虽然他一直试图将它遗忘,但每当他一个人呆着时,那个记忆中的画面就会不自觉浮现在眼前。
那时重楼7岁,他像往常一样趴在窗口等着父亲,然而他看见的是父亲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一个双手满是鲜血的人蹲在一旁,这是他看见父亲的最后一面。
那鲜血像烙印一样把那个场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底。
那个手上染着爸爸鲜血的男子把他带回了家,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低着头走着,从此他就在永安会里住下了,那个带他回来的男人叫景逸,而他成了那个男人的养子。
几个月过去了,重楼对任何人都不曾开口,以至于大家怀疑他得了失语症,一个秋日的午后,他独自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发呆。
“哥哥”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一个胖胖的小手扶在他的膝上,一双清澈,童真的眼睛望着他,重楼的心里像被阳光照过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近半年来他说的第一句话,
“呵呵呵,小天”小娃娃一边说着一边爬到了重楼的身上,双手吊着他的脖子咯咯笑着。
很多年过去了,重楼依旧清晰的记得景天那时的模样。
而每次回想那个场景,总让他在冰冷的深夜里,心里溢满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