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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太子夜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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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已经是春天,不过早春的季节还是有些寒冷的。这几天更是阴雨绵绵,似乎是冬天最后的一股寒冷在这个时候强力爆发了。
杨玄民、玄胜兄弟两个和新进府的西席林清扬正坐在书房里,本来已经准本收起来的火盆子,又重新燃了起来。杨玄民坐在书桌前,玄胜则翘着二郎腿悠哉的坐在对面的太师椅里。而林清扬则半卧在一旁的软塌上。
林清扬在这里已经待了一段时日了,刚开始的时候,杨玄民也不过把他看作一般门客文人而已,可是相处下来,却觉得这林清扬有点深不可测,不但文章诗词是好的,就连兵法时事也是深有研究,每天下朝或是晚饭后,都要来林清扬这里坐会,讨论一下政事。
林清扬用火筷子把焚了的百合香碳拨了拨,火一下子旺了起来,红光照着他有点苍白的面孔。林清扬已经病了有几日了。从小生活在南方的他第一次尝试到北方的冷,加上来京的时候路上受了点颠簸、劳累,拜师礼才过了几日就一下子染上了风寒,虽说不是很严重,不过着实也让他躺上了好几天。
林清扬端起面前的□□喝了一口,清咳了几声,说道:“李广的经历以数奇开始,又以数奇结束,司马迁当年写道‘才气超绝,汉之边将无出其右者,自汉师之加匈奴,广未尝不任其事,而广每至败费罪,无尺寸之功以取爵位,率以失率自裁’。而其弟李蔡与他同时为官,李蔡为人在下中,名声出广下甚远,但却官运亨通,孝武帝时,至代相,以元朔五年为轻车将军,从大将军击右贤王,有功中率,封为安乐侯,后又位至三公,连李广手下那些才能不及中人的下级军吏,取侯者也有几十人之多,可是才能远远超出这些人之上的李广却始终不得封侯,还落得个负罪自刎的悲剧结局,不得不让人感慨啊。”
杨玄民点头说:“是啊,如今我们大周就缺少李广这样的将领,如今北边的吐蕃凶残成性,边疆的隐患是日益渐大啊!”
“其实朝廷的隐患不止一个吐蕃啊!听说南月国的新人君主野心不小,还有西凉对我们一直都是虎视眈眈,现在朝廷新立,国事还不稳,前两天王爷说豫州闹水灾,这摊子事情可不小啊!”
林清扬说完后,屋子里突然变得一下子静起来,这时候杨玄民端起面前的茶正要喝,却发现茶早已冷掉了。正要唤人来添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管家陈福的声音:“太子爷,您往这边走。这几天天儿冷,王爷都在书房的暖阁里呢。小心,这地有点滑。”
杨玄民皱起眉头,对面前的玄胜的说道:“太子来了。”刚说完,就见陈福掀起帘子,一个身穿青灰色绸衫的人走了进来。林清扬知是当朝太子到了,忙从塌上起来,跪在地上。杨玄民也忙站了起来,只有玄胜似乎不知道一样,仍躺在太师椅里闭目养神。
杨玄民用脚踢了玄胜一下,说道:“不知道太子来了,未能接驾,还请恕罪!”这时候玄胜也懒洋洋的站起身来,说道:“太子爷怎么有闲情来这里啊?怎么也不事前通报一声?”
太子——杨玄令好像一点没有介意玄胜的话中带刺,一手扶起杨玄民,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又不是在宫里,那些虚礼都免了罢。三弟、四弟都坐下吧。“说着,杨玄令在杨玄民刚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杨玄民则在玄胜旁边坐了下来。
杨玄令这时候看见还跪在地上的林清扬,问道:“三弟,这位是?”
杨玄民在一旁答道:“这是我新为毓书请的西席。清扬这位是当今太子!”林清扬伏在地上,叩头道:“小人林清扬叩见太子殿下。”
杨玄令点点头,说道:“起来吧!”林清扬站起身来,立在一旁。他向太子看去,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太子,一张国字脸,略显消瘦了些,面色稍稍有点青灰色。
这时候有人重新换了热茶,杨玄令喝了口茶,笑着说道:“我那里有些海外进贡的茶叶,我吃着还不错,过几天我让人给你送来点尝尝。对了,你们刚才在谈论什么啊?”
杨玄民也笑着说道:“不过闲着无事闲谈罢了。不知太子有什么事?”
杨玄令把身子向后靠去,说道:“还不是为了豫州闹灾的事。皇上正想要派人去查看赈灾,所以我来找三弟商量一下。”
杨玄民问道:“那太子的意思是不是想让臣弟去一趟?”
“正是!”杨玄令站起来,踱到窗前,叹了口气说道:“这次赈灾皇上极为重视,这豫州临近京城,要是稍有不慎,怕是灾民要闹事。我要留在京城帮父皇处理政事,况且还有恩科的事,我是分不开身啊!所以,我就想到三弟你了,论做事,你也是我们兄弟几个当中最为细心的一个,这件事交给你来办事最省心不过的了。”
“那二皇兄呢?这豫州是他的属地,按说二哥去最为合宜!”
“噢,这不是南月新换了君主,他忙着打点礼品送去呢,哪抽得出空儿啊!”
杨玄民看着火盆里的火没言语,玄胜正要开口,这时候玄民说道:“好吧!那就我去吧!”杨玄令见杨玄民应承下来,便笑道:“那好,我明早就回明皇上。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杨玄民两兄弟忙起身要恭送太子。杨玄令拦住他们说道:“外面还落着雨,甭出来了。陈福送我出去就行了。”杨玄民忙嘱咐管家送太子出去。
等太子走远了,杨玄胜哼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没好事!自己把好差事搂了去,却把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交给三哥你!”
杨玄民坐在椅子里,闭着眼睛,不说话。林清扬把手放在火盆上烤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估摸着这件事肯定要落到晋王身上的!”说完见杨氏兄弟两个都看着自己。
林清扬搓了搓手,说道:“听说皇上最近身体不适,太子自然是不肯离开京城半步了!虽然说豫州是肃王的属地,可是太子最不想让去的就是肃王了。那里的知府本就是肃王的门生,要是肃王去了,岂不是他们关上门自家人办事,那太子可就什么也不得而知了。所以也只能有第三者的晋王您去了!。”
“那三哥岂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玄胜忍不住问道。
林清扬看了看杨玄民,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便低下头,说道:“也不尽然,其实王爷可以从中得到最大的好处,就是民望!凡吏之食于士者,盖民之役!开恩科取士,得的不过是区区几人之心。而为百姓操心吃苦,到最后得的可是天下百姓之心哪!”
说完,林清扬抬起头看了看杨玄民,杨玄民的眼里似乎闪着了一下。杨玄民看了看火盆里的火也将渐熄了,说道:“还是早点歇着吧,明天还要上去户部一趟,看看赈灾的款子拨的怎么样了。”说着,对清扬笑了笑。
清扬看着火盆中的火炭,没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