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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议定和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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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晏整整睡了一天,到傍晚时分才起来,梳洗了一下,准备和府里的人一起用晚膳。饭桌上一向很热闹,大约顔家从前是市井人家,规矩不多,吃饭的时候很有一家人的感觉。倒是公主进门了以后,吃饭的时候显得庄重多了。为了不惹西晏心烦,顔国舅给秦晓渔另立了吃饭的地方,和其他人是隔开的。这个提议一经宣布,顔子晴当天就摔了筷子罢餐,表示秦晓渔如果不能同桌,她今后也在自己房里吃饭。
顔国舅的两位姨太太自知身份卑微,和秦晓渔的地位相当,现在她既然被勒令回房吃饭,她们俩坐着也觉得尴尬,干脆自请也同样回房吃。
原本热热闹闹的饭桌,成了只有顔国舅,顔夫人,顔子昭和西晏四人,冷情感立现。
西晏感觉如果因为自己而使原本其乐融融的饭桌变的等级森严,无异于是在府里给自己树敌。虽然她从没想过一辈子呆在这里,可她的计划尚需时日,如果这府里的人都拿她当眼中钉,将会给自己的打算增加绊脚石。
于是干脆做了回老好人,和顔国舅夫妻讲了一通“家和万事兴”,“妻妾和睦”的大道理,把秦晓渔请回了饭桌。
今日西晏到了饭桌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坐定,惟独缺了顔子昭。顔国舅显然对儿子迟迟不到很生气。尤其今天西晏也坐着等了很久。
“少爷去哪了?!这个时候还不回来,越来越没家教,让一家人全等他一个!”顔国舅终于忍不住发飙,猛拍了一把桌子。
一桌子女眷没人敢出声,见到老爷发脾气,谁也不敢多嘴。倒是颜夫人尴尬了一阵,开口替儿子解释道:“想是到衙门里有差事,如今子昭也是个四品副骁骑参领,公事忙的……”
“哼!”顔国舅似乎根本不信,“他如果是去忙公事了,那咱们顔家今后也不用我操心了!”
正说着,顔子昭已经一路进门,看起来风尘仆仆,跟班小富荣在后面提着一个笼子,里面关着只乖顺的小猫,缩的像只雪球,看起来极其可爱。
顔国舅见这场景顿时火冒三丈,认定儿子又不务正业的乱逛,没待顔子昭站定,就怒斥道:“逆子还有脸回来!顔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还不快跪下!”
顔子昭愣了一下,立时明白自己撞到父亲的火枪口上,只好顺从的跪了下来:“父亲,请问儿子犯了什么错?”
“你还敢问?你身为咱们顔家今后唯一的继承人,没有丝毫报国图志的心思,顶着头衔空拿俸禄,这让朝中其他官员怎么看咱们顔家?整日流连在外,把公主一个人放在家里不闻不问!到了晚膳时间,让父母和一家人等你一个!还玩物丧志的提了只猫回来!真是不肖!”顔国舅显然比刚才火气更大,“看来为父要不亲自教训教训你,咱们顔家迟早被你败光!”
顔国舅当即叫下人去拿鞭子,顔夫人赶忙过去拦他,却被顔国舅甩开,秦晓渔已经吓的浑身发抖,两个姨太太也低头不敢言语。
“父亲!”
“你闭嘴!”顔国舅喝止儿子的呼声。
“国舅大人!”西晏忽然插口,清音清脆,把刚才吵闹的声音都压了下去,“西晏想看看那只猫。”
一家人都诧异的望向西晏,不知道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议看猫是何用意。
西晏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笼子前,伸头看到里面的小猫,像被刚才的状况吓到了,睁着圆圆的眼睛,朝外面望着,毛发细腻,让人心生怜爱:“这莫不是昨天西晏跟子昭提起的,想养只西洋品种的猫?”
西晏顺着笼子看了一眼正跪在地上的顔子昭,立即冲他使了个眼色。
顔子昭心领神会,赶忙点头称是:“昨儿公主说,特别喜欢这种猫,我今儿从衙门里出来,在街上恰好看到了有这种,就打算买下来,谁知它的主人有意抬价不肯卖,我跟他商量了好半天……”
西晏赶忙做了个欣喜而感动的表情,淑女的半低了头,像是对顔子昭的做法颇为心动。
顔夫人显然对这一套买猫的来龙去脉很满意,跟着点头:“老爷,子昭和公主才新婚,恩爱的很,想替她寻个心爱的物件也是人之常情,一不小心误了晚膳的时间,您就别怪罪了。”
顔国舅依旧面带余怒的看着顔子昭,但听完刚才的话,似乎脸色已经稍有缓解。
倒是秦晓渔,脸色较刚才更加灰暗和失落,西晏猜想她也许真把刚才的话当真了。
晚膳后,西晏欣喜的提了装猫的笼子回了房,顔子昭也跟着进来,见她饶有兴趣的逗着猫,不禁倚着门长叹了口气。
“别找我要回这只猫,我可看中了。今天是我帮你解围,即使你这只猫原来是打算送给秦姨太的,现在也休想要回去了。”西晏抱着猫,柔柔的帮它顺着毛发,宠溺异常。
“如果我说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呢?”顔子昭反问。
“我可不信。那你说为什么要送?”
“非要有理由吗?”
“是。”
“我也不知道。”
“或者你说这只猫从哪来的?我可不信你是花高价特地买给我的。”
“是眠花楼的紫兰姑娘养的。”
西晏逗猫的手立时停了下来,手一松,小猫挣脱了,“喵”的一声跳到地上:“原来是个妓女的弃宠,你拿来故意恶心我?”西晏显然被他的说法惹恼了,起来拍打了衣襟,脸色拉了下来。
“我说的你还真信?”
“当然信!这听起来完全符合你平时的作风!”
顔子昭大笑,眉目瞬时显得英气勃发,没有解释,兀自走到床边,除了深蓝色的袍子,直接躺着宽大的床上。
前几日他总是半夜才来,今天时间还早,他竟然不遮不掩的往床上躺,想是打定主意今晚在这边休息。
西晏急了,走到床边拉他:“给我起来!从妓院那种脏兮兮的地方回来,休想沾到我床上!”
“你是我老婆!”
“我是公主,我是君,你是臣,从今往后,我没有召你进来,你不许随意进出我的房间!”西晏像是给了他下了旨。
顔子昭定定的看着西晏:“这样说起来,往后你要‘召幸’我,我们才能同房?”
“正是!”
“那我如果不同意呢?”
“以冒犯公主罪论处,廷杖一百!”
顔子昭显然被镇住了:“你打算毒打亲夫?”
“是痛打禽兽。”
“廷杖一百足以致命,毒妇……”
西晏唇边忽然勾起一抹笑容,似乎不屑:“偏院可有只温顺的小绵羊在等你,你大可移步过去。”
顔子昭显出一丝恼怒,看了一眼西晏,见她眼神笃定,终于重新穿上衣服出了门。
第二天早晨,一家人早膳时依旧没见到顔子昭,顔夫人却骄傲的说他很早起来就去了衙门,看来真有改邪归正的意思。
秦晓渔的气色也较昨天好了许多,脸颊两边渐渐有了红晕,看来心情不错。
“大娘,这两天大哥可一直宿在晓渔嫂嫂这边,想是她吹了很多耳边风,才劝得大哥收了心,开始重视衙门的公事。这也只有晓渔嫂嫂这么深明大义的女人能做到了。”顔子晴拉着秦晓渔的手,当着西晏的面就夸奖起来。
顔夫人大约只顾上儿子浪子回头的事,没意识到女儿的话里有针对西晏的意思,还跟着附和:“晓渔这孩子就是让人放心,子昭娶了你,确实是顔家的福气。”
西晏见到这婆媳姑嫂如此和睦,倒真的越来越觉得自己多余了,她明白顔家真相想要的媳妇是秦晓渔,可自己被安排在这场婚姻里,似乎把所有人都弄的不再幸福,或者自己该加快离开的计划才对。
西晏趁他们相谈甚欢,悄悄的离开了饭桌。
一上午的时间,西晏一直在房间里算手上的账目,自己的嫁妆很丰厚,加上月例银子,还有府里每月给她添置的东西,加在一起数目已经相当可观。
柳絮从去北岳的商队里帮她买下一张地图,画的地形很复杂,路途遥远,西晏收在房里,一有空就拿出来研究。她只缺一个离开的理由,只差离开以后没有追兵抓她回去。她要亲自到北岳去找那个让她牵挂的人。
直到过了晌午进宫,西晏才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由于南川和北岳的战事败了,现在两国正在谈判,除了南川要每月定期送给北岳一笔巨额的赔偿款和割让蒙山六郡外,还有一个和亲的项目,这是个背井离乡的苦嫁。
西晏见到了太子妃,据她透漏,和亲的人选已经定了,目前宫里适婚的只有四公主西曦,这个重担已经非她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