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入夏》老气横秋

94、衬托得很好

　　程琳琳打给夏凡，热络的道：“凡凡你现在忙吗？”
　　时间是下午两点半，正是餐厅比较闲的时候。夏凡歪在休息间的椅子上，“什么事？”
　　程琳琳有点委屈，“我哥把我说了，嫌我多嘴，其实不关我的事，就是老爷子说都在一起了，跟结婚也没什么两样，然后姑妈她们知道后说还等什么呢，不如张罗着办了得了。然后就过来准备大家坐一块商量一下……”
　　夏凡淡淡的一句，极短：“哦。”
　　程琳琳感觉以前的夏凡好像又回来了，带理不搭的样儿。“凡凡――”
　　夏凡等着。
　　“我姑妈说，好几年没见你了，想请你吃顿饭。”
　　夏凡问：“你哥知道吗？”
　　“我哥他忙，就想单请你。”
　　夏凡反问了句：“你觉得我该去？”
　　“两位姑妈是长辈，大老远的来了，再说凡凡你早晚都得见的。她们人很好的，真的。”
　　各个家族之间已不是简单的亲情牵连，还有着生意方面千丝万缕的依托往来，对程凯文来讲，他们不仅仅是长辈。夏凡沉默了下，说：“行，在哪？几点？”
　　程琳琳似乎没想到夏凡这么痛快，愣了下后，立即道：“凡凡你下午请假吧，然后我现在去找你。”
　　“来吧。”
　　于是，很短的时间内，程琳琳速度的坐车过来，看到等在门口的夏凡，松了口气，某些任务不是那么好交差的。跑过来，“凡凡你请假没？”见夏凡嗯了一声，立即扯住她的胳膊，“凡凡，咱们去逛商场吧。”
　　商场女装某专柜前，在程琳琳不知该怎么说时，夏凡径直走到一件复古的立领荷叶边雪纺连衣裙前站定，对导购道：“给我拿一件Ｍ号的，我想试一下。”
　　程琳琳有点呆滞。
　　拿着裙子进了试衣间，出来时，夏凡在穿衣镜前左右照了下，撞色的碎花图案清爽可人，看着倒是蛮顺眼。导购站一旁，在收腰处将搭配的腰带系好，十分的凸显腰身。凭心赞叹：“很漂亮，真的很适合您。”
　　一百个顾客，便有一百句这样的话等着，按人分配。夏凡不为所动。
　　又前后看了看，没任何忸怩，然后并不表态的往试衣间进，程琳琳这才回过神来般一把抓住夏凡，“这件很好看，真的，我不骗你。”印象里，除了睡裙，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夏凡穿裙子，那种人和衣服之间的互衬，让一个休闲随意的人，瞬间生出娇柔雅致来。
　　夏凡一双黑亮通透的眼睛看着程琳琳，笑笑进了试衣间。程琳琳心里有点没底，“我给你买了，我这就付帐了，反正你穿着好看，我买了……”
　　试衣间飘出声音：“谁买谁穿。”
　　程琳琳让导购开单的话顿时噎在了嗓子里。
　　夏凡穿回原有的衣服，对导购道，“再找件Ｌ号的我比一下长短。”
　　导购的心情一波三折，立即找出Ｌ号，嘴上说着，“Ｍ号正合适，Ｌ可能会长点，但还是穿合适的最好。”
　　也不是长很多，“Ｍ号。”夏凡定了。拿着单子去交款时，程琳琳真的有些懵，跟着夏凡的身后直扯袖子，“凡凡，我来结我来结。”
　　只是眼前平静不说话的人，让程琳琳本就忐忑的心情愈加的不安。
　　按衣服的颜色又去专卖店买了可供搭配的鞋子，钱全是夏凡自己付的。坐进车里，程琳琳小声的问夏凡：“你怎么了啊？好象和我生分了一样，也不说话。”
　　“你不就是陪我来买衣服的吗。”原本看向车外的夏凡回过头来问。
　　程琳琳一时语塞。
　　“几点？在哪？”夏凡问。
　　“包还没买――”程琳琳也在同一时间说出。
　　夏凡先回答她的，“我觉得没必要。”她不想为这次见面铺张太多。
　　“那用我的，我给你选一个，还有项链――”头发也要弄一下。
　　“不用，我不喜欢。”她讨厌繁琐。
　　夏凡就那么简简单单的来到了程家，礼物也只是基于礼节象征式的买了果篮。虽然程琳琳一再的说临时改变了地点决定定在家里，但夏凡宁愿相信是一早就定了的。这是夏凡从六岁离开后，在24岁这年重新回到这儿。
　　别墅好象经过翻修，入门，仍是那种格调布局，只是客厅的装饰几乎都换成红木仿古家俱，越来越有点老宅子的味道。
　　满屋子的人，都在看她，坐在人堆中的程老爷子打量了着夏凡，先开了口，“来了。”
　　夏凡恭敬的叫了声：“程伯伯。”程琳琳拉着她走过去，挨个介绍，除却两姑妈外，还有各自带来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几乎按参加婚礼时的场合来的人数。
　　挨个叫了人，夏凡才真正坐下，上茶的人早不是夏凡认得的了。一帮人胡乱说了几句，然后程老爷子看向夏凡：“还干着那个工作呢？”
　　夏凡知道开始了。“是，还干着。”
　　程老爷子的目光穿透人般，“还没玩够？”
　　夏凡一僵，程凯文知道自己在玩是因为懂她，而眼前这个老人却是对手般的知己知彼。稳着心神道：“我老爸说，年轻多学学经验为好。”
　　香港那位大姑妈忍不住出声，“送外卖的能学什么经验？”十几年不见，发福的身体，松弛的肌肤，夏凡想着十几年前的模样，对比现在的，再有钱也会老啊。
　　程琳琳尴尬的笑笑。
　　另一位接过话，“凯文就是胡闹，这要让人知道，不得留人话柄让人看笑话，又不缺那点钱，怎能让她干这个……”
　　夏凡勾着嘴角，好让表情看来和顺些，声音放低，却表达得清晰，“这个工作我觉得很好啊。”
　　空气一滞，大部分人是插不上话的，能发言的也就那么几位。程琳琳急急的道：“是挺好的啊，谁也没别的意思，真的。”她的解释其实很画蛇添足，程老爷子看了程琳琳一眼。
　　夏凡发现今天一整天程琳琳说了好多句“真的真的”，那假的是什么？
　　大门一开，另一主角程凯文现身了，众人齐齐将目光关注他的时候，他也发现了夏凡，不着痕迹的调整了呼吸，神色如常的走过来，“这么热闹啊，开家庭聚会？”程琳琳立即挪了地方，程凯文便坐在夏凡旁边，自然的握她的手，“说什么呢。”
　　大姑妈抢声道：“你怎么还让她干送外卖的活？”
　　“她喜欢做什么就让她做好了，干吗要阻拦？前两天还用她的工资给我买了条领带，喏，就是这条。”程凯文试图调侃着，揪着领带给众人瞧。
　　小姑妈直截了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程凯文哀嚎，“昨天不是跟你们说了，再过两年，你们着什么急啊。”
　　“结婚后赶紧搬回来住啊，你们在外面过小日子，留得老爷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守着这么空的大房子，也太说不过去了……你是长子，还不如妹妹做得好。当然，平时忙无法分身，但做妻子是可以分担的……”话题围绕着孝道，扯到老爷子的晚年，竟还谈到了以后的孩子问题，包括教育，借鉴对象是屋里的某某是斯坦福大学毕业的，谁谁是麻省理工学院出身的。
　　夏凡好奇的想，有没有哈佛、剑桥的？
　　把话里的弦外之音择吧择吧，就能剩下四个字：学历，出身。
　　一个个，将夏凡衬托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