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玖月天水

8、第 8 章

　　“亲爱的梁若同学，你已经霸占了洗手间28分46秒，恩，”唐一指着手腕上的手表对梁若不满道，“喂，女为悦己者容，该不是今儿个佳人有约吧？”
　　“没、不是。”梁若被说得俏脸一红，结巴了一下，周豫……是佳人么？
　　“得了吧你，脸都红了啊。”唐一随口说完就打着哈欠进了洗手间，唐一就是这样，知道梁若不想说的，从来不会穷追猛打的问，顶多随意调侃一句。
　　“小若啊，走前别忘了带上门，还有，今天晚上11点就门禁了啊，回来别晚了。”琳琳揉着睡意惺忪的双眼，半撑着身子唠叨。
　　“恩，好的。”梁若微笑，她的室友们，真的都很不错。
　　刚也不知是怎么了，对着镜子就站了那么久，想着要把自己打点的更妥当一些，以此来证明我真的过得很好，即使没有你，我一样很好？还是像唐一说的仅仅只是女为悦己者容……梁若真的不知道，就这么胡斯乱想着，走到了校门口。
　　周豫很准时，也很体贴的将他那辆尊贵的黑色路虎停在了校门口百米开外的地方，他知道梁若不想引人侧目。
　　梁若沉默的上了车，坐在副驾的位子上，周豫开车的时候从来不让梁若坐在后排，因为他说这样有距离感，曾经梁若一度以为这是她自己才有的特权，偷偷甜蜜喜悦过，然而就在某次周豫接她放学，梁若看到副驾驶座上的钟梓心后，她才猛然间意识到，她梁若之于周豫，从来就不是唯一的特殊的存在。
　　“若若，怎么傻了，恩？”
　　还没等梁若反应过来，周豫已经俯身替梁若系好了安全带，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周豫做的云淡风轻，却让梁若的心不争气的偷偷跳快了几拍，那个语调上扬的“恩？”几乎就是在梁若耳边呼出的，明明没什么，却让她觉得格外暧昧温存，梁若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
　　“额，没有。”
　　周豫开车从来专心，很少说话，于是梁若也便不说，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音箱里正放着舒曼的《幻想组曲》，是周豫最爱的大提琴啊，因为周豫偏爱古典音乐，所以连带着梁若也喜欢，对那些所谓的流行音乐梁若反而不感冒，周豫说过，所谓的流行，也不过只是某个阶段的时尚，那么多的流行歌曲，真正生命力长久一些成为经典，一代一代仍为人们传唱的少之甚少，很多流行歌曲起初听着新鲜朗朗上口，但听久了难免腻味，然而古典音乐则不同，它们经久不衰，如美酒一般，逾陈逾醇，随着岁月的打磨，精华慢慢沉淀，让人回味无穷。
　　“若若，就快到了。”
　　“恩。”

　　周豫陪着梁若走到探视房间，一路上的气氛同以往一样压抑，不单单是因为梁若想到了意外身亡的父亲，还有精神病院诡异的氛围。
　　“梁夫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梁先生忌日那段时间会情绪激烈比较难控制外，平时都很安静，只是不认人也不搭理人。”
　　李医生查看着梁若母亲的病例，说话语气平静冷淡。梁若却听得心下震颤，果然自己的事在别人说来总是无关痛痒的，那个病人是自己的母亲啊。
　　“你先进去吧，若若。”
　　周豫说着，抬手替梁若将松散下来的一缕发丝仔细的别到耳后。
　　“恩。”梁若咬了咬下唇，走进了那道冰冷的白色门。
　　周豫目送着梁若走进去，直到护士将门关上。
　　他转身拍了拍李医生的肩膀，说道：“谢谢你，这么些年的照顾。”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依旧平静地说：“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母亲的状况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要稍稍好些，只是神情依然空洞憔悴。梁若对母亲说了很多很多，自己这段时间的情况，自己的学习，自己的生活，只是无论梁若说的开心或是难过，对面的母亲都没有一丝丝的反应，这对梁若来说无疑是悲哀的。
　　梁若的眼睛渐渐模糊了，她只是想要母亲一点点的回应，哪怕是一个不耐的眼神都是好的啊，至少让梁若觉得她的存在还是有意义的，她不断的说服自己说母亲是生病了，是生病了才会这样的，她努力回想母亲曾经的温柔，可是童年的记忆一波一波的涌上来，母亲对她的种种不屑种种不闻不问种种声嘶力竭让梁若渐渐喘不过气来。
　　她多想肆意的放声大哭，狠狠宣泄一下此时的哀恸，可是，不能，至少不能是现在。
　　父亲出车祸过世，母亲精神崩溃，自己是母亲唯一的亲人，她必须要坚强，做母亲的支柱，如果连她都倒下，如果她还计较童年时母亲的尖酸刻薄，如果她还躲自己的壳中，不愿走出来负担应尽的责任，那么这怎么还算一家人呢，她们是应该相依为命的亲人啊。
　　“妈妈，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梁若慢慢梳着母亲的头发，坚定地说。
　　梁夫人还是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没有一丝波澜。

　　梁若恍惚的推门出来，周豫缓缓的走上前无声的把她拥进了怀中，当感觉到自己的胸前的衣服渐渐湿润后，周豫紧了紧环抱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