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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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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初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狂风。那狂风卷起了遍地的风沙,直直朝着楼初月而去,迅猛狂暴。楼初月敏锐地察觉到异样,毫不犹豫地松开掐着时卿的双手,退到百米外,将时卿丢在了原地。
“谁?!”
她厉喝一声,周身散出骇人的魔气,敌意十足。然而那狂风却并未回应她,只是朝着时卿而去,将时卿卷入了风的中心。
楼初月见状,眸中闪过狠毒之色。她一个闪身便到了那狂风面前,周身的魔气源源不断地朝着那狂风而去,杀意尽显。
“你究竟是谁?!”
狂风不紧不慢地将楼初月周身漫出的魔气尽数吸入中央,注入时卿体内。楼初月只觉自己体内的魔气被那狂风强制抽出了体外,即使这样,她面上竟也无半分惊慌之色。
一阵熟悉的气息传来,她垂眼看着自己变得苍老的皮肤,随后又抬眼看了一眼晦暗的天,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冷笑一声道:
“原来是你。”
“有胆子来,没胆子见我吗?”
话罢,楼初月眸子瞬间染上了嗜血般的红色。她发了狂般,根本不顾那狂风迅猛的攻势,手心凝聚起一团浑浊的魔气便准备强闯进那中心。
一道天雷降下,堪堪在时卿和楼初月之间隔了一道屏障。片刻后,一道白光闪过,楼初月便看见原本空旷的沙漠之中出现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一袭白衣,墨发随意地披散着。他一双丹凤眼生得极好,面上表情淡淡的,周身散出一种清冷的气质来,恍若谪仙降世。
实际上他也确实是神仙。
他额间点着一道白额印,如墨般深沉的眸子中藏着教人看不清的情绪。楼初月盯着他望了半晌,毫无预兆地癫狂大笑了起来。
直到眼角笑出了几滴泪水,她才收回那副如疯子般的模样,面色阴沉,切齿道:
“十八年了。”
“时景安,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还不待时景安回答,楼初月便冷笑一声,又自顾自接道:
“又或者说,不是来见我,是来见……”
楼初月话音一顿,直到目光移到已经昏迷的时卿身上,才接道:
“他?”
时景安闻声,微微抬眸看向她。望着那双不带一丝表情的深沉黑瞳,楼初月微怔片刻,又出言讽刺道:
“你看,十八年过去了,我都快忘了。”
“你早已得道成仙,管不了人间事了。”
话罢,楼初月眸子中浮现出几丝愉悦之意。周围狂风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停下来,楼初月往后退了几步,行至时卿面前,伸出带有凉意的指尖描过时卿尖瘦的下巴,眯眼道:
“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你。”
“像我。”
“但他的性格,却和你很像。”
闻声,时景安眉眼微微一动,却仍是未说话。楼初月的指尖逐渐下滑到时卿的脖颈,在那掐痕上绕了几圈,才优雅地收回手指,开口道:
“你既已成仙,他的生死,你便管不得!”
话罢,楼初月的手迅速缠上时卿的脖颈,她眸中布满了狠毒,手中的力气也用了十成。但时景安见状,竟没有要出手阻拦的意思,表情竟也没有半分变化。他只是站在原地,像是平静的一池湖水,始终激不起波澜。
楼初月看着时卿死在自己手中,面上满是快意。她拂过时卿已经被她划烂了的脸,弯唇道:
“时景安,你看见了吗?”
“我把他掐死了。”
话罢,楼初月缓缓转过身去,对上了时景安的目光。她笑了一声,假模假样地叹道:
“可怜呐。”
“这个祸害,从一出生,就不受待见。”
“我不爱他,你也不爱他。”
“但他到底还是安安稳稳活了十八年。”
楼初月未得到时景安的回应,倒也不介意。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又将目光移向自己的手心。
那处皮肤早已变得干枯无比,她却没有半分反应。一阵风吹过,将她姣好的面容割出了一道裂缝,她只是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掌,面上突然生出些怅然的情绪,喃喃道:
“死了……死了好……”
她面上溅出的鲜血流到脖颈上,随后她身影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在原地消散。时景安见状,指尖幻出一丝灵力,径直朝着楼初月而去。
楼初月猛地瞪大眼睛,见自己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随后反应过来,怒道:
“你在渡我?”
“你凭什么渡我!”
“时景安!你欠我的!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还不清!”
“你以为你渡了我,我们就两清了吗?不可能!便是我化成灰,只要执念未消,我便会一直纠缠你!!”
闻声,时景安叹了口气,语气终于失了几分冷静。他轻声道道:
“我没想一下子还清。”
楼初月眼眶倏地变红,她恶狠狠地盯着时景安,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你手上……”
“……”
时景安目光缓缓下移,他看着自己手腕上挂着的红绳,抿了抿唇,随后一言不发地背过了身去,任楼初月再怎么叫他,他都不肯再回头。
“时景安!你为何不敢看我!”
“时景安!”
“时景安……”
楼初月的声音逐渐带上泣声,随后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良久,直到身后传来一阵狂风呼啸的声音,时景安才缓缓转过身去,轻叹了一口气。
在风沙的揭露下,躺在沙漠中的时卿无所遁形。时景安终于将目光移到他身上,随后不急不缓地行至他身前,细细地打量着他的面容,半晌后,眸中一片复杂。
他想。楼初月说得一点都不错。
时卿和他一点都不像,反而是和楼初月很像很像。
他盯着时卿看了半晌,随后才缓缓弯下腰,将时卿抱了起来。指尖掐诀,不过片刻,两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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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
柳泽元拖着残破的身躯到了沙漠,他身上布满了伤口,而他却像是不知痛般,用已经破皮的手心唤出噬血剑,又循着气息消失处而去。
他离开了大漠,然而他的鲜血却被狂风卷着,奔走于大漠之间,将他以另一种形式永远困在了大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