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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别经年 ...
此去经年,应是……
又是一年春好时,厚厚的土地吸足了雨水软腻如上好的油脂,一脚踩下去似乎会溢出秋天的丰硕希望。幽州城外,一列车队悠闲的走过来,细细的雨丝在随旁仆厮的斗笠上织出朦朦的烟雨,一声鹰唳击空而过,随车的一人微微低了低斗笠,一双平和低垂的眼睛一闪消失在烟雨蒙蒙的斗笠下。
行至城门外,车队停了下来等候呈递通关文书放行,一行人远远的走过来,朦朦的细雨中仿佛一列铁塔,护车的武师手握刀柄,待那行人走近一人低呼道:“是契丹人!”
众武师刷的便将刀抽出了一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车中传出:“我们已在大周城门外,若是歹徒必不敢如此大胆,且等他们过来。”
众人紧张,自从去年的那场并未交兵的战争以后,渤海国和契丹的关系便一直十分紧张,若是在大周地界出事,不知大周的守军会如何反应。那行人越走越近,显然是冲车队而来,大周的守军在城楼上呼喝,那行人才在几丈处停下,为首两人大步走了过来。
武师挺刀上前,谁知那两人规规矩矩的走过来,在车前行了一个大礼,道:“公主殿下,我家主人请您一见。”
众人大惊,整个车队中连一个女眷都没有,这契丹人叫谁公主殿下?难道想无理取闹,以此挑起事端?车帘打开,一个气度温和的老人走出来道:“想必你认错了对象,我们是渤海国而来的商人,没有皇家权贵在队中。”
那人置若罔闻,又行了一礼,毕恭毕敬的道:“公主殿下,我们主人得国师指点在此等候多日,请您现身一见。”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契丹人是犯了什么毛病,随车的一人却在听到“国师”二字时微微一愣,随即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举步走了出来。一人失声惊道:“萧十一郎,你怎么,你——”
那人走到契丹人面前,微微抬高了斗笠道:“我就是渤海国的公主,你家主人是谁?”那契丹人躬身行礼,道:“请殿下随我来。”
众人瞠目,那人又转身微微颔首道:“多日来有劳诸位照顾,穆莳依在此谢过。”说罢未等众人醒过神来,便随那契丹人走远了。
这是一座废弃不用的驿站,舍边有一棵老梨树,在雨中撑了一树的白梨花。穆莳依打树下走过,一朵沾雨梨花落在她肩头,她随手拈了走进去,里面收拾的还算整洁,穆莳依毫不客气的坐了,立刻便有人端上茶水。
“是……”她吹了吹茶叶。
方才那人躬身道:“是雨前的碧螺春。”
穆莳依不置可否,道:“想不到契丹如今也这样儒雅,贵主人请我来不是只为了喝茶吧?”
那人道:“请公主殿下见谅,我家主人有三个问题想请教殿下。”
“你说。”
“殿下您不是这个世界之人,来自神圣国度,此言是否属实?”
穆莳依抬眼看他,道:“还有呢?”
“殿下您知道未来之事,知晓王朝兴衰,此事是否属实?”
穆莳依脸上波澜不兴,那人接着道:“殿下您想离开这里吗?”
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穆莳依垂眼轻笑道:“国师什么时候和你家主人说的这些?”
那人道:“一年前的兰州战场上,殿下率渤海大军东来,国师莅临。”
“你家主人是契丹统帅?”
那人点头。
穆莳依想起兰洛与她说过的话,手指在茶盏边缘摩挲。兰洛说契丹统帅是汉人,而且与渤海皇室关系密切,那么此人多半会是自己认识的人,不然不会这样故弄玄虚。那么国师和他说的便隐隐欲明了,如此便赌上一赌……
“国师不是已经告诉你家主人了么?他还找我做什么?”
那人眼中惊疑,道:“殿下何出此言?”
穆莳依盯着他缓缓笑道:“既然国师预言了他的雄图霸业,那成与不成便全是历史定数,就算我与他是老相识,我也帮不上半点忙。”
那人诧异,瞪大了眼睛,这时只听帐后传来一声大笑:“恩人果然不负圣子之名,无所不知。”
穆莳依闻声心中咚的一跳,待到那人从帐后转出来,一朵白梨花早已在手心捏的粉碎。果然人生如戏,谁能想到原以为跑龙套的才是最终的主角,一个不查一个疏忽,天翻地覆。
百里之外的渤海国此时暖春未至,冬雪先融,站在永兴宫的高城上四面看去满眼酒绿如酥,万里水润如波,一阵风起都是满目江山的潋滟。这样湿润温凉的天气总是十分适合春愁滋生,黯黯生天际,一头青驴低头啃着田埂上水珠晶莹的嫩草,背上一人蓑衣斗笠垂肩静坐,若不是料峭的凉风中有薄薄的呼气从斗笠下逸出,或许会有一只胆大的鸟儿把他当做稻草人歇歇脚。
一个穿着木屐的人从田垄上高一脚低一脚的奔了过来,一直奔到这人身边躬身道:“陛下,敬大人回来了!”
驴背上的人蓦然抬头,英挺俊美的面庞上一双眼眸在烟雨蒙蒙中寒星一般冷静清醒,来人不敢与他对视,深深弓下腰去。青驴放开嘴边的青草,缓缓踏着滑腻的田埂往小道上走去,来人跟在其后,却听一声轻问道:“只是他自己回来了?”
来人低声道:“是……”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被细细的雨丝打散,青驴甩着尾巴走上小道,侍者牵马等候在一旁,东方玄锡跨上骏马扬鞭而去。
敬翔拢袖站在宫檐下,一滴滴饱满的水珠沿着滴水兽的大口落在玉阶的水莲槽中,滴答滴答如流沙倾尽。长廊拐角传来跫音,敬翔转身行礼静候。
“罪臣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敬翔跪倒,一只手扶住了他。
“她带着迷谷神木,若不想被人找到,那便谁也没有办法。终究是我的失误,我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而今已是一年半的时光了,或许她知道了我与国师间的交易,所以不肯原谅我……”东方玄锡满目懊悔。
敬翔道:“陛下,万勿自责,翔数次的寻找中发现大周的皇帝也在四处寻找公主,可是他们显然也一无所获,所以,公主一定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才耽误了回来。”
东方玄锡没有说话,半晌道:“敬翔,如果你本来有一个征伐天下豪气睥睨的人生,却被人硬生生抹毁涂改成平凡庸碌,你会不会恨?”
敬翔被面前君王眼中的愁闷忧伤所撼动,心中血气翻涌撩衣跪下道:“如果这平凡是指跟随如您一样的君王,翔愿以此生感念!”
东方玄锡不意他竟能明白自己所想,一时震动,合掌为拳,伫立无语。
“敬翔,去年冬天你在宁城援接到王后时,她有没有什么异样?”
东方玄锡的语气中一扫颓靡,敬翔也为之精神一震,沉思道:“臣接援到王后时,娘娘似乎已从云中城返回,娘娘凤体天佑,一行十三人全部无恙。”
“你是追赶着契丹的大军而去的吗?”
“……是。”
“那她是怎样与契丹大军狭路相逢而又安然无恙的呢?”
“娘娘或许走了小路,并未遇到契丹大军。”
“那她自由进出云中城也是老天保佑的巧合?”
敬翔垂首不语,东方玄锡负手道:“此后不久,契丹人便递交了国书,大张旗鼓的要迎回自己的女王——契丹公主耶律瑰引,他们要向渤海国要回自己的契丹公主而不是渤海王后,敬翔,你明白其中意思吗?”
“陛下……”
“契丹的意思便是,他们认可耶律瑰引是契丹的女王,却不认可渤海的王后张惠是契丹的公主,也就是说,他们不认可渤海国。从几何时,直爽粗蛮的契丹人也有了这样细腻敏锐的谋略?”
敬翔道:“微臣以为,这也许是契丹新统领故意离间王后作为契丹公主的影响力,毕竟王后不可能离开陛下,他们或许就是捏准了这一关系,强词狡辩。”
东方玄锡意味不明的摇了摇头:“你记不记得那封国书里说,耶律公主带走了契丹立新王的重要物品……那么,这就是原因吗,一年有余,阿史那再无音讯,契丹也没有选立新王……”
敬翔不敢深想也不敢接话,东方玄锡喃喃自语道:“可是蕙儿回来后并未提及丝毫……敬翔,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契丹的新王会是一个我们意想不到的人,是一个我们并不陌生的人……难道是他!?”
敬翔悚然,东方玄锡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眼中狂热迷乱,一字一字的道:“敬翔,去查朱温,彻查!”
自唐后武皇立周已有两百余年,五代十国的时代已经在面目全非中悄悄渡尽,没有梁太祖,然而却出现了富有新灵魂的契丹……
契丹……大辽……渤海国传国十五世,为大辽所灭,历时229年……历史的错轨难道要在此刻重归吗?!
一念至此东方玄锡登时眼前发黑,一口甜腥涌上喉头,踉跄扶柱,灰蒙蒙的天边一股沉云滚滚的惊雷隐隐待发……
细雨黄昏,幽州城外,废旧驿站。
屋舍内几人昏迷不醒,一人手按斗笠悄悄越墙而出,砍断一匹马缰直奔东北方向而去。待奔马消失在暮色中,墙角拐出一个人走进屋内禀报:“她已经走了。”
方才那几个昏迷的人此刻正坐在桌前,悠闲品茶,为首一人闻言笑道:“很好,我们也准备启程,去神都洛阳拜见大皇帝。”
此人面目沉静,身材挺健,睥睨间隐隐有一股抑制不住的豪气和自信,与两年前在星津渠落魄的青年俨然是两人,此人正是令东方玄锡如刺哽喉的朱温。
引穆莳依来的侍从不解道:“您为何要故意放走她?”
朱温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何不留下她为我所用?”
那人点头,朱温道:“有人可以强求,有人却无论如何也难以令其低伏,她所知道的一切对我而言亦利亦弊,况且……”他凝目笑道,“国师交代,让她知道已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我只需要等待。”
两人走出驿站,一众人驾马往城门而去,守城的将领喝令止住,一匹马越众而出缓缓递上文书,那将领一看大吃一惊道:“你们是——”
“契丹王朱温拜见大周皇帝陛下,请通报。”
一声惊雷响起在混沌天边,厚重的大氅下露出一丝微笑。
历史生锈的齿轮开始扎扎作响,缓慢而不可抗拒的迈出第一个转动,渤海国在尚不知情中陷入了静谧如常的酣眠,只有永兴宫的灯火通明显示出一些不同以往。宫人穿梭,百官静立,永兴殿充溢着沉重不安的气氛,沉闷的寂静中一声挣扎的咳嗽令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上前了一步:“陛下……”
重帘后的东方玄锡缓缓睁开眼睛,片刻后闭上眼睛又睁开,眼中的迷茫之色尽去,伸手拂开帘脚,御医立刻上前跪道:“陛下方才因气血不畅昏迷,现在已无大碍,近日请注意休养,切莫过度劳累即可。”
众臣都松了口气,请陛下保重身体之言不断,宫人挂起重帘,东方玄锡披衣坐起道:“朕已经无碍,众爱卿挂心了,都回去吧。”众臣眼见他脸色只微微有些苍白,这才行礼退下。
“宗爱卿暂且留下。”那御医闻声躬身立在一旁,东方玄锡又道:“其余人等都退下吧。”宫人退散,片刻静默,一只素白纤手将一盅汤药端至他面前,东方玄锡道:“朕说都退下。”此话却是带着丝丝凉气了,那只手一滞,行礼离开:“臣妾将汤药热着,待会再来。”
宫门轻轻阖上,宗御医躬身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东方玄锡道:“宗爱卿,你做的很好。”
宗御医惶恐跪下道:“陛下,臣谨遵陛下吩咐,丝毫不敢说错,可是……”
“有话但说无妨。”
“请恕微臣失礼,陛下您的身体突然衰竭至此,实在是诡异非常,老臣数十年也未见过此种症状,莫非是有邪气侵扰陛下圣体?请陛下一定要重而视之,不可耽误啊!”
东方玄锡以拳抵唇咳了几声,微笑道:“宗爱卿言重了,此事朕并非一无所知,朕自有打算,还望宗爱卿守口如瓶,除朕以外,不要有第二人知道。”
“……微臣谨遵圣谕。”
“很好,你退下吧。”
寂静的大殿中东方玄锡又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喉间隐隐泛起腥甜,他闭眼枯坐,心底渐渐冰凉:那么,这就是最终的死法么……
轻微的脚步声缓缓走来,东方玄锡压制住心头血气翻涌,冷肃抬头,张惠撞上他的目光只觉手中温热的汤碗也化作冰凉,苦笑道:“陛下果然还是很介意契丹人说的话吧,虽然臣妾觉得不告诉您更好些,可是您若问我,我必定不会隐瞒。”
东方玄锡道:“所以我今日若不知道,你就会一直隐瞒下去?”
张惠摇头:“不,我会告诉您,只是要一个适当的时机,我需要明白契丹那方的动机。”
“不需要了!”东方玄锡勃然大怒:“别人若说不明白,我尚能理解,你若说不明白,实在可笑!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到底有没有从云中城带回一个盒子?”
“有,但是……”
“那盒子是你说的内应给你的?”
“我并未见她本人,但是我想应该是她,可是盒中之物非同小可,我也不敢确定。”
“所以说,他现在能有这样的位置,也是你一手安排的?”东方玄锡面色铁青。
“我只将她送进阿史那府中,其中凶险全是她一人承担,为防事情泄露,我后来再没见过她……听陛下的意思,您见到她了吗?”张惠露出欣喜。
东方玄锡一口鲜血涌上喉头,竭力压制住,重重闭上双目,张惠看他面色异常,上前扶住他手臂,被他一手挥开,缓缓而冰冷的道:“好得很,好得很,这样一切就都对上了,好得很!”
张惠不明所以,却听他又道:“王后退下吧,朕累了。”
张惠张口欲问,他已侧身躺下,只得退出殿外,吩咐宫人仔细侍候。长阶幽冷,张惠紧了紧大氅,黯然离去,身边侍女轻声问道:“王后,那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陛下会生这么大的气?”
张惠一愣:“陛下生气了吗?”
侍女垂首道:“奴婢多嘴。”
张惠回头望向紧闭的殿门,玄锡,你真的是因为我的隐瞒动怒吗?连旁人都看得出你的怒气……我只是不想连累渤海国,不想连累你,我隐瞒的只是我大仇得报的欣喜,那盒子里装的,是阿史那的头颅。
明天一过就放假了!!好哈皮啊!!这几天生病了又因为放假前比较繁忙,所以没有更,请大家鞭打我,我木油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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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别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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