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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要说抱歉吗？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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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正想着怎么说服五条悟把两个孩子带进来，沉思间听啪的一声，侧目一看，一旁的粉发少年放下茶杯，站起对自己深深鞠了一躬。
他想不通对方的行为，百鬼夜行后他便没怎么见过五条悟，自然也不知道他的学生。
粉发少年开口，声音里充满慌乱与懊悔“对不起，夏油前辈”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夏油杰有些迷茫。
“我……我不小心杀了她们，虽然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但是……”粉发少年抬起头，深深看了夏油杰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
“真的对不起！”
夏油杰难以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什么叫不小心杀了她们，又是什么叫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自己被骗到高专之前，美美子和菜菜子不是在盘星教里好好待着的吗？还撒娇要吃可丽饼。
夏油杰只当对方在开玩笑，放下手中的铜锣烧摆摆手说，“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又扭头看向五条悟，“你说是吧，悟。”
身旁的五条悟低头吃着喜久福，毛豆奶油馅的大福被咬了一口，白嫩的面皮包裹着嫩绿的馅料，竟然莫名在这冬日里透着些生生不息的绿意。
对方不敢看他，一口塞下手里的大福没说话。
意识到五条悟的逃避，夏油杰眼神扫过在场的另外两人，在对上他目光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的慌忙移开目光。
面前的粉发少年没抬头，只留一个后脑勺给自己，身体折成九十度，或许还要更低些，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像自己记忆中的那样，夏油杰脸色沉下来，“你到底做了什么？”
炉上的茶水还在沸腾，咕嘟咕嘟的顶着壶盖，水雾大把大把的从壶口向空气中喷射，风吹的这水雾四处消散扑洒，偶尔扑到夏油杰的脸上，带来一股茶叶的苦涩味。
“这件事，少不了悟的一份吧？”他的声音淡淡的。
隔着这层水雾，夏油杰突然看不清五条悟了，这个曾经最熟悉的人在此刻变得十分陌生。
夏油杰端着一杯茶水，指节泛白，陶泥捏的茶杯几乎被他捏碎，在不为人注意的地方手颤抖到几乎端不住，他目光冰冷地落在曾经的挚友身上。
“所以悟，你关着我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学生杀掉我的家人吗？”
夏油杰自认为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十年前也是，现在也是，要强在即使面对强大的对手，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时也能毫不退缩。
对于天内理子是这般，对于美美子和菜菜子也是这般。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层要强就开始被慢慢的剥离身体了呢，术师是为了保护弱小的人而存在的吗？只是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这不算奢求吧？
从和同伴自诩最强的嚣张到意识到自己没什么能力保护自己口中的“弱者”，同伴向着更远的地方走去，自己却开始停滞不前，再也说不出“我们是最强的”这样的傻话。
在那三年的结尾，他看到了被虐待的姐妹俩人。
那间地下室不见一丝光，如手臂一般粗的木棍围起一个坚固的牢笼，两个小小的女孩紧紧相依畏缩在黑暗的一脚，纤细的脚踝被粗壮的铁链束缚，勒出一道血肉模糊的疤痕，沾满血污的脸看不出本来面貌，只敢拿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小心翼翼看着他。
夏油杰的心被扎中了，没由来的想到了天内理子，在子弹穿过对方头颅的那一刻，她的脸上似乎也有这样的血痕，被五条悟抱在怀里的天内理子也有这样的血污。
夏油杰好像回到了十一年前的盘星教，身边的教徒在狂笑。
他们脸上挂着发自心底的笑容，他们在鼓掌欢庆，看着死亡的天内理子，他们在骄傲自己又一次维护了“天元大人”的纯洁与神圣。
五条悟在问他“这些家伙，要杀掉吗？”
五条悟的声音好像很远，远的虚无缥缈像从很远很远的海面幽幽飘过，似呢喃般“现在的我，应该不会有心理负担。”
紧绷在夏油杰心中的弦崩断了，“杀了吧。”
杀了吧，杀了吧，全杀了吧！
所以，到最后，天内理子和美美子菜菜子，我谁也保护不了吗？原来……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弱者啊。
又一次，夏油杰开始怀疑一直以来的坚定，为什么总有人想剥开他的壳呢，一个伏黑甚尔还不够吗？
面前的粉发少年抬起头，一双眼睛憋的通红，“不关五条老师的事。五年前……涉谷事变，我没能控制住两面宿傩，让他占据了我的身体，杀死了她们。”
夏油杰闻言皱起眉头，五年前？我离开高专的第五年，这十年来，美美子和菜菜子不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吗？涉谷事变？涉谷怎么了？
夏油杰迷茫的望着身边的五条悟，“五年前吗？现在是多少年？”
一旁的钉崎野蔷薇接话，“现在是……2023年，12月3日”
夏油杰紧紧皱起眉头，呆呆的望着五条悟，嘴里喃喃地说“2023年吗，不应该是19年吗？不是19年吗？”
“是我睡的太久了吗？悟。”
“是2023年吗？悟，是2023年吗？”
年轻的教祖眼里有了慌乱，不停摇晃着五条悟的身体，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是2023年，杰，”五条悟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有气无力。“而且，你已经死了。”
五条悟的话如一个重磅炸弹在夏油杰脑袋里炸开，炸得他无法思考。他迟疑着开口。
“那我现在是？”
“咒灵”
夏油杰瞳孔一缩，满脸的难以置信，一把推开五条悟，刷地站起身。
五条悟不敢对上夏油杰的眼睛，只得低头慢慢开口“你知道里香的，杰”
夏油杰头又开始痛了，咒灵，真让人恶心。
海面的风吹啊，吹过站立的人单薄的身躯，吹得他摇摇欲坠，夏油杰没头没脑的想起自己疯狂的想法，现在……估计跳进海里也是淹不死的吧。
“悟就那么寂寞吗？寂寞到把我变成咒灵也要留在身边？”
“是的。”
夏油杰嗤笑一声“傲慢的家伙。”话罢头也不回的向着屋内走去。
五条悟没说话，一口接一口地吃着桌上的大福，似乎要迫切的把自己填满，三人不敢说话，也无话可说。
许久……
“悠仁会做饭吗？杰不喜欢猴子，我把仆人都遣回本家了，晚饭就拜托你了。”
夏油杰突然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了，在知道自己变成咒灵的那一刻，所有的信仰都被击碎了，所以再思考该做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没有意义了，自己不是五条悟，什么也改变不了，自己只是个弱者，什么也做不到。
他坐在飘窗上，窗户打开，披散下的头发被风吹的乱舞，噼啦啪啦抽在他的脸上，印有五条家徽的纹付羽织被海风鼓起，随着空气在袖中的灌满与抽离不停地起舞。
靠在窗框的人面无表情，一双狐狸眼无神的望着海平面。
五条悟走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门被轻轻的推开，五条家的门质量好到发不出一点声音，夏油杰还是用余光瞟见了进来的人。
“要说抱歉吗？悟。”
刚进来的人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便一头栽进自己怀里，手臂穿过自己的腰搂到后背，脑袋无力的耷拉在自己胸前。
“不说，我不后悔。”
“是吗？我也不后悔。”夏油杰嗤笑一声。
五条悟在夏油杰怀里挪了挪，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两人一时无话，夏油杰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五条悟的头发，手指穿过发丝带来难以言喻的柔软舒适。
良久，夏油杰长长叹息一声。
“悟，杀了我吧”
怀里的人抬起头，蓝色的眼睛定定的盯着自己
“不可能，你永远别想我这么做，说我自大也好，傲慢也罢，这个，绝对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