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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五条悟,你TM在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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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一瞬之间,光芒从缝隙中铺天盖地泼洒而下。
五条悟被这光直射得睁不开眼,只好捂住眼睛不让六眼受到刺激。
咔咔咔的几声如同扭动机械魔方的响动在耳边响起,几秒后又消弭,接着啪嗒一声,五条悟感受到身体周围磅礴的咒力。
狱门疆,开门了。
大多数人身体里存在咒力,术师能控制体内的咒力循环,咒灵来自无法控制咒力的普通人,泄露的咒力沉淀物似的堆积。
所以说……弱者特有的珍贵,弱者特有的罪恶。
此刻,五条悟嗅到了这罪恶的气息。
五条悟放下捂住眼睛的手。
一间狭小而封闭的屋子,墙壁上贴满黄底朱红的符咒,密密麻麻的布满整个墙面,唯一干净的墙面嵌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锈迹斑斑的古铜支座扭曲着插进墙壁,灯座上摆着一个油腻腻的玻璃罩,玻璃罩的蜡烛静静的燃烧,却滴不下一滴蜡油。
面前的人坐在木制板凳上看着自己,黑发垂至肩胛骨处,面容稚嫩,狐狸眼里闪过狡黠灵动的光芒,细长的眉毛被挑起,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风情,一双长腿无处可放的交叠着,被黑色高专制服包裹住的身躯更显消瘦修长。
五条悟脑袋里一闪而过梦里嶙峋的肋骨,突然升起一个荒唐的想法:这件衣服包裹下的身体,也会是那样的吗?
“喂!最强,也会哭吗?”
五条悟摸不着头脑,现在也是在做梦吧?梦境都是这样的,一环又一环,却又毫无逻辑。
凳子上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收起笑意,长腿一挥踢在自己的小腿上,有点疼,好像,梦已经醒了,五条悟心情愉悦起来,又升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怨怼。
“狐狸,我是在做梦吗?”
面前的人嘴角一撇,对着自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是啊,做梦!一个特级咒灵就把你打傻了?”话语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话罢,展开抱在胸前的双臂,轻轻甩了甩手,起身,迈开长腿走向门口。
“好了,再见吧,亏得硝子还说你快死了,让我来见识一下你的遗容,我看你生龙活虎的模样也是死不了的”
五条悟有点懵,什么特级咒灵?什么自己快死了?五条悟不懂故事是如何发展的,不懂现在在夏油杰心中自己是什么样的角色,但心中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自己,如果让他独自走出这扇门,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五条悟小跑上前几步,紧紧抓住夏油杰的手臂
“等等……先……别走好吗?”
夏油杰没有挣脱开紧紧扣住自己手臂的手,只是微微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怎么?这回不杀我了?”
五条悟开口想说些什么,想说自己不想杀,不会杀。但脑袋里的语言太瘠薄了,表达不出这浓烈深厚的感情,只想赶紧留下这人,五条悟松开抓住夏油杰手臂的手,转而拥对方入怀
“杰,别走好吗?别走。”
“最强也会哭,你答应我别走,以后我天天哭给你看。”
五条悟轻轻放开这个怀抱,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不骗你。”
眼眶好像又湿润了,五条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又一把把人拉进自己怀里,把夏油杰按进自己的胸膛!
“狐狸,我好想你”
夏油杰理解不了对方的行为,对自己大吼大叫说着没意义的人是他,对自己捏起术式的人是他,说着信任自己的人是他,最后一刻救了自己的人也是他。
夏油杰知道自己不该想那么多的,不管五条悟杀不杀他,对于五条悟来说,哪个选择都是有意义的,就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一般,所以最后选择救自己也是有意义的。
两人走到这副局面,他也不后悔,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还要继续自己的大业,杀光猴子,创造只有术师的世界,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根除咒灵,九十九由基不敢做的事,我来做,只有这样才会让更多的同伴活下来,悟,包括你。
术师就像是一场马拉松,终点的景象太过模糊了,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我的真义,但是,如果这场马拉松游戏的终点是同伴的尸山血海,那就让我去终结这一切吧那就让我去终结这一切吧,为了大家,为了我,也为了你。
夏油杰心中转了千回,面上却不显山露水,仿若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要我说对不起吗?悟”
“不用!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我就好”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诅咒你好了”
抱紧自己的人手松开了一只,帐从天花板开始降下。
夏油杰抬头看着缓慢降下的帐,这样的五条悟突然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或许这一趟,就不该来。
要是能被一个特级咒灵打死,那也不是五条悟了。
“悟,你还是一点没变啊”
“变了,变了很多很多”
灰色的帐把屋子整个笼罩,两人一时无话。
良久,五条悟松开抱住夏油杰的手
“狐狸,在这里等我”
随后,大步流星的迈出屋子。
五条悟走的太急,以至于没有看到身后的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2023年11月23日.晚.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诊疗室
家入硝子正靠在诊疗室的窗台抽烟,最近总有学生抱怨诊疗室的烟味太大,夜蛾正道不知道找自己说了多少次,勒令自己赶紧戒烟,说些什么现在是文明社会,不传播二手烟应从老师做起的屁话。
家入硝子本不想理会,耐不住夜蛾正道比个老婆子还啰嗦,好歹是开着窗户抽烟了,不过冬天的风可真冷啊。
自从涉谷事变,五条悟被封印之后,咒术界元气大伤,涉谷咒灵泛滥,无数设施在这场事变中毁于一旦。
东京经济骤跌,钱倒是次要的,命都没了,怎么花钱?幸好乙骨忧太回来的及时,一直游手好闲的九十九由基也伸出援手,虽然清除咒灵后马上又跑得没影,但也算是终于做了一个与她特级身份相符的事儿。
五条悟被判为涉谷事变的共犯,虎杖悠仁被执行死刑,曾经死了的夏油杰又突然出现,摇身一变成了主谋。
家入硝子没想到三人再次聚首竟然是这样的场面,愁得抽了满地烟头,短短几天就熏黑了一个肺。
乙骨忧太与九十九由基联手打败夏油杰,连着其身体里的咒灵一并祓除,可惜这个咒灵太过狡猾,偷偷溜走了。
狱门疆被交由东京校保管,高层下令只要五条悟解封,马上杀死。
家入硝子暗地里嘲讽高层的愚蠢,说得容易,谁来杀?谁杀得了?
又如愿以偿的解剖了夏油杰的尸体,但好像和普通人的也没有什么区别,高层担心再生变故,不等解剖完就急匆匆的拉去火化。
虎杖悠仁被执行死刑后又被两面宿傩救起,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跑得没边,又被加了一个叛逃的罪名,由乙骨忧太追回并执行死刑,不过也不见得乙骨忧太多听高层的话,应下一声就带着狗卷棘以共同协作的名义全世界旅游去了。
这些特级……怎么都一个德性。
家入硝子深感自己一个后援做得太累太久了,借口人老了活动不开,说什么也要再培养一些学生接自己的班。
实际上,她也才三十几岁而已。
不过反转术式的解释太过迷幻,家入硝子教了几年也没见得有哪个学生得了她的真传,除了现在一个顶着咒术界半边天的乙骨忧太。
剩下的学生都把自己的课当做益智课堂,听得进的没多少,但也不能让乙骨忧太去做什么后援,久而久之,家入硝子也就不管这些学生了。
乙骨忧太还是比不得五条悟,不能做到让那些诅咒师们咒灵们闻风丧胆乖乖躲在角落,不过是冬天的原因,手下这些学生,总算是能休息会儿了,也有闲心找夜蛾正道抱怨诊疗室的烟味太重。
冷风裹挟着细雨与烟灰扑进窗口,湿了家入硝子一脸,桌上的纸张被风卷起,刷刷刷的砸到地上,家入硝子骂了一声娘,转过身去扯桌上的纸巾擦脸。
正准备弯腰去捡地上的纸张,身后窗户咣当一声关上了,扭过头去一开,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全手全脚的坐在桌子上,戴着一副墨镜,向自己挥挥手。
“好久不见,硝子。”
家入硝子正准备弯下去的腰僵在半空,忍不住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莫不是真的老了出现幻觉,桌上的人姿势不变,只抬手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蓝玻璃一般的眼睛。
这双六眼,总没人能假扮吧,意识到眼前的人真的是五条悟,家入硝子反倒放松了,似乎这五年了压在身体上的重担被卸下,头顶的天空又明亮了几分,摸索着白大褂的口袋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燃,熟练的吐出一个烟圈。
“你竟然没死?真是个祸害”
五条悟哈哈笑了几声
“喂!硝子,好歹也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真的这么盼着我死吗?”
俩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窗外雨越下越大,砸的玻璃窗户啪啪啪得响。
“涉谷事变有你一半?”
五条悟摇摇头:“没有”
“夏油君的尸体为什么没交给我?”
“不想。”
……良久的沉默
“但如果你交给我,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五条悟沉默不语。
“不过无所谓了,这是你的选择”
俩人一时无话,家入硝子噗嗤噗嗤的抽完一只烟,又准备掏第二根。
“硝子,有没有什么可以封印咒灵的东西,能让他不乱跑,也不能使用咒力。”
家入硝子手一顿,打火机堪堪停在烟头处。
“你问这个干嘛”
“有吗?”
家入硝子深感无奈,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还是像一个老母亲一样操心,放下手中的烟,拿出书架上一本《咒*百解》开始翻动。
“或许可以试试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
五条悟啊了一声,低下头沉思一番,又摇摇头“不太合适。”
家入硝子没搭腔,屋内只剩下书页不停被翻动的声音,良久……
“菅原道真留下来一种法子,可以让咒术师与咒灵的生命相连,同时咒术师也可以控制咒灵。”
五条悟摸着下巴思索一番,轻轻嗯了一声,似乎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跳下桌子去看书上的内容。
家入硝子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是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光是生命相连就已经足够危险,于是她连忙啪的一声合上书本。
“这个法子不行,下次你再来。”
五条悟见对方着急的模样,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眼睛
“硝子,我全都看到了哦”
随后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顺走桌上几根棒棒糖。
“再见,硝子”正准备打开窗户跳下。
“等等!”家入硝子面露犹豫,不管过了多少年,眼前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胡来。
“难得回来,好好保重自己吧。”
五条悟笑着摆摆手“没问题,倒是你,抽这么多烟,肺还没黑吗”
身后的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五条悟瞥了一眼屋外的天色,乌云在远处翻滚,时不时降下几道闪电
“好了好了,内子怕打雷,我再不回去他会害怕的”话罢,纵身一跃。
家入硝子瞳孔一震,听这些不着调的话,未来得及细问,眼前人已不见身影。
“五条悟,你TM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