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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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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争执停了下来,沈葭葭朝王子秦扬了扬下巴,“找你的。”
王子秦:“我当然知道是找我的!”
难道他还要去开门吗?
他是独生子,一家三口加上一个单身女佣住在这,家里哪来的小女孩?
沈葭葭果然是三次元堪比柯南的扫把星,走到哪里哪里出事,现在连自己家里都在闹鬼,王子秦面露戚然,但居然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真是可悲啊。
“你居然不怕?”
王子秦叉着腰,一副颇有底气的模样,“哼,你跟杨老板都在我家,有什么好怕的?”
“……人家叫的可是你,出了事我不会救你的。”
两人迟迟没开门,小女孩失望的声音响起,“子秦哥哥不在吗?那我先走啦,明天再来找你。”
蹦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王子秦松了口气,“这是什么东西,还知道我的名字。”
灵体通常不会如此趾高气扬地出现,除非是出现了什么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在场唯一吸引灵体的,只有沈葭葭这个高灵感。
沈葭葭毫不心虚,耸耸肩道:“都叫你哥哥了,那不就是你妹妹吗。”
“我哪来的妹妹,我独生子……”王子秦打哈哈的声音忽然一滞,脸色由晴转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葭葭斜眼觑着他。
“我早上听到你跟杨老板的对话了。”
“怎么听到的,这房间里不会有窃听器?”
“你以为谍战片呢,窃听器想买就买啊,你门没关实呗。”王子秦被一打岔,差点又忘了自己的来意,忙单刀直入道,“你们说,我爸到底瞒着我什么?”
“比如说,你有个妹妹这件事?”
王子秦本以为沈葭葭在开玩笑,见她半天没有下一句话,反而目露怜悯地看着自己,浑身鸡皮疙瘩猛地炸开,“你……你不是在吓我?”
“不知道,我也是只是推测,你们家有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这些痕迹只有沈葭葭能看出来,她直觉推测这栋别墅应该有其他人住过,但王子秦又说这房子是他外公亲自买下监督装修的,本是给女儿和女婿的新婚礼物。
但他外公外婆并没有来住过,过年过节也是回老宅子,这栋别墅十几年来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住。
那那个神秘的住客是谁?
信息量太大,王子秦一时僵在原地,整个人不寒而栗。
“难道是钱阿姨有带人来住过?”看过不少电影小说的王子秦脑补出一串悬疑故事,把矛头首先指向家里的女佣。
沈葭葭不置可否,“不知道,那个钱阿姨跟你们多久了?这些痕迹很旧,可能比你年纪还大。”
女佣是王子秦出生不久以后请来的,哪有可能比他在这间屋子的时间还长。
王子秦越想越荒唐,他第一次如此质疑沈葭葭的判断,“我不相信,我去问问我爸。”
沈葭葭没拦她,“随便你,能问出什么最好。”
刚拉开门,他便觉得一阵阴风吹过身体。
王子秦浑身一抖。
一道女声在背后响起,如同幽夜旷野,山谷滴落的水滴。
“找到你了……”
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觉得身体一僵,不受自己控制地往前,外面的声控灯似乎坏了,没有随着脚步声响起。他在昏暗中前进,直到双手扶在二楼栏杆上,左腿往上一跨,动作幅度极大,再往前一点就要翻下去。
一只大手拽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扯了回来。
“小子,你搞毛呢。”杨谢蹲在平躺着的他旁边,拍拍他的脸,“不要命啦?”
声控灯亮了起来。
沈葭葭顺着楼梯往下走到一楼,微眯着眼看向坐在栏杆上欢笑的女孩,她的笑声天真而甜美,双腿如坐在秋千上一般轻轻摇晃,“子秦哥哥,跟蓁蓁一起玩啊。”
“你叫蓁蓁?”
“嗯,我叫蓁蓁,今年五岁啦。”
女孩扎着双马尾,穿着一件缩了水的碎花裙,双目明亮,不像是个死人,她朝沈葭葭伸出双手,“大姐姐,你要跟蓁蓁一起玩吗?”
沈葭葭答非所问道:“蓁蓁,你爸爸妈妈在哪?”
炎炎夏日,王子秦蜷缩成一团,浑身冷得发抖,杨谢把道袍披到他身上,带着成年人对小孩天然的怜爱扶起他,“怎么这么可怜呢……”
“蓁蓁没有爸爸,蓁蓁的爸爸是个死人。”小女孩歪了歪头,“妈妈……妈妈不是在你旁边吗?”
忽然一声雷鸣,轰地一声闪电照亮了整栋别墅,别墅大门缓缓打开,沈葭葭身侧多了一个女人,一身深色旗袍,浑身湿漉,发丝凌乱地贴在了脸上,脸色苍白如纸,妆容在脸上晕成一团。
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倾盆而至。
“你……”沈葭葭看着眼前的女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女人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你是沈葭葭?”
是疑问,而不是质问。
一楼的吊灯亮起,女人绰约的身姿也被照亮。
女佣抱着毛巾焦急地上前,“实在对不起,雨太大了,都没发现到您回来了……洗澡水已经放好了,您先去换身衣服。”
女主人接过毛巾,缓缓擦拭着自己的发丝,“没关系,我也是中途赶回来,没想到下了大雨。”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沈葭葭。
果然如此,沈葭葭退后一步,“您是王子秦的母亲?”
“是的。”女人脸色平淡,“你是子秦经常提起的那个同学吗?”
“大概是。”
沈葭葭想了想王子秦对他妈妈的描述,决定跟杨谢先溜一步,女人却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小朋友,留步。”
杨谢缩在二楼走廊,抱着王子秦观察局势,如果情况不对就拿王子秦当人质,然后趁机逃跑……咳咳,不对,这不是在拍警匪片。
说起来,秦先生是在搞什么!妻子大半夜回来了都不迎接一下吗!
沈葭葭强行镇定道:“怎么了王夫人?”
“不要叫我夫人,叫我王女士就好。”女人慢条斯理地折起毛巾,妆容褪去的脸却仍艳色冶丽,惊为天人。沈葭葭心道王子秦这小白脸,应该是遗传了他妈妈的长相。
“……好的王女士,您有什么问题吗?”
“子秦是第一次请同学来家里做客。”王女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高跟鞋声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昨天不在家,没有亲自招待二位,是我失礼了。”
外面又响起一声暴雷,似乎在替王女士表达她的欢迎。
沈葭葭&杨谢:“……”
怎么办,觉得王子秦的妈妈比怨灵要诡异多了。
待王女士前往浴室,王子秦才恢复正常,尴尬地坐起来。
杨谢合理怀疑他刚刚是在装死。
女佣走到几人身边,“几位可以去休息了吗?”
还能怎么样,那当然是去睡觉了。
后半夜再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白日,沈葭葭睁开眼,门外的人像是料到她醒了,轻敲了几下门。
昨晚见到的王女士徐徐走入,她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镜子。
沈葭葭在目光聚焦到镜子上的一瞬猛地清醒过来,她狐疑地望着王女士,不知道对方想要干嘛。
这面镜子,是沈葭葭先前偶然几次看到相似的古镜。
“你们是在找这面镜子吗?”王女士架着腿,身体微微后仰,是一个谈判的姿势,“我可以给你们,能否烦请你们别再干涉我的家事?”
沈葭葭不动声色地思考回答的内容,她其实只是杨谢拉过来凑数的存在,并不知道管理局和王家有什么联系,也不知道这面镜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是沉默两秒,她很快道:“为什么不去找杨谢?”
“你毕竟是子秦的同学,他信任你——你也不想看他知道真相吧。”
这是打感情牌了。
沈葭葭抬起眼,“你是他的母亲,为什么不亲自问问他想不想知道真相?”
王女士定定望着她,忽然嗤笑一声,“我以为,你会比这孩子成熟一点。世界上本就有不少不堪言说的事情,难道你就告诉过家人你的秘密吗?”
沈葭葭一怔,看着王女士举起手中的镜子,古镜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奇异的光,她漫不经心道:“子秦的爸爸是入赘,当时我们家缺个男人,他接手王家的产业以后打理得很好,我父亲对他很满意,便送了这套房子给我们。”
原来是这样……
她推测道:“但你没有住进来,入住这栋别墅的女主人是别人。”
王女士蓦地一笑,红唇鲜艳得有些刺目,“是的,我当时怀着孕,住不惯新房。加上我和他也没有感情好到难分难舍的程度,索性留在老宅子让我信任的人照顾我。”
“那个女人,也只在这里住了半年而已,没想到离开的时候是带着孕的。”
“蓁蓁?”
“胡蓁,她随母姓。”王女士放下镜子,“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是第三者,不知道秦宪说了什么甜言蜜语。他把这件事瞒得很好,在外面购置了一套房子供养着他们母女。我知道这件事还是她主动找到了我,见到她们的时候,胡蓁已经五岁了,比子秦小了几个月。”
“胡蓁的母亲并不是来要挟我的,我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王女士目光放远,“她特地挑了子秦不在的时候,找到我们公司总部的大楼,但秦宪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举动,当着我的面羞辱了她们母女一通,甚至扬言要报警抓了他们。”
“然后,他们母女就死了?”
“是的,有人目睹到她们当晚从江滨大桥跳了下去,尸骨无存,什么都没留下。我是后来才知道子秦那天其实就躲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目睹了全程,胡蓁母女跳下去的那个点,他忽然发起高烧,说着有的没的胡话,醒来后就什么都忘了——五岁前的记忆,他都不记得了,可能是把脑子烧坏了。”
“胡蓁母女的事情你们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当然是交给秦宪处理。”王女士低头拨弄了下发丝,“不过那个年代,一对没权没势的母女,死了就死了,也没人在意死因,毕竟,自杀哪有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