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私奔》易初*

26、怜取眼前人

　　恋爱是一件幸福的事，和一个温柔儒雅的人恋爱，那就更幸福了。舒达，现在就这么幸福。他开始用心去感受、去享受成霖黎对他的关爱，偶尔想起苗西、石缘，依然会伤怀，却也慢慢学会释怀了——舒达本就是容易学会遗忘的人。既然苗西、石缘都放弃了他，是因为自己不够好吧。可再遗憾他也不会再放任自己去伤感怀旧，他只要加倍珍惜现在，成霖黎在身边的现在。这就是舒达的人生哲理——满目江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而且一个学期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忘怀了，忘怀少年时的爱和习惯。
　　期末考后，舒达照例留守，成霖黎算准了时间来到他的宿舍，看着舒达送别最后一位室友。关上门，马上抱上去问：“考得还顺利吧？”
　　“那是当然，还传了几份答案支援我的难兄难弟们。”舒达得意非凡。
　　成霖黎宠溺地摇头，笑道：“你啊，别太嚣张了！”
　　舒达做个鬼脸，不以为然。挣开成霖黎的怀抱，随口问：“吃饭了吗？我要偷电煮面，你要不要？”
　　成霖黎怔住了，舒达诧异地看他一眼，便自去准备了。电饭锅先加了开水煮上，记得石缘就是这么做的，然后……放面？放菜？顺序是……舒达有点苦恼地想着。成霖黎慢慢地上来了，按住他抓菜的手，自往锅里添了点开水，等水开，便下面，搅拌着。
　　舒达松了一口气，退到一边看他忙活，抓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你也会啊，我总学不来。”
　　成霖黎温和地笑笑，并没说什么，等了一会，再熟练地打蛋，加点青菜，然后很不经意地问：“这个锅……是石缘买的吧？”
　　“对啊，石缘会做饭，一个锅他居然也能做火锅呢！”舒达快乐地说，“原来在家的时候，他就经常给我和西西做好吃的。”
　　成霖黎把面盛好，端到桌子上，舒达马上靠拢了来。成霖黎便有点好笑，递给他筷子，说：“吃吧。”
　　舒达坐下就吃，吃了大半碗，才想起应该让让成霖黎，便停了下来，讪笑着。成霖黎一直看着他，这时便抚上他的短发，柔声说：“吃吧，我不饿。”
　　舒达的吃相斯文了点，成霖黎便知道他已经没有那么饿了。便引他说话：“阿舒，你不回家过年，那就跟我到‘提拉米苏’好不好？过年生意好，也需要帮手。”
　　舒达点头：“好啊，我本就这么想的。”
　　成霖黎笑了，又说：“那，等一下我们去买点年货吧。也给你换一套衣服怎么样？你不是说你们南方习惯过年换新装吗？”
　　舒达歪头想了想，沉吟道：“这个，哦，我不太确定。等会我把钱清点一下吧，不知道够不够，好象衣服都挺贵的。”
　　成霖黎收了笑容，轻轻握了舒达的双肩，说：“我给你买不行吗？”
　　舒达睁大眼睛，“当然不好，哪能这样呢？”
　　成霖黎静静地看着他，酝酿着怎么开口。舒达见他不说话，又低头扒面了。
　　“为什么，石缘就可以？你现在身上穿的、日常吃的、用的，包括学杂费都是石缘的，对吗？”成霖黎有点沉不住气了。
　　舒达诚实地点点头。
　　成霖黎的神色凝重起来，仍期待能跟舒达好好讲道理：“原来，你可以说我的钱是家里的，你不要。可是现在我也是自己在赚钱，跟石缘是没有分别的，为什么还是不可以？而且，石缘现在已经不在了，你是和我在一起，我要照顾你，你明白吗？”
　　舒达有点犹豫，但还是摇头：“不明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怪怪的，我怎么能动不动就要人的钱、让人养呢？那我干脆滚回家做米虫让老爸养还理直气壮点。而且大石头不是不在啊，他只是……”舒达忽然有点低落，甚至有点自我厌恶：“可能是烦我了吧，可是我还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如果他回来，我说不定已经改好一点了，那他也不会再不理我了吧。”
　　成霖黎努力咽下又酸又苦的味道，掩不住受伤的感觉，低了头说：“那我呢，阿舒，你那时只是情绪低落，所以说愿意试着……爱我，你只是说说而已的，对吗？你已经后悔了，还是……已经不记得了？”
　　舒达被他说中了心思，又紧张又窘迫，看成霖黎的样子，更没有勇气承认了，忙说：“不会不会，我哪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啊。我是认真的。”
　　成霖黎怀疑地看他：“真的？”
　　舒达干笑着打哈哈：“真的，当然是真的。”
　　“那……”成霖黎靠近舒达，略带羞涩，双手合上舒达的脸颊，俯身过去。
　　舒达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只结结巴巴：“要……要做什么？”
　　“……接吻啊。”成霖黎轻轻啄一下他的唇，才戏谑地说。
　　成霖黎的唇又一次贴上，舒达条件反射，手一转，用点力，成霖黎完全没防备，且就算有防备也未必挡得住舒达的蛮力，还没反应过来，已被舒达摔到地上去了。
　　两人都呆住了。
　　成霖黎只错愕地看着舒达，很受伤。舒达忙上去扶，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成霖黎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舒达的眼眶就红了，说：“很痛对不对？要不你打我几下出气好了，我不该对你动手的。”
　　成霖黎起来，松松地拥了舒达，声音便带了无奈和悲伤，说的话有点乱，却依然是温和感性的：“别傻，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本来就是我不好。我以为……你说愿意接受我，是真的。所以才想吻你……抱歉，我没有考虑到你真正的意愿，我都高兴坏了。其实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是不怪你的。你要做朋友，我也是愿意的，只做你的好朋友。只是，只是……你千万不要再说可以之类的话了，不要再给我希望，你说可以……可以试一下，我会忘形的，也会妄想的。”
　　舒达听得鼻子直酸，却是哭不出来的。他问：“阿成，如果我说就是这样，你是不是就是失恋了呢？”
　　成霖黎苦笑，仍是耐心地答他：“是的，阿舒。你不知道吗，我以前对你，就像你对苗西，暗恋，有苦也有乐；前一阵子，你让我在你身边，让我以为在恋爱了，很幸福，肥皂泡在阳光下，是绚烂的幸福，不长久，虚假的，都不重要了。然后，失恋，你不会怪苗西，所以，你不需要担心，我也是不会怪你的。”
　　舒达闻言并不说什么，只缓缓地把他推开点，成霖黎说了愿意放手，却是心如刀割的，不忍看舒达决绝而无辜的样子，他惟有痛苦地闭上眼睛。却感觉那个人的气息慢慢地靠近，成霖黎一动也不敢动，只怕又是梦一场。梦里面有一个人悄悄靠近他，怯生生地吻上来，一点一点地试探着深入，缠绵地与他共舞。成霖黎醉了，无意识地咬下去，有人吃痛的闷哼，便想缩回去，成霖黎那里肯放，追上去一阵吻咬，怀中人想要抗议，却又不敢挣扎，成霖黎便笑了，这不是梦，他就在他怀中！
　　“对不起，我咬痛你了吗？”成霖黎怜惜地抚着舒达红肿的唇，温言道。
　　舒达红着脸摇摇头，躲开成霖黎的手指：“不要紧。”
　　成霖黎仍是痴痴的，问：“为什么？”
　　舒达低了头，想了想，说：“我知道，失恋真的很痛，我不想你也像我一样，我更不能害你痛。”
　　成霖黎有点失望，但马上又释怀了，反正舒达不会说出多好听的话的。想了想，道：“阿舒，你是同情我，对吗？”
　　舒达张张嘴，不知怎么否认，却又不敢承认。
　　成霖黎却笑了，继续说：“你不用找借口，是就是，我不会接受不了的。”他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便正式道：“可是你知道吗，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答应了就不能再反悔了。如果，你轻易说放弃，说要结束，我会死的，你怕不怕？你想清楚该不该同情才好。”
　　舒达真有点怕，但一触到成霖黎渴望期待的眼神，他又晕了，只说：“我不怕，我不会的。”
　　成霖黎满意地点头，又温柔地吻了舒达，这一次，舒达没有拒绝。
　　舒达收拾了简单的衣物，便跟成霖黎回“提拉米苏”，他们亲亲热热地走到大门口，舒达呆住了——他看到了失踪了４个多月的石缘！
　　石缘正死死地瞪着他，手上的大包小包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