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下》凯瑟拉

34、金雀双璧第三十二节

　　面对这样一幅如在画中的美景，雷景飒愣在当地，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路易看着月色下那一抹清冷的银白，唇角扬起，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随手把指间的一朵玫瑰揉碎了扔进喷水池里，轻声说：“找我吗，雷将军？”
　　“是的……不，也不是。”雷景飒多少有些狼狈，感觉是自己冒失地闯入了路易的静谧天地一般，她决断地摇了摇头，再次望向眼前的男子，郑重地说：“舞会很热闹，人也很多，您可以尽兴而归，这里……花园里太僻静了，不太安全。”
　　路易伸出手指，轻轻地摇晃着，脸上的笑意更深：“将军，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是一副对我说教的口吻呢？虽然我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我想……您还是尽快进去的好。”雷景飒不想跟他在这里多说，以免引起误会，一心只想让路易赶快离开，回到里面的世界。
　　那才是年轻的太阳之子该在的地方，享受万众瞩目，被所有的爱慕的目光包围，当一个神的宠儿……
　　“您不必为我担心，将军。”路易转为较正式的语调，彬彬有礼地说，“我每次参加舞会，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都要找个地方透透气，休息一会再回到舞会上去。您知道，小姐们打扮起来非常美丽，非常香艳，所以，让我一直处在那样的香氛中，是很……为难的。”
　　他脸上残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稍稍侧过头去，看着月光下静静喷洒着水流的小天使雕像：“这点人人都知道……这是我的独处时间。”
　　在那一瞬间，雷景飒起了要杀人的念头：该死的军团长！该死的算计！该死的！她用这么一个拙劣的谎言把自己骗了过来！
　　红晕迅速地布满双颊，在路易含笑的目光注视下，雷景飒觉得这一辈子她都没有这么丢人过！她僵硬地拉开裙摆行了一个屈膝礼，连声音都沙哑起来：“打扰了，对不起。”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路易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既然来了，就不要这么急着走吧，我想在花园里散散步，你可以陪我走走么？”
　　“我……我想我也许不是个合适的人选。”虽然背对这他，脸上火烧般的感觉依然存在，雷景飒说话的时候气息不稳，心砰砰乱跳。
　　“为什么呢？你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时间，地点，都很合适。”路易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可以吗，雷将军？”
　　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雷景飒回过身来，勉强微笑了一下：“好啊，不过我可是一个沉闷的陪伴。”

　　夜风轻轻拂过树丛，发出极轻微的声音，远处大厅的音乐隐隐约约地传来，欢乐，而遥远，在侧耳认真去听的时候，又没有了，一股夜花的甜香似有似无地飘荡在空中，给两人的相处增添着暧昧的情愫。
　　如雷自己所说，她是个沉闷的陪伴，和路易一路漫步过来，都是路易开口，她只是简单地回答，决不多说。
　　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身边的男子，俊美出色，象是从天上偶然溜到人间游玩的年轻神袛，耀眼到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我可以叫你的名字么？”路易突如其来地问，把雷景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答：“好啊。”
　　“那么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啊。”路易孩子气地抱怨，“要慢点说，华夏人的名字，对我来说很难念。”
　　“景飒。景——飒。”雷景飒拖长了声音，分开来念给他听，心里已经在后悔了，她从小就知道，世界上如果有比冥想提高异能更痛苦的事情，就是教外国人学中文。
　　因为要让路易看清楚口形，她这么说的时候是正对着路易的，说了好几遍之后还是没有听见路易跟读的声音，诧异地抬头一看，正对上路易闪亮的蓝眸。
　　“你终于正眼看我了。”路易愉快地说。
　　“呃……有吗？”雷景飒含糊地说，往外面侧跨了一步，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不太习惯和男性相处。”
　　“嗯，我同意这点。”路易赶上去，和她并肩走着，“其实，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性，迟早大家都会发现的，到时候你的爱慕者会很多吧……”
　　“咳……是吗？”报以尴尬的苦笑，雷景飒再度提议，“我们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路易用一种热切的眼神看着她：“你冷吗？我把外套借你？”
　　“不不不不……不用了！”雷景飒吓得差点结巴起来。
　　金发的美男子叹了一口气，无限失望地说：“我爸爸告诉我，从前的好男人都是这么干的，可惜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表现。”
　　雷景飒差点笑出来，她忍了半天，尽量平淡地说：“我们该回去了。”
　　“坐一会吧。”路易嘴上虽然似乎是在提议，但已经走到□□一边的雕花长椅上坐好，舒适地伸展长腿，仰面看着黑蓝的夜空，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星星真美啊……”
　　“是很美。”雷景飒不知说什么好，只有附和，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自己回去吧，这个大少爷，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回去？
　　夜风温柔地吹动路易额前的金发，露出他洁白光滑的额头，长长的睫毛微闭，在脸上投下两道阴影，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双唇，线条完美的下巴……神之宠儿，真的是近乎奇迹的英俊。
　　“你不喜欢跳舞吗？”路易突然问。
　　雷景飒犹豫了一下，想要隐瞒自己不会跳舞的真相，但是，又不想用谎言欺骗路易，而且……他是不是还在记着舞会前发生的事情？
　　“我不会跳舞。”最后决定了，还是说实话。
　　路易扬起头，用一种感兴趣的目光看着她：“我教你？”
　　“谢谢，不必了，我对跳舞也没有什么兴趣。”
　　又叹了一口气，路易定定地看着她：“她们说得果然没错，你是天生的军人。”
　　“如果有这样的评语的话，是我的荣幸。”
　　“嗳，别这么正式吧，将军！”路易摊开手臂，笑着说，“这不是在战场上，虽然战争让你找到发挥本领的地方，但是和平也是可贵的。”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点，战争，是非常丑恶的行为。”雷景飒的心灵深处，又泛起熟悉的闷痛，只是这次好多了，没有让她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那么，你就要学着如何在和平年代里生活下去，生活，是很美好的，有太多的东西让我们去尝试，去享受。”路易微笑着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她清秀的脸庞，声音轻柔得象在耳边拂过的夜风，“对不对，将军？”
　　慌乱之中，雷景飒向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并没有让路易吃惊或者恼怒，他脸上写着‘早知如此’，非常绅士地同样也后退了一步，弯腰行礼：“感谢您陪我度过如此美好的夜晚，晚安，将军。”
　　“要回去了吗？”雷景飒干涩地问。
　　“当然，不过，我不需要您的陪同，”路易开朗地笑着说，“谢谢您的关心，从这里走出去就是通向大厅的道路，而且今天的保卫很严密，相信宪兵的能力吧，我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说完，他回过身去，很干脆地大步走开，边走边快乐地挥着右手：“再见，将军。我会记住你的名字的。”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雷景飒放松地垂下了肩膀，但随即，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又涌上心头，不得不承认，路易真是太阳一般的发光体，在他身边的人都会感受到他肆无忌惮散发的青春热力，那最能吸引女性的，原始的男性魅力。无论如何，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是一种赏心悦目的享受。
　　当他突然离开的时候……心，就这么轻轻地沉了下去。
　　雷景飒仰起头，看着路易几分钟前凝视过的夜空，璀璨的银河划过半空，那么幽远的宇宙，亘古以来的美丽，相比起来，人类真是渺小的存在。
　　她看得入了谜，直到树丛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刷拉刷拉声，好像是有人在里面走动，雷景飒猛然回头，防护壁唰地张开保护住自己，目光凌厉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低声喝道：“谁？！”
　　树丛里的声音消失了，几枝长长的枝条缀着零星的白玫瑰随着风吹曼妙地摆动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作为身经百战的将军，雷景飒不可能错过空气中那一丝异常的感觉，就算不用异能扫描，她也清楚地知道，树丛后面，有一个人。
　　嘴角噙起冷笑，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威胁地低声说：“表明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