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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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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将至,苏兹带着人来回收输液袋,临走前瞅了眼装着盐水的塑料桶。
只剩下四分之一。
在休息这点上贺茂赤川没亏待自己,抓紧时间能睡则睡,毕竟伏特加和琴酒总有不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睡着的时候。
前一晚所有的审讯统统失败直接让他这位来自公安的俘虏名声远扬,以至于今晚欧洲地区的代号成员下手比那群美洲区的家伙们更为狠厉,下手的目的从刑讯完全走向单纯的施虐,仿佛只想看到敌人的求饶。
隔音良好的审讯室都不能完全隔绝贺茂赤川的嘶嚎声。
连绵不绝的疼痛持续不断地刺激着神经,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停地颤抖。冷汗浸湿了头发,一绺绺的黏在脸颊上。
毫不夸张地说,贺茂赤川真的隐隐约约看到母亲和哥哥在看着他,抚摸他的伤口。
“贺茂警官,你们的骨头都这么硬吗?”
一句英文把贺茂赤川从幻觉中拉出来,他脸上露出一种美梦被人打扰的不悦,恶狠狠地瞪了说话人一眼,把脸扭向一边——实际上,他现在也没有说话的力气。
“……呃!”
下一秒,强电流从四肢百骸直通大脑,贺茂赤川整个人往上一弹,又因为审讯椅以及两根铁钉的束缚被困在原地。就是这小小的动作,锁骨下方的伤口再次撕裂,鲜血又一次晕湿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病号服。
无数回忆充斥大脑,头部的剧痛导致贺茂赤川甚至短暂的失去意识。
他又记起了一些有关“过去”的东西。
那些回忆过于黑暗,即便他现在身处刑房也能感到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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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I”计划所有的实验体都会定时“清理”记忆,作为最后仅存的硕果,他们三兄弟自然不会幸免。所有有关过去在实验室里的经历都在脑海中消失的一干二净,就连接受各种培训的记忆也模糊不清。
羽鸟久司和贺茂赤川的记忆是后来在外祖家的帮助脱离贺茂家之后,外祖家专门请了脑科医生和心理医生专门为他们做了专业的电击治疗以及其他辅助治疗才恢复一部分。
至于琴酒……看上去对于过去毫无印象。
此时此刻,贺茂赤川有些庆幸羽鸟久司和琴酒都对最早期的实验没什么印象。
不仅仅是恐怖,更多的是恶心。他甚至很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从这里活着走出去的。
混乱的记忆在大脑中来回闪现,贺茂赤川的胃抽抽几下,要不是连着几天没吃过东西他真的会吐在这里。
乌丸莲耶不会还收留了7*1的人吧?
他心中忽然浮起这么一个疑问,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能解释这些人的研究为什么会如此的……毫无下限。
所有在“I”实验中失败的实验体无一例外没有躲过被肢解乃至开膛破肚的命运,甚至有些孩子死后也不能获得安宁,他们的神经系统被细细地剥离,浸泡在成分不明的溶液中,是不是还会拿出来测试一下药物对神经兴奋传递的影响作用。
贺茂赤川觉得自己相当割裂,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着这些回忆争先恐后地涌现,失去了对恐惧的感知。
或者说,当时的他就失去了感知恐惧的能力,浑身上下只剩下“恶心”这一个念头。
他快要淹死在这片恶心的回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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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他怎么没反应了!”
“不会是死了吧?”
“没有,还有气!”
睁开眼,先入耳的是嘈杂的人声。
再回身,入眼的是苏兹那张常年带着口罩和护目镜的脸。
“喂喂喂……提前打了三针都能被你们搞昏过去。”
他的语气里带着责怪,仿佛是不满行动组的人下手不知轻重,搞坏了他宝贝的实验体。
冰凉的药剂进入血管,贺茂赤川还能动的手指不太明显的抽搐几下。
他还没来得及有其他的反应,下巴就被人大力的抬起来,一根喉管塞入。
“给你灌点营养液,免得还没到我手上就死了。”
喉咙里的管子不断刺激食道,身体迫切的想把异物排出,可先前的那一针药剂又让他每一块肌肉都开始抽筋。
贺茂赤川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狰狞的神色。
抽筋的痛感还没退去,喉咙里的管子又开始作妖。被灌入胃部的液体重新往外吸,带动着那根管子在食道里一跳一跳的,戳刺着脆弱的嗓子眼。
洗胃管被拔出的一刹那,贺茂赤川没忍住呕了几声,只可惜现在胃里空空如也,连一滴酸水都没有。
苏兹的离开并不意味着结束——琴酒进来才算。
这些人似乎完全把折磨他当作取乐活动,电流一次又一次加强,甚至还恶作剧似的把电极连在钉入他肉里的两根铁钉上,周遭的肉遭了大罪,又是撕裂又是电击,一圈的皮已经焦黑,内里的肉却透着粉嫩,跟随着主人的呼吸一下下跳动。
组织在刑讯逼供上向来专业,更何况“那位先生”认为越是古老的刑具越是能激发人最大的痛苦,这也是整间刑房除了电击椅外基本上就没什么现代刑具的原因。
贺茂赤川这两天根据他们的谈话大概也知道了些有关这次审讯的情报,比如能够参加刑讯的代号成员并不局限于行动组,而是来源于一份由乌丸莲耶亲自拟定的名单。
这让贺茂赤川有些担心,他至今并不清楚乌丸莲耶拟定名单的标准是什么。尽管听说行动组成员占了九成,可他还是担心标准取决于成员在乌丸莲耶心里的可信度。不过他现在自身难保,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降谷零自己。
但愿是他多虑了。
如果真的有神明,那就拜托让他的妈妈和哥哥保佑这次能够把组织掀翻吧。
要是他们不觉得他贪心,那就再多多庇佑一下身旁的好友们吧。
毕竟他想毁掉组织,求得也不过是一个旧人平安。
这间牢房已然是变成了他的阿鼻地狱,镁光灯映衬的贺茂赤川血污下的脸色比纸还要白上几分。
直到临近天明时分,这群人才记起自己的任务。
带着倒刺的鞭子每一下都能带起一片飞起的血肉,皮制品与皮肉相碰的脆响里掺杂着问询的人声。不过此时的贺茂赤川体力也到了极限,边张开嘴用力喘息以汲取氧气,边用蔑视的目光一一扫过这里每个人的脸。
组织覆灭之日,没有谁能够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