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阴阳纪》舟木

36、用餐

　　这一路对于夏怀仁来说格外好睡，夏怀仁不仅睡得很沉，而且还做了个很长很清晰的梦。

　　梦里，夏怀仁首先见到了一只没有翅膀的鸟，那只鸟看起来很可怜，夏怀仁想走上前去帮帮它，这时突然刮来了一阵风，那只无翅鸟竟然借着风的力量乘风起飞了，根本不需要夏怀仁的帮助。

　　无翅鸟驾着风和云在前面飞，夏怀仁跟在后面跑，无翅鸟把夏怀仁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夏怀仁在这里再次见到了那个美貌的混血男人。

　　“嗨，怀仁，你来啦？”男人笑眯眯地跟夏怀仁打招呼，态度友善。

　　“又是你？”

　　“没错，又是我，”

　　“你是哈迪斯吗？”夏怀仁再一次问道，问完后他又立即自问自答道：“算了，问也是白问，你又不告诉我。”

　　男人说：“我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跟极端AS学派关系匪浅。”

　　“你是他们的成员？”

　　“不，不是成员，但是关系匪浅。”

　　“那我也应该逮捕你。”

　　“哈哈哈，可爱的小怀仁啊，这里是梦境，你怎么逮捕我呢？再说了，别看现在极端AS学派被主流排挤，但说不定以后它才是拯救世界的主角，历史的发展是不可预估的。”

　　“除非极端AS学派跟改良AS学派一样，放弃那些不人道的、反人类的理念，向主流妥协。”夏怀仁振振有词。

　　男人发出讽刺的笑声，说：“AS的理念是什么——改造、选拔人的基因，激发人的潜能哪怕那些潜能来自人的恶念。改良AS学派虽然确实这么做了，可他们做的都是些什么呢？改良人脑语言区让人语言天赋变得更强、改良相关基因消灭近视，噢老天！这种束手束脚的小打小闹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人类需要的是危险的、大胆的、离经叛道的尝试，什么伦理、人道，统统抛一边去吧。”

　　夏怀仁歪了歪头，双手抱臂看着男人，说：“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呢？第一我对你的论题不感兴趣，第二我对你的论点并不同意。”

　　“哦？你对我的论点并不同意么？”男人走向夏怀仁，用那双漂亮得像异国宝石一样的眼睛盯着夏怀仁看，“可是怀仁，你不也是个危险的人吗？”

　　他站在夏怀仁跟前，他比夏怀仁高，所以他弯下腰，嘴唇贴着夏怀仁的耳朵，说：“你加入星际舰队后，仅用一年时间就从三级战士升到二级战士，这个升级的速度破了记录。能升级是因为立了功，你还记得你立功时的情形吗？你立功那次，除了你自己，还有没有其他战友看到你战斗时的样子呢？”

　　夏怀仁突然脸色大变，他握紧双拳，像是大脑某根神经受到了严重刺激一样，想也不想直接出拳，一拳冲着男人打过去。然而他拳头刚出，男人就“嗖”的一下不见了，像是有瞬移的技能一样从夏怀仁跟前移到离夏怀仁很远，夏怀仁没打到他。

　　男人并不生气，他微笑着朝夏怀仁招招手，说：“再见了，怀仁。对了，忘了提醒你，秦皇岛最近可能有危险降临，要小心啊。”

　　说完，男人就彻底消失了。

　　夏怀仁“蹭”的一下醒来，原来自己还在尼科罗的车里，车子刚刚停在一家餐厅楼下。

　　夏怀仁发现自己枕着柔软的小毯子，他把小毯子拿在手上，瞧了瞧车里的两个人，首先排除大大咧咧的尼科罗，心想一定是细心的白星程为自己准备的了。

　　“学长，这是你帮我垫的吗？”夏怀仁问白星程。

　　“嗯，你枕着车窗睡，我怕硌得慌，不舒服，就叠了这个给你垫一垫。”白星程面不改色地说。

　　尼科罗哈哈大笑道：“我说，下次你干脆直接枕在你学长胸前的肌肉上睡觉，我猜他不会介意的，哈哈哈哈……不过怀仁，你醒来得真是时候，我们刚到吃饭的地方你就醒了，时间把控得简直完美！”

　　夏怀仁朝窗外望去，问：“我们到秦皇岛了？”

　　“没错，你睡了一路。”白星程说。

　　“我们现在干什么？”夏怀仁刚从梦境中醒来，脑袋还有些晕乎。

　　“先吃饭，尼科罗饿了。”白星程道。

　　“嘿嘿嘿！”尼科罗抗议道，“别把我一个人推出来好不好，我是觉得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饿了，我是为大家考虑。”

　　白星程预定的是一家意大利餐厅，餐厅大厨是意大利人，尼科罗的老乡。

　　尼科罗非常兴奋，他像个专业美食家一样，对食物进行点评，同时给白星程和夏怀仁讲解意大利的美食文化。

　　尼科罗指着地道的那不勒斯披萨说道：“看，这才是真正的披萨！绝顶美味的披萨！那些水果馅的披萨，比如榴莲披萨、菠萝披萨，噢老天，太恶心了！正宗的意大利披萨不是那样的，正宗的意大利披萨不能放水果。”

　　夏怀仁若有所思道：“可我觉得水果披萨没什么问题，我喜欢吃。”

　　“那你怎么不去吃草莓味的麻婆豆腐？”尼科罗反问。

　　“草莓味的麻婆豆腐？太恶心了。”夏怀仁表示拒绝。

　　“这就是了，这就叫饮食文化。自从保护罩建起来后，各个国家各个城市表面上看上去都没什么区别了，那拿什么来区分不同文化呢，饮食就可以。”尼科罗说。

　　尼科罗有意地放慢自己的进餐速度，他是这样说的：“意大利晚餐的用餐时间很长，我们喜欢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一顿饭要吃两个小时。”他刻意装起了绅士，用一种很做作的语气跟夏怀仁找话题聊天：“怀仁，我听说你是星际舰队最快从三级战士升至二级战士的人，我很好奇你的立功经历，可以跟我们详细讲一讲吗？”

　　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竟让夏怀仁满头大汗，夏怀仁想起刚才在车上做的梦，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拿着餐具的手一紧，赶紧低头吃饭，试图掩饰自己的反常。

　　“不能。”夏怀仁说，“我都忘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夏怀仁只想立即转移话题，他下意识地把头转向了白星程，问：“学长，最近秦皇岛有什么大事件吗？”

　　夏怀仁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想起梦里的男人对他说秦皇岛近期会有危险降临。

　　白星程摇摇头，道：“来之前我查过秦皇岛近期的所有资料，没有什么大事件。对了，我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起去一趟海洋管理局，贸然下海是不可取的，所以前期工作应该是用设备进行详细的海下探测，勘查有没有可疑的基地信号或电波。”

　　白星程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目光望向夏怀仁，嘴边勾着一抹想笑又生生忍着的笑意，问夏怀仁：“请问组长，我的提议能被采纳吗？”

　　夏怀仁差点一噎，但他很快装模作样起来，摆摆手道：“嗯，就这么办吧。”

　　秦皇岛是一座有海又有山的城市，晚上三人入住的是一所山景酒店，从酒店的窗户往外看，可以隔着管道玻璃看到一座高耸如云的高山，高山因为极寒被冰封起来，巍峨而震撼。

　　三人从北京到天津再到秦皇岛的行程全程由白星程安排，夏怀仁和尼科罗几乎不用动脑子，这两人就像是白星程携带的两件大件行李。

　　因为晚餐吃得太饱了，夏怀仁翻来覆去睡不着，所以决定把另外两人叫来自己的房间玩牌。

　　“玩扑克牌么？可是尼科罗跑到酒店顶层的露天花园去了，你找不到他，那里有一场单身交流会，他说有很多长腿美女，想去认识认识。”白星程道。

　　“单身交流会？他想娶老婆啦？”

　　“只是认识认识人，单身交流会并不以结婚为目的，现在结婚率越来越低了，我觉得他只是单纯想去看美女而已。”白星程学着尼科罗耸了耸肩膀，“所以我们只能打两人扑克，梭.哈？你会么？”

　　“会。”

　　两人去了夏怀仁的房间，搭了个小桌子，盘腿坐在地毯上打扑克。

　　夏怀仁好奇地说：“没想到学长扑克玩得这么好，作为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学长看上去是那种正经得不会碰扑克的人。”

　　“想什么呢，我又不是机器人。”白星程道，“以前在学院，在我们寝室还没走得只剩下我一个的时候，我跟几个室友经常玩。”

　　“可是……学院不是禁扑克吗？”

　　“偷偷玩呗。”白星程笑了笑，“难道你们不会么？”

　　“会，但他们不带我玩。学长你知道的，我在学院里是个不太受欢迎的人嘛。”

　　白星程想起刚遇到夏怀仁时的场景，看了夏怀仁一眼。

　　“不过虽然不怎么受欢迎，但他们不敢惹我，我后来变得很厉害了。”夏怀仁得意道。

　　“那你一般在哪里玩牌？”白星程问。

　　“在网上跟人玩咯，幸好学院还没变态到禁网。”夏怀仁十分风轻云淡，看来以前在学院的经历对他的影响已经很淡了。

　　夏怀仁思考怎么出牌时有个习惯，喜欢用手指轻敲桌面。夏怀仁的手跟他的脸一样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星程的目光不自觉地粘在夏怀仁的手指上，看着那几根手指在那敲。夏怀仁突然一抬头，刚好撞上白星程急忙将目光移开的动作，此时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不同于夏怀仁那带有攻击性的漂亮，白星程是个温润的长相，像淌过岩石的清泉，有一点禁欲的气质，可偏偏又配了双天生的桃花眼，这就让他有时候看起来像在撩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