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日行四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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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夏季的第一天，也是国际儿童节，同样是合岛绘里的生日。
儿童节出生的孩子，真是浪漫的存在啊。禾田无举无意义地感叹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提起礼物，背上书包走向学校，希望不要因为他糟糕的运气弄坏了花了大价钱（重音）定制的礼物，特别是刚刚下了雨，地上极度潮湿，弄脏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出门前看了眼手机，推送新闻映入眼帘:“近日横滨出现多起少女自杀案件，背后疑有隐情！”但很快禾田无举将注意力转移到时间上，呃，要迟到了，于是又如往常一样急匆匆地跑去学校。路上顺势做了几件好事，把停留在负值的功德挽回到-1030。
一到教室门口，禾田无举低头平复了一下呼吸，抬头准备进去时就注意到身材娇小但几乎被礼物包围的合岛绘里，就在禾田无举观察那边时，还不断有人向前送礼物，合岛绘里带着可爱的笑容一一回应着。不管怎么说，把人际交往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厉害了。禾田无举意义不明地感叹了一下。
“禾田君不进去吗？”想出教室的中岛瑞子困惑地看着堵在门口的禾田无举。
“抱歉，刚刚在发呆。”禾田无举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慢吞吞地让开了道。
瑞子嘟哝了些什么，大概是“怪人”吧，然后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禾田无举注意到她的手上闪过一丝光，下意识转身眯眼看着瑞子离开的背影，但未来得及继续观察，合岛绘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以相当惊喜的语气道:“禾田君今天没迟到呢。”
“早上好，绘里同学。”禾田无举回应道，注意到少女盯着蓝色的礼物袋，难得带着笑容道，“生日快乐，一直觉得绘里同学的眼睛很漂亮，所以用了和绘里同学眼睛一样颜色的包装，希望你能喜欢。”
合岛绘里接过袋子，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轻声回复道:“禾田君送什么我都会喜欢哦。”
禾田无举笑了笑，没有继续对话的意思，回到座位上。合岛绘里也习惯了单方面的交谈，耸耸肩，带着愉快的心情回到位置上，打开礼物袋，喜悦、好奇、羞涩的感情瞬间消失，露出了相当可怖的表情。
“好可爱的兔子呀！”
“不对，很明显是是猫吧！”
“是没见过的生物，不会是外星生物吧？”
……
女生们见状一致停下手上的动作，围到合岛绘里身边，对着有着猫和兔子生物特征的玩偶叽叽喳喳。
合岛绘里以堪称无礼的态度，带着怒气道:“你们很烦啊，一直围在这里搞得我都有点呼吸困难了，所以，可以离开吗？”
女生们适当地退后几步，小声议论着什么，合岛绘里明白了什么，懒得理会她们的议论，连思想都被剥夺的家伙谁会在意他的言语呢？
合岛绘里转身，面无表情地眯眼盯着坐在位上撑头看着她的禾田无举，因为被踩到了痛处，肉眼可见的愤怒，下一秒白色玩偶四分五裂，隐隐可看见四肢上参与几根白色丝线，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了。
刚刚上厕所回来的瑞子看着面前诡异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
你喜欢吗？
禾田无举歪头比划着口型。
“这是怎么回事？绘里，这不是Qb的玩偶吗？难道班上还有别的魔法少女吗？”瑞子走近合岛绘里，人群带着议论自发地给她让了条路，瑞子的神色愈发困惑，下意识地看向合岛绘里，注意到四分五裂的玩偶，不由得询问道。
随着她的话语，教室内所有人缓缓移动目光，视线聚焦于她的身上。
啊，果然。手上多了一枚戒指，除了颜色和合岛绘里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样的戒指，而且是在昨天得到的。禾田无举略带了然地轻轻点了点头。
“难道说这是……魔女的结界？”面对四十多对眼睛不带感情的注视，瑞子下意识地捂住嘴，缓了好几秒，声音还带着颤抖地询问道，无措地看着同伴。
“只是被一个棘手的家伙缠住了，但是很快就会结束了。”合岛绘里轻笑一声，衣服突然变成了蓬蓬裙，配上可爱的脸庞宛如人偶一般精致，握着小巧的手木仓，揉了揉眉心。
“很快就会结束了？”瑞子重复了一遍，拂过手上的戒指，和同伴一样换上了精致的服饰，得到同伴的保证后，长舒一口气，眼神慢慢坚定。
禾田无举只是坐在原位看着两人，并未对她们的举动做出阻止，控制着异能力准备清场，合岛绘里却突然打了个响指，蛛丝封住所有的门窗，如潮水般即将褪去的人群突然止步，移动视线看向合岛绘里。
合岛绘里冷笑一声:“昨天我就和大家说好了要开生日聚会，但是禾田君就这样让我的客人全部离开是不是不太好。”
人群悄声无息地退回座位上，或翻开课本，或朗读课文，若非当前古怪的氛围，就是高中生认真学习的普通日常。合岛绘里满意地点点头，刚刚想说什么就被瑞子打断了:
“禾田君是……坏人？”
瑞子有些焦虑地咬唇，看着坐在位置上阴沉的少年，她与这位同学接触不多，对他的印象只有前几天来自合岛绘里的认可，也因此下意识地觉得奇怪，但直觉驱使着她举起了弓，迟疑着对准了禾田无举，等待明显更了解情况的同伴的指令，却未曾设想得到同伴的子弹。
“砰”地一声，腿环上的宝石应声炸裂，瑞子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目光失去灵气，倒了下去。
死了，看着倒在地上的普通少女，饶是禾田无举也有几分惊讶，还是低估了她。
“既然禾田君知道了Qb，那么理应也知道这个吧？禾田君，你的礼物真的很不错啊，早知道就早点杀了你了。”虽然面目狰狞，但合岛绘里的语气以及行动仍然平静，甚至悠哉悠哉地换弹、上膛，然后举起木仓对准禾田无举。
“我只是个普通的精神系异能者，能知道Qb的存在也只是因为我的运气还算不错。”禾田无举摊手，无辜地眨眨眼，他可没撒谎，在第一次见面察觉到合岛绘里的危险性后，一直就在有目的性地搜集情报，准备使用『祝福』扭曲她的思想时，却因为运气不好频频失败。
禾田无举看着合岛绘里的手指逐步移向扳机，透过被蛛丝封住的窗户，艰难地看到了一抹蓝天，叹了口气:“留下瑞子会更好点吧，一个人果然还是很难啊。”
“她死了我会更强。”合岛绘里举起另一只手，晃了晃手中凭空多出的宝石，湛蓝的宝石散发着纯净的光芒，让人联想到温柔的天空，但天空底下却沉积着暗色的液体，一点一点污染着天空，却又不知为何缓缓消退。
少女轻吻着宝石，按下扳机:
“那么，再见了，禾田君。”
此刻，时间站在禾田无举身边，一切如同慢镜头一般，子弹一帧一帧飞向禾田无举，而他却在感受一种可能性——
肉.体被贯穿，因为惯性撞在身后的墙壁，肋骨断裂，碎片扎入脏器，鲜血从胸口流出，一点点失去温度，然后失去视野，耳边也传来嗡鸣声。
但时间不会停止，“轰”地一声，墙壁被暴力打破，掉落的瓦砾泛着红光，撞向即将射入禾田无举胸膛的子弹。
几秒内，未来被强行改写。
“喂，还站在那等死干嘛。”褚发少年踩在破碎的墙壁上，皱眉看着这一幕，身后的太宰治一边嘟囔着“暴力的小矮子”，一边脚步轻快地踏入教室内。
“今天天气不错。”教室内的人们看向动静制造者，带着笑容齐声感叹道，禾田无举只是站在原地，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张嘴，人群即他的喉舌。
中原中也眉头紧锁，看向在场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你又在搞什么？”
面对中原中也的强势来袭以及禾田无举的怪异举动，合岛绘里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手中宝石里的黑色液体如阴云一般迅速遮住蔚蓝的天空，合岛绘里的表情迅速扭曲，意图做些什么阻止这一切，但液体蔓延得太快，吞没了她的举动，蚕食了她的不甘与茫然，夺走了她的尖叫，最后包裹住她的躯体，所有黑色的液体尽数回到宝石中，然后炸裂。
白色的蛛丝以宝石为中心开始构造巨大的舞台，同时顺着地板与墙壁一步步蔓延，各色花朵于蛛丝上绽放，菟丝草紧紧缠绕住花朵，花朵轻轻战栗着。
几秒后，学校被蛛丝包裹住。
与此同时，巨大的洋娃娃从舞台中央诞生，它有着黑色的波浪卷，蓝色玻璃制成的眼珠，以及折射着彩虹光芒的服饰，轻轻吟唱着圣洁的歌曲，并随着乐曲一点点旋转着。
“这是怎么回事？”事态发展迅速，中原中也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只能小心地避开地上飞快爬行的蜘蛛，指望搭档能给个解释。
太宰治眯眼看着这一切，洋娃娃转过了身子，乐曲也变成了刺耳的尖叫与狞笑，意料之外的，娃娃背后还有一副面孔，一张很普通的面孔，普通的黑长直，黯淡的蓝眼珠，脸上还布满了雀斑，衣服也变成了挂满骷髅头的黑色长裙，一个又一个无头的小人抱着形状各异的镜子从骷髅头中跑出来，相似的特征很难不让人想到两者间的关系。
中原中也有些不耐地拉低了帽檐，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怎么会知道？中也倒不如问问禾田君。”太宰治慢了半拍，无辜地摊手，指着远处仍未做出动作的禾田无举和远处动作一顿一顿的人群道，“哎呀，他的异能力失控了。”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感觉太阳穴突突地痛，比起面前这幅景象他还是更习惯直来直去的枪林弹雨。
“那么就让英明神武的太宰大人出马吧！”太宰治干劲满满地走向禾田无举，指了指向这边包围的无头小人意有所指，“中也就负责和你的同类新型小矮人好好交流吧！”
“混蛋太宰——”
伴随着中原中也的怒吼，太宰治灵活地避开地上的蜘蛛，加快了速度。
期待、痛苦、困惑、仿徨、了然、麻木……一系列情绪冲击着禾田无举。这并非他第一次经历这些感情，或者说死亡前的情感。
但人类是无法适应死亡的，人类只能接受死亡，被死亡同化，最后归于宁静，这便是人类一生只有一次的体验，可禾田无举却不一样，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迫感知死亡了。
阴暗的小巷附近。
悠闲的咖啡馆中。
阳光明媚的河边。
枪杀。
毒杀。
溺亡。
他坠入死亡的海洋，浮浮沉沉。
何时才能逃离呢？起初被死亡折磨的禾田无举还会思考。
我到底该怎么才能摆脱呢？禾田无举不止一次从死亡中追寻答案。
人类哪会经历数次死亡呢？所以，我还活着吗？禾田无举于迷茫中徘徊，可死亡只会永无止境地支配他，从未给予他任何答案，他只好开始追寻新的答案——
“起床了，禾田君——”太宰治一手搭在禾田无举肩上，受失控的『祝福』支配的人们迅速“活”了过来。禾田无举抽搐了一下，挣开了太宰治的手，摔倒在地上，猛地咳嗽，然后干呕，眼里残余着几分麻木，缓缓起身，却猝不及防地对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眼神无比冰冷的太宰治的脸，禾田无举不适应与人对视，低下了头，带着几分狼狈低声道了巨谢谢。
“比起因为生气所以逃单的禾田君，大人不记小人的我还真是成熟啊——禾田君还是太稚嫩了。”太宰治耸耸肩，眼神带着几分讥讽看向远处，禾田无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是什么？”
“这个娃娃好像绘里啊。”
“那是……瑞子的尸体？”
……
人群陷入慌乱，狼狈地逃窜着，时不时发出对现状的困惑，很快，不少人一群又一群的蜘蛛裹住，封入白色的巨茧中，几秒后，一个个小人，带着或惊恐、或喜悦、或愤怒表情的从中走出，举着写着奇怪符号的字条，列成队列，绕着剩余的人……游行。
“那是……名字。说出来的话，会被……同化？”禾田无举扶好眼镜，狼狈的模样已经消失，皱着眉看着远处，有些不确定道。话音刚落，又出现一批巨茧。
太宰治绕着禾田无举转了个圈，有些新奇地看着禾田无举:“禾田君不去救人吗？”
“中也在努力。”禾田无举扫视了四周一圈，慢半拍地答道，远处中原中也几乎是在进行碾压式战斗，一个个无头小人被丢开，还幸存的人被中原中也救下，赶到还算安全的地带。
场面陷入沉默。
禾田无举突然吱声:“来了。”
蓝发少女随即出现在两人身边，注意到两人的反应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横滨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你也是魔法少女。”太宰治笃定道。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了解魔法少女，但是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我是圆环之理派来的使者美树沙耶香，圆环之理就是我们魔法少女的神，最近横滨出现大量魔法少女死亡事件，圆环之理就把我派来调查这一现象了，不过现在看来我的任务就是把她接引她去圆环之理那里了。”美树沙耶香不太信任地看着两人，但还是认真解释了一番。
“即使她偷走了无数人的人生，为了一己私欲，欺骗无辜少女成为魔法少女并杀死她们，你们的神仍然会选择救赎她吗？”太宰治收起笑脸，眼神晦暗不明。
美树沙耶香皱眉打量着太宰治。
“美树负责接引，而非代替圆环之理做出决断。”禾田无举推了推眼镜，观望着战局。
“就是这样！非要说的话，我只是替圆环之理拎包的。”美树沙耶香又带着奇怪的神色看了看禾田无举，露出爽朗的笑容。
太宰治叹了口气，不感兴趣地转身:“也是，这是你们魔法少女的家务事，我还是去研究这位魔女能不能让我毫无痛苦的死去好了。”
“说到底，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魔法少女的？”听到他的话，美树沙耶香神色古怪地叫住他。
“所以说，禾田君还是太稚嫩了。”太宰治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并未正面回答美树沙耶香的问题，反倒是挥了挥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凭着魔法少女.优秀的视力，美树沙耶香看到上面的剪报与神似魔女的涂鸦，“真是无聊的任务啊，但是要不是她把注意打在港口黑手党头上，我也不会认识禾田君。”
并非横滨原住民的美树沙耶香困惑地看着自话自说的太宰治，仿佛在看电影时不小心睡着了只看到电影的后半部分，皱眉想了许多，最后还是决定优先完成任务，暂时不管这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喊了一句“你们横滨人真的很奇怪”就冲了出去。
太宰治没有理会美树沙耶香，反倒盯着始终面无表情的禾田无举，以询问要不要一起吃饭一般的语气，相当轻松地询问道:“禾田君，有兴趣加入港口黑手党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日行四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