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娘的养猫日常[美食]》贰余余

2、第 2 章

　　山里的早晨微凉，山雾还未散尽，金黄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注入到薄雾之中，将白色的薄雾染上了点点金光，看起来空灵而又有温度。

　　余安在山路上捡了根趁手的木棍拿在手里，一路走，一路用木棍将地上的落叶挑开。

　　菌子喜湿，喜欢长在树根或者枯枝落叶之下，一不留神便就错过了。

　　虽说余安并不熟悉这座山的地形，但她运气似乎不错，刚开始找没多久，便就找到了好几窝鸡油菌。

　　鸡油菌形体不大，形似一朵蛋黄色的喇叭花，味道鲜美，并且具有一股特殊的奶香杏仁味。

　　在鸡油菌的不远处，余安找到了白色奶浆菌。

　　奶浆菌香味浓郁，如果将菌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弄断，断口处就会流出像牛奶一般的乳白色液体，奶浆菌因此而得名。

　　余安找到了这两种菌子后，又走了一段路，找到了铜绿菌、铜谷菌、青头菌、扫把菌这几个品种。

　　她甚至还找到了牛肝菌和干巴菌。

　　牛肝菌菌体比较大，肉质厚实，菌盖颜色多为白色、黄色或黑色，味道鲜美醇厚。

　　而干巴菌菌体也比较大，不过它不似一般蘑菇具有菌盖，它的菌体是由许多呈扇状的裂片组成，形似珊瑚，又似一朵混着黑白颜色的大花。

　　在余安找菌子的期间，余德也没有闲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既是在警惕危险，也是在找合适的猎物。

　　走着走着，没想到他们还真遇到了一只一边悠闲踱步，一边咯咯哒的山鸡。

　　余德眼睛一亮，他取下弓箭，拉弓搭箭，小心翼翼挪到最佳的射击位置。

　　咻——

　　一箭毙命！

　　一旁的余安目瞪狗呆。

　　日上中天，山里的薄雾已经全部散尽，温度升上来了，余安早上吃的那两个馒头在肚子里也已经被消化得干干净净了。

　　山路难走，又到了中午，于是两人暂且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歇息，开始补充能量。

　　一个烙饼、一壶水下肚后，余安恢复了点力气，混了个水饱后，趁着好天气，继续爬山找菌子。

　　在收获了满满一箩筐菌子后，余安觉得差不多了，随意折了一把树叶盖在竹筐上后，便与余德往山下走去了。

　　余安闻着菌子的味道嘴里不住地分泌着唾液，尽管她现在已经很累了，但仍旧健步如飞。

　　因为早点下山，就能早点吃饭了。

　　余安和余德两人走得很快，大概只花了上山的一半时间便就走到了山脚，甚至都能远远地看到了村庄的形状。

　　余安心中一喜，正打算再加快脚步之时，她倏地被一股香味吸引了。

　　好香的烤肉味！

　　余安对着余德眨巴了下眼睛，余德瞬间领会到了她眼中的饿意。

　　余德对着余安点了点头，示意她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去做。

　　余安得了肯定，忙不迭地翕动鼻子，顺着飘来的烤肉味一路找了过去。

　　没走几步路，余安便就找到了香味的源头，香味是从一只看上去像是六个月大的小黑猫身上散发出来的。

　　小黑猫似是被雷劈过，背上和腹部有几道烧焦的痕迹，伤口正在汨汨流着鲜血。

　　伤口虽多，但不深，小黑猫肚子还有起伏，看样子还有一口气在。

　　余安一边咽着口水、心道罪过，一边将小黑猫从地上抱了起来。

　　此刻，她想起了自家养的那只橘座，顿时同情心泛滥，忍不住想要将它带回家养伤。

　　"德叔，您看这只小猫还有救吗？"

　　余德瞅了几眼余安怀中小黑猫，皱了皱眉："猫的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等回去了我帮你把它的伤口清洗包扎一下，能不能活过来就看它的命了。"

　　余安轻柔地抚摸了几下小猫的脑袋，道："那我们快些回去吧。"

　　找到小黑猫的地方是在山脚下，距离村子已经不是很远了，没走很长时间，他们便就回到了村子里。

　　余安没有回家，而是跟着余德来到了他的家里。

　　此时吴花正在院门前踱来踱去，一副焦急的模样，在见到了余德和余安平安归来后，她提到嗓子眼儿的小心脏终于安稳地落了回去。

　　"你们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上山去寻你们了！"

　　余安知道吴花关心自己，脸上赶紧挂上了甜甜的笑容："对不起啊花婶，让您担心了。您看，我找了好多菌子呢！"

　　余安走到吴花面前，将盖在竹筐上的树叶掀开，满满一筐的菌子一下装进了吴花的眼中。

　　"嘶，小安你真的能分辨菌子吗？这些吃了不会躺板板吧！"

　　很多菌子都有毒性，只有专门的采菌人才能分辨，采摘麻烦，数量也比较少，因此很是珍贵，这等食物通常只会出现在达官贵人的餐桌上。

　　所以当吴花看到这一竹筐的菌子时确实有些心动，但更多的是担心。

　　余安扬起嘴角，笑得十拿九稳："自从我落水被就起来后，不仅神志清醒了过来，脑子里还突然多了很多知识。之前您不还在我娘面前夸我现在脑瓜子好使了吗？所以花婶您就放心吧，这些菌子绝对没问题！"

　　说着，余安突然想起了怀中所抱之物："哎呀，差点忘了正事！这只猫......"

　　余德接过余安递给他的猫咪，一言不发地推开院门就往屋里走去，走之前特地将他手里一直提着的山鸡交给了余安。

　　余安看着手里的山鸡沉吟了片刻，道："花婶，能借用下您家的厨房吗？我炖一锅菌子汤，您去将我家人叫过来，我们一起吃！"

　　没等吴花回话，余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竹筐里的菌子我们先吃一半，剩下的一半明天我拿到镇上去卖，卖得的钱我给您一半。最近这段时间承蒙花婶的照顾了，这些钱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吴花摆了摆手："哎呀，都是邻里邻居的，照顾一下也不费事的，不用给钱。花婶知道你心好，钱我就不要了，心意收下就可以了。好了，这也快到晚饭的点了，厨房你就用吧，我先去叫你爷爷奶奶还有你娘过来哈。"

　　余安看着吴花远去的背影没有说话，默默地打开院门向着厨房走去。

　　余安想得明白，她明天到镇子上卖了菌子之后，直接将卖得的钱送到花婶那个嫁到镇子上的女儿的手里，花婶总不能让她女儿将收到钱还回来吧。

　　余安打定了主意后，便要开始认真做饭了。

　　作为一个现代的厨师，余安基本上就没有用柴火做过菜，这种农村土灶她用得很不熟练，很是耽误了一会儿功夫才将大致掌握了点火、添柴的窍门。

　　余安将柴火点燃后，先是从水缸舀了些水倒到大锅里，接着在厨房里找了一个大铁锅，而后将放了血的山鸡扔在里面。

　　她正准备清洗菌子时，吴花已经将她的家人带了过来。

　　吴花和余兰见余安一人忙着做菜，便都主动来帮余安的忙。

　　为了能尽快吃上饭，余安也不客气了，她让余兰和吴花帮忙洗菌子。

　　余安先是将明天要卖的菌子分出来放到另一个竹筐里，而后找了两把小刀给那两人，告诉她们要用小刀先将混着泥土的根部削掉，之后再用大盆泡着清洗。

　　余安当着两人的面演示了一番怎么削根部后，锅里的水正好烧开，她将柴火撤了，待水凉了些后，便将水倒到那口放了山鸡的大铁锅里。

　　余安让山鸡的整个身体都浸在开水里，大约浸泡了一分钟后，她把开水倒掉，开始拔毛。

　　余安花了好一会功夫才将鸡毛拔干净，紧接着她又开始取内脏。

　　在刚进到厨房时，余安就大概地清点了下厨房了的东西。

　　吴花家的厨房比较简陋，调料只有最基础的盐和酱油，姜葱蒜、干辣椒花椒这些小料倒不缺，厨房角落里还有一小坛泡菜。

　　尽管缺少了一些调料，但为了充分利用这只鸡，余安不打算放过它的内脏，她打算做了一个简易版的鸡杂。

　　古代没有料酒，但是有酒，为了去腥，看来只有委屈一下德叔了......

　　"花婶，可以借德叔的酒一用吗？"

　　吴花在屋外应了一声，没一会儿便抱着一个小坛子走了厨房。

　　"别心疼，随便用。对了，菌子已经处理好了，还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尽管提。"

　　余安想了想，道："花婶，您能帮我把这鸡皮全部割下来吗？"

　　这里的油似乎并不便宜，吴花的厨房里只放了小小的一罐，余安不忍心用，于是她便想到了鸡皮。

　　鸡皮含有油脂，可以煸出鸡油。

　　吴花笑着答应了，手起刀落，手脚麻利地开始给鸡脱皮。

　　而余安则找到了一个砂锅，简单地将锅清洗了一番后加入冷水，再将之放到另一个小炉子上煮。

　　余安也给土灶上的大锅加了水，但这是用来给鸡肉焯水。

　　吴花的动作很快，砂锅的水都还没有煮沸，她就将鸡的皮都脱好了。

　　余安赶紧将鸡肉冷水下锅，接着加入少许白酒、一个葱结、少许少许姜片。

　　待煮沸后撇去浮沫，再将鸡肉捞出放到水已经煮开了的砂锅里，同时在砂锅里放入几片生姜、一个葱结还有少许花椒。

　　做完这些后，余安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腰和手臂。

　　还没有做完一个菜，她就已经有些累了。

　　这具身体没有经过锻炼，这几天又经常处于饿肚子的状态，所以体力不支也是正常情况。

　　正好炖汤需要时间，余安稍作休息了片刻后，便开始清洗可以食用的内脏并将清洗好的菌子切小块，顺便还切了一些姜葱蒜干辣椒等小料备用。

　　菌子还没下锅，厨房里就弥漫着鸡汤鲜美的香气，余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想要偷吃的念头，将菌子下了锅后赶紧盖上盖子，转身去炒鸡杂了。

　　鸡皮下锅，慢火煸出鸡油。

　　煸出油了的鸡皮酥脆，不能浪费，余安专门将鸡皮捞出来放到了一个小盘子里。

　　余安将锅里的鸡油用大勺舀出一部分，淋到放了小料、盐和酱油的碗里。

　　热油接触到碗里的东西后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余安用筷子将料搅拌均匀，随后迫不及待地将沾着蘸水的筷子送入口中。

　　嗯.....还行，正常蘸水的味道......

　　是正常到会被师父揍的程度......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条件有限，能做到正常味道就已经不错了。

　　余安默默地这样安慰自己......

　　大锅里剩下的油正好用来炒鸡杂，鸡杂余安切得小，熟得快，她没花多少时间便炒好了。

　　待菜做好了之后，余安突然想起她还没有做主食

　　"小安啊，你在做什么啊，也太香了吧，实在没忍住，进来瞅瞅。"

　　方才吴花在处理好鸡皮后就离开了厨房，此时闻着味又钻了进来。

　　"花婶，我在炒鸡杂，已经炒好了，菌子鸡汤也差不多了，但是我忘了做主食。"

　　吴花一听这话，转身从橱柜里端出了一碟烙饼：\"哎呀，本来这些饼子是想留给你家吃的，但今天都过来在我家吃饭了，正好！"

　　既然有了主食，余安就不再纠结了，揭开砂锅盖用汤勺搅了搅，觉得差不多了，便放了些盐，撒上一把葱花，随手抓了一把稻草垫在手上，端着砂锅就走出了厨房。

　　临出门前，余安对着吴花道："花婶，你再拿点稻草，用来垫桌子。"

　　吴花依然抓了把稻草夹在腋下，空出的双手顺便端菜和蘸水。

　　余兰见余安和吴花走出了厨房，连忙道："都做好了吗？那我拿碗筷吧。"

　　说罢，她便溜进厨房了。

　　余安将砂锅端上桌时并未看见余德，只有自己的爷爷奶奶坐在桌前，想来他应该还在处理小黑猫的伤口。

　　"爷爷奶奶，这是菌子鸡汤，鸡杂辛辣，待会儿你们可以多喝点汤。"

　　余山将耳朵侧向余安，大声问道："什么鸡汤？"

　　爷爷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耳背。

　　"菌子鸡汤！"

　　"菌子什么？"

　　"菌、子、鸡、汤！"

　　"啊？"

　　坐在余山身旁的薛玲倏地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用着正常音量在他耳边说道："哎呀，这是小安做的菌子鸡汤啦。"

　　余山恍然大悟般呵呵笑道："菌子鸡汤啊，我们家小安幸苦啦。"

　　余安：......

　　爷爷，您是选择性耳背吧......

　　这时，余兰也将碗筷拿上了桌，吴花一边帮忙分发碗筷，一边喊道："杨儿她爹，快出来吃饭啦。小安的手艺可太好了，光闻着就已经流口水饿了。"

　　话音刚落，余德掀开门帘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只浑身缠了干净白布的小黑猫。

　　"没想到这小崽子还挺顽强，刚才给他清洗伤口的时候居然行了过来，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没准儿真的能活下来。对了，刚才给他包扎的时候，发现他有一对铃铛，原来是只小公猫。"

　　余安伸手将小黑猫抱到自己的怀里，好奇地抬起小黑猫的尾巴，想要看他的小铃铛。

　　不过余安没有如愿，小黑猫掀起眼皮有气无力地瞅了余安一眼，旋即使劲地夹住尾巴。

　　余安怕弄疼他不敢使劲，便只能作罢。

　　将小黑猫安置在空着的板凳上后，余安搓搓手，准备大快朵颐。

　　山鸡比普通家鸡的肉质更加紧实嫩滑，配上鲜美的野菌子，一口汤下肚，鲜得整个人差点灵魂出窍。

　　烙饼是冷的，余安将饼子撕成两半，一半泡在热汤里，一半用来夹鸡杂。

　　用饼子夹鸡杂，看起来还挺像锅盔。

　　鸡杂是热的，它的油浸到饼子里，让有些发硬的饼子变得绵软了些，一口咬下去，倒也不是那么噎人了。

　　余安正吃得欢实，突然感觉有几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头顶，她抬头一看，就见桌上的人全都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余安有些疑惑："你们怎么不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余兰有些心虚的咳嗽了一声，转过身对着吴花，悄声道："离小安吃下那个菌子都过了挺长时间的了吧，她还没有倒下，看来应该没有问题。"

　　吴花点点头："那我们也开吃吧。你快给山叔和铃婶舀点那个汤，闻起来真香啊，我给孩子他爹舀点。"

　　余安：？？？

　　您们先前不是都挺担心我的安危的吗？这不许，那不准的，怎么现在都拿我当小白鼠？

　　汤、菜下肚，在座的人无不惊呼。

　　"小安，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安丫头，我觉得你的厨艺简直就可以和镇子上的那些大厨相当了！要不你去镇子上当厨子吧，昨天我给百味轩送猎物时，看到他们正在招厨子。"

　　余安有些小骄傲地挑了挑眉，默默地将蘸水推了过去："鸡肉可以蘸这个蘸水，更好吃。"

　　而后她话锋一转，问道："招厨子？"

　　余德点点头："对啊，去试试吧，说不定能成。"

　　余安眼睛一亮，那肯定能成啊！

　　不成的话，那不是自己二十几年的厨艺都白练了！

　　咳咳，低调低调......

　　余安不动声色回答道："那我明天去试试吧。"

　　采菌子太累了，而且完全是靠天吃饭，不确定性太强，如果能做回本职工作，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今晚是余安穿越以来肚子吃得最饱的一次 ，甚至有点撑。

　　余安一吃多了就睡不着，便逮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小黑猫唠嗑。

　　"小猫咪你知道吗？我养过一只大橘，可胖了，那家伙比两个你都还大。"

　　"他不喜欢吃猫粮，宁愿饿死也绝不吃，就喜欢吃我做的菜。"

　　"哎，此去一别，怕是永远都不能再见到他了，希望他能喜欢吃我师兄师姐做的菜，要不然怕是得饿死。"

　　"对了，你还没有名字呢......我家那只叫白牙，你是一只黑猫，长得这么黑......"

　　"要不你也叫白牙吧！"

　　一旁默默养伤，听得生无可恋的白牙：......

　　说着说着，余安打了个哈欠。

　　她困了......

　　余安轻轻地摸了摸白牙的脑袋，而后带着美好的希冀进入了梦乡。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