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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二章 再见了,我的兄弟姐妹 ...

  •   时间过得真是快,一转眼已过三年。1999年七月初,在北京H高等专科学校,又有一批大专毕业的年轻人,我也是其中一员。
      毕业后好长一段时间,每当回想起曾经就读的母校,回想起三年的青春时光,想到再也不能相见的兄弟姐妹,鼻子都禁不住发酸,直想掉眼泪。
      将毕业前一周,睡在上铺的兄弟小黄问我,“王强,你在这三年中‘搞’到了什么?怎么看你也象呆子啊,到社会上咋混饭吃!”一副居高临下俯视我的样子。
      “搞你个头,没看我有一双手?在哪都能吃上饭。”我正收拾着行李,懒得搭理他。
      我们宿舍一共有六个人。王明是我们班长,山西人,他年龄最大,我们叫他老班长。老班长、我、刘国庆、陈志刚、常年丰、黄家安住一个宿舍,咱按顺序排是老大、老二……老六。我觉得“老二”叫起来不大好听,都让哥们直呼我姓名。老班长和我是经常“教导”小黄,让他有空看会书什么的。小黄是一概不理,慢慢的我们也就“顺其自然”了。
      平时有空我都是在看书,考试从没挂过。用小黄的话说是没有体会补考的滋味,不算是完整的大学生。
      小黄是江西的,我俩都是南方人,关系很铁,说话直来直去,但从未闹过红脸。小黄的成名语是:三年前我是小黄,三年后我依然还是以前的小黄!这不是说他性格坚定,不随风易俗什么的,而是他平时不好学,考试前恶补,考试时小抄——水平跟三年前一样。唯一有变化的,是年龄加了三,还有就是在北京学会了喝二锅头,50多度的,60多度的。
      出来社会工作能喝酒也是人才,我一直这样认为——这是我们班上同学的一个共同观点。
      有一点是很奇怪的,小黄在学校里从来没搞过哪个女孩,看也没多看。开始我们以为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心理有毛病什么的。后来咱哥几个聊时间长了才知道,小黄姑父一家随单位搬到广州,有一邻居家小妮子挺不错,姑妈给小黄介绍了当对象。
      老班长是山西省煤炭系统考进来的,父亲和大哥都是地道的矿工。前年矿里出了一点事,大哥一条胳膊没了,他拿过赔偿后在离矿不远的集市里摆地摊,卖点小饰品和杂货,养活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1999年7月3日,毕业生开始陆续离校。要走的人,一步一回头,想再多看一眼母校,多看一眼陪自己度过三年青春时光的兄弟姐妹。
      到了公交车站,男同学互相握手说,兄弟我们N年后再来北京相聚,你一定记得来啊。女同学就偷偷的在一边擦眼睛,想哭又没有眼泪——眼泪早已在毕业晚会或者班级、宿舍离别会中挥洒完。
      依依不舍的上了车,有些毕业生还扒着车窗挥手:“再见了兄妹们,有缘我们还会再相见的。为了父母,为了生活,大家伙好好工作!”
      送别的同学追着公共汽车,直到跑不动为止,“哥们,姐们,送君一路,终有一别,到此为止了,一路走好啊!”
      司机可能也受感动,车开得比平常慢,过了好久,车子才在视线中慢慢消失。
      今天你送别人,明天就是另外的一伙人送你。在学校宿舍和公交车站之间,总能看到一群人在来来回回走动。刚送完一个兄弟,又有一个姐妹说要离开。
      说实在的,一起过了三年,兄弟姐妹们很舍不得分开,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总有分别的时候。“从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李海平也终于和同居两年的女朋友爱莲分手。爱莲是湖北农村考来的。李海平是天津市里人。两家父母都见过面,爱莲父母嫌弃李海平长得海拔太低,李海平父母说爱莲家里穷得叮当响。
      毕业前李海平去申请移民——他父亲逼的,说一家人去加拿大定居。李海平办申请前和爱莲说过,如果移民批了就出国,两人分手,不批就在一起过。
      哥们有的说李海平小子不是好鸟,占了女的便宜撒腿就跑,找什么移民的鸟借口等等——不能办个结婚证把女的也带上?就算家里不同意,在一块住两年,该干的都干过了,总得有点感情吧。这年头随便在哪找份工作,两人都不会饿死,还用得着看父母的眼色?
      说的说了,骂的骂过,但李海平终究还是跟爱莲分手。爱莲没有给李海平送别,偷偷的跑到操场上哭了一下午。我看有些送别的兄弟走到教师楼前面就往回撤,没有人给李海平拿行李。
      “海平,我不知道你俩昨整的,但只要你觉得对的住爱莲,对的住你自己就行!”我扛了一袋行李,继续陪着李海平,往公交车站走去,同行的还有几个天津同学。
      “王强,你这几年光啃书了,没有物色对象拉拉手啊什么的,小子有前途。希望哪天发达了还记得我李海平。爱莲我带不走了,希望有哪个好人将她带走,好人啊!”他递给我一支云烟,自己猛的抽了一口,“我李海平他妈的吃饭还要往家里要钱,我是孬种,我他妈的不是个人!我他妈的对不住爱莲!”
      看着李海平远去的身影,我想到了悲伤的爱莲。为什么相爱的人最后往往都不能走到一起?早知有今日,当初何必在学校里谈对象?阿莲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转眼已到离校的最后日子。公交车慢腾腾地跑来了,又慢腾腾跑走了。太阳老大爷这几天尽往云里躲藏,或许是不愿意看到这些挥泪别离的年轻小伙子、小姑娘吧。
      大专院校的兄弟姐妹们来自天南地北,毕业分别,天各一方,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送君一壶酒,祝兄弟姐妹们一路走好!”收音机里飘来哀怨的歌声。
      我和小黄买了7月7日的车票,都是暑期加开的临时车。我俩约好一起坐公交车到火车站。
      公交车走了一辆又一辆,老班长不知咋的,拽着我的手硬是不放,“强,咱哥俩老家离这么远,今儿一别,猴年马月才能见着一回啊?”
      “二哥,你平时如果想我们了,闷得慌时抽一根。”常年丰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两包烟,“我和老三、老四都留在北京找工作,你是咱班里最刻苦的好哥们,希望你早点成就事业,早点找来二嫂,给咱兄弟带个好头!”
      我虽然不爱抽烟,但老五的话说到我心里了,要给兄弟几个带个头——在学校好好学习,出来工作也要好好干,找个好对象,不能让兄弟们失望了。
      班花张小燕眼睛红红的,这会把背包给我摔过来,“几个大男人,姑娘样,磨磨蹭蹭的,再不走能赶上火车不?”
      小黄先行一步跨上公交车,吭哧吭哧半天才冒出一句话,“走了,各位大哥大姐。”
      老班长猛一扭头往回走,“两位好兄弟,不要忘了三年一聚,2002年五一节,咱哥们母校见!”
      车慢慢的往前走,辛酸的泪水慢慢的涌出眼眶。“男儿流血不流泪”,老班长是否也不想让我看到他在流泪?我的母校,您是否舍不得我们离开?您是否也在偷偷的落泪?
      我和小黄到火车站就分开了。他先到广州的姑妈家住一段,顺便打听一下在广州找工作的行情。
      “王强,你小子老在我下铺吱吱歪歪的,算你狠。鸟人来广州一定找我,姑妈的号码你可别忘了啊。”
      小黄再次提醒我,“我姑妈家有的是地方,住几天没问题。”
      在学校里有好学的,有好玩的,各自学习、生活态度不尽一样,但在一起生活三年,毕业了就要各奔东西,很难再想见,所以不管是同宿舍的还是同班的都特重感情。也许亲兄弟姐妹还比不上我们的同学之情。我和小黄就跟亲兄弟一样——虽然一个好学,一个爱玩。
      “我先回娄底老家一趟,上学这几年才回过一次家,不知道老爸老妈咋样了。我哥说家里也没什么好工作,在家呆一会就到广东找活干。放心吧,我到广州没地方呆了一定去你姑妈家。广东可能就是我王强的立身之地吧!”
      火车慢慢腾腾地离开站台。别了北京,别了我的母校!今日一别,也许只有等三年一聚,才有机会回来看你们——我亲爱的首都、我亲爱的母校、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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