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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辛酸往事血泪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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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看猪精显灵热闹的兵卫陆陆续续散开了,只留下两三个老兵继续看管猪圈。
“那个……展大人,”我戳戳展昭的肩膀,“可以救了吧,可以出手了吧。”
“急什么?”展昭倒是挺淡定的。
“我又不是为自己急,”我嘀咕,“这猪圈的味道这么难闻,我怕皮蛋儿他们扛不住,薰死在里头。”
“放心吧,能想出猪精显灵这一招这么精神,我看再薰几天也薰不死。”
我止不住叹气,唉,皮蛋儿楚丁丁杨戬戬,果然我是你们亲娘,展大人是你们后爹啊……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功夫,展昭忽然就出手了,我眼前一花,还没看到展昭怎么施展的,那三个老兵就倒了,一时间我心中感慨万千:随着我归家脚步的临近,看到展昭的机会越来越少,看到展昭耍帅打架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展大人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尽量放慢动作让我把你的一举一动牢牢镌刻在脑海之中吗?
蹭的一声轻响,展昭干脆利落的还剑入鞘,摆了一个极其酷帅的pose,下一刻,他捂着鼻子快步走开:“沙姑娘,把那三人叫出来。”
我屁颠屁颠跑到猪圈旁边:“蛋儿,丁丁,戬戬,都出来吧。”
猪群先还没什么动静,再然后,三只猪直立行走了。
都说直立行走是猿转化为人的重要一步,我深信放在猪身上也同样适用,只可惜眼前这三个是伪猪。
“老板娘啊,你可来了!”皮蛋儿嚎啕,“我吓的差点尿裤子了。”
随着三人的临近,一股子浓重的猪味扑面而来,我捂着鼻子连连后退:“Stop,stop,stop。不知道自己身上多难闻么?”
“难闻?没觉得啊。”皮蛋儿低头嗅了嗅自己衣裳,然后转头看楚丁丁,“丁丁哥,有味道?”
楚丁丁也嗅嗅衣裳:“没有啊。”
“没有你妹啊,”我怒,“老话怎么说来着,果然是久在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都给我洗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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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把我们带到郊外一条河边,好在差不多都入夏了,夜里洗澡也不是很冷,为了避我的嫌,皮蛋儿他们远远地跑到上游脱了衣裳洗澡,大晚上的看不大真切,就看到三个白花花的生物,加上一直在扑腾水,一打眼看去,还以为是戏水鸳鸯跟加一小三呢。
我和展昭坐在河边聊天,我非常珍惜这可能是最后的相处机会,想尽各种方法跟展昭搭讪:“展大人,你这趟来西夏,到底干什么啊?”
“不可说。”
不可说?哦,对,想想也是,搁着现代,展昭算是特工了吧,特工当然不能把自己的使命到处乱嚷嚷。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几亩田啊?院子大不大啊?有车不?我的意思是马车……”
展昭斜了我一眼:“沙姑娘,你若找不到话跟展某说,也不用尽扯些没边的。”
看我的伎俩多么拙劣,一下子就被展昭看穿了。若是平时,我一定会发挥我火星小强的精神强词夺理到底的,但是眼下分别在即,我难免就沾染了一点离情别绪,只好低着头默不作声,呆呆地听上游两鸳鸯加一小三戏水。
顿了顿,倒是展昭跟我说话了:“身上银两还够吗?”
我提不起兴致:“够。”
展大人,你能不要总是从金钱的角度关心我么?咱除了钱咱还有别的追求啊,尤其是感情上的……
“认得东西南北吗?”
“啊?”
“我是说,你认识东西南北么?尤其是……西?”
我先是半天没想明白,想明白之后,我伤心极了,一下子跳起来。
“展大人,你这样太伤人自尊了,你是有多盼我走啊,不就是我家在西夏往西三百里吗,你一天到晚旁敲侧击要我回家,你是有多怕我不认识路又回开封找你去啊,东西南北我能不认识吗?你是有多瞧不起人家的智商啊,东西南北,谁不晓得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啊,谁不晓得左手边就是西边啊,西是哪来着?”
展昭先是被我的突然间发怒给惊到了,脸色似乎有一些微妙的变化,但是这种变化在听到我最后的问话之后转成了彻底无语,他伸手指了个方向:“这里是西,记住了吗?”
“谁能记得啊,你那手是司南啊?”我想想又气了,“不劳你大驾指引,我会问的,爬也爬回家,再也不回来了。”
短暂的静默,不知道皮蛋儿他们听见没有,反正上游的鸳鸯戏水声是没了。
顿了许久,展昭才轻声唤我:“沙姑娘……”
我伤心的要命,眼泪哗哗就出来了:“你就这么讨厌我啊,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虽然我用了你不少银子,可是我也帮开封府出生入死当过卧底啊,你那钱做我工钱我都嫌少……是,我是砸了公孙先生的茶壶盖,但是那次是为了去连府救你啊……是,我是害的皮革铺的林老板从梯子上摔下来了,但是后来他去超市买东西我也给他五折了啊,你是没看到他那凶狠劲啊,每次来买都论麻袋的扛,一转头就加价卖个别的杂货铺子,他因为这个都致富了都……”
展昭轻声咳嗽:“沙姑娘……”
“Stop!我还没说完!”我越说越伤心,“你看看你每次看我的眼神,跟看狗皮膏药似的,走路都躲着我,见了面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明明跟我同路还硬是推脱有事让我自己上路,这要换了林妹妹,早回家咳血咳得身亡了……”
展昭又轻声咳嗽了一下:“林妹妹?”
我不理会他,继续说自己的:“但是我是怎么做的?我有记过你的仇吗?没有,我哪次不是对着你笑得阳光灿烂的?啊?我那是典型的把笑容留给别人把悲伤留给自己,充分说明我这个人不记仇,是个心无城府之人。换了那种锱铢必较的,绝对会给你使阴招的,每次你来买瓜子都会往里头掺沙子的……”
展昭忽然开口:“那上次年货时送到开封府的瓜子里那么多沙子……”
“有吗?”我一时思路被打断,有点茫然。
上次年货时……
上次年货时……
我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回事来着。
那还是是绣花鞋杀手被抓之后,我态度极其真挚地恳请展昭把绣花鞋杀手一案的始末讲刚刚给我听,但是他毫不犹豫把我给坑了。
“那是有原因的!”我双目圆瞪,“那是特殊情况,你坑了我你懂不懂?你坑爹你懂不懂,坑爹遭雷劈,我送你点沙子那是便宜你了,我就该往瓜子壳上涂砒霜的!我刚说到哪了?”
个天杀的展昭,让他一打岔,我思路都混乱了。
“你刚说到你不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展昭好心提醒我。
没想到我刚说的话展昭都听进去了,我还以为他左耳听右耳冒呢,他这一提醒,我控诉他的盛怒之火反而没什么炽烈了,看着他含笑的目光,伤感又涌上来了。
“算了,不说了,反正以后也不见面了,说了也没意思。”我转过头去拿袖子擦眼泪。
展昭温言道:“沙姑娘,真是对不住,展某平日里都是无心的,没想到给你造成这么多困扰。”
“你不要假惺惺装好人了。”我抽抽搭搭的,“一次无心也就算了,还能次次无心?你看看你对人家那些姑娘多好,一见到人家就笑,一见到人家就笑,我都担心你笑的肌肉抽搐,上次张三丫过年没新衣裳,你特地吩咐张龙送了一匹新缎子过去;再上次下大雨,你自己有伞,你愣是把伞送给在屋檐下避雨的陈六丫了,赵虎说你送出去的伞都上百把了,从此每逢下雨天,我就冒雨出去守候在你必经之路的屋檐下,看你经过我就猛招手,结果你每次都无视我只留给我一个撑伞的背影,我知道你背影美,你也不能这么显摆啊……”
展昭汗颜:“每次下雨天的确都看到沙姑娘站在不同的屋檐下,我以为这是沙姑娘你独特的癖好……”
“你家把下雨天站屋檐下当成是独特癖好啊?”
“换了别人,我不会这么认为,但是沙姑娘你,我认为一切皆有可能。”
我张口结舌:“你……你就强词夺理吧你。”
展昭微笑:“说完了?一下子都倒出来,心里舒服了?”
“反正……”我嘟嘟嚷嚷,“你对别的姑娘就是比对我好太多了。你是不是看多了对你示好的姑娘,觉得我也一样,所以挺烦我啊?”
我觉得我可能戳到点儿上去了,因为展昭一下子愣住了,丫肯定是没想到我辈来自现代社会的女子是如此敢说敢为。
顿了半晌,展昭轻轻摇头:“不是。沙姑娘,其实我……”
“算了,不要解释了。”我摆摆手,“反正我都要走了,你是怎么想的也随便你了,但是在此,我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下。展大人,在我眼里,你就跟钱似的,很少有人不喜欢。但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也知道你这么大锭金元宝我消化不起,也就对着流流口水罢了,趁着四下没人摸一把算是圆了自己的梦了,我从来没想着把你大卸八块切散了用,我要有那心思我早给你下春天流行用的药了……”
展昭微笑,眸光分外柔和。
丫笑啥笑,春天流行用的药,我不相信丫这破智商还能听得懂了。
一时静默,晚风吹来,拂动衣袂发梢,我歪过头看坐在身边的展昭,展昭长的真好看,无怪乎前仆后继的妹妹为他倾倒,坐在你身边的姿势都这么好看,非要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话,简直是每根骨头都好看。
“看什么?”展昭也侧过头,唇角笑意愈来愈深。
“都要走了,再看元宝几眼。”反正话都说开了,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回去之后,就只能看小银锭子镀金元宝了……”
展昭哈哈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
我看着他笑,心里也挺开心的。
至少,我还让他笑了挺多次的,是吧?
笑声止歇时,展昭忽然柔声道:“沙姑娘,你唱个歌吧。”
……
啥?
啥啥??
啥啥啥???
啥啥啥啥啥啥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