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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21 家法 ...

  •   “何姑娘突然说起这种虚无缥缈之事,我…也抱有一些不应该的幻想,才多问了两句。敢问,何阁主是否知道些什么?”江忘忧平静作答。

      “此事与今日判定之事无关,江公子容后再细问何阁主吧。”李宁平适时截断跑偏的对谈。

      李宁平继续问了接下来的事,江忘忧说他察觉不对,从窗口出去,和两位好友会合,就回了江家,大概是亥时过半。

      李宁平又问了陈耀,他直言听陈津说了二人相约之事,去了房外偷窥。

      此话一出,不少聪明人都明白了陈津在此事中“功不可没”,甚至有人怀疑,这下药之事是他偷偷所为,目的是为了陷害自家兄长。

      “我闻到一些香甜味道,看到江公子走后,我本来准备回房,却不受控制地进了何姑娘的房间。接下来的事,实非我所愿。”陈耀没有多言,坦然承认了此事,却推给了被药性所迷。

      围观者各有想法,江公子在房内都能脱身,他不过在外透过两个小洞吸入药香,竟然没能忍住,高下立判。

      李宁平没放过这个疑点,接着问道:“陈大公子出来偷窥之前,是否还吃过喝过什么别人提供的食物或茶水?”

      陈耀明白过来,转头看着陈津,道:“此前只和弟弟一起喝了杯茶。”

      “兄长此言何意?莫非在怀疑我吗?”陈津面无表情问道。

      “这也不是我们今天判定的重点,接着往后说。我是在亥时半受江夫人所托,去别苑查探情形。”李宁平说了自己所见,“我到时,何姑娘房内事情已经发生,我只好去了回廊等候。看到那名男子出来,才跟上去确认,确实是陈大公子。”

      李宁平还没问最关键的问题,先继续说了自己的经历:“从别苑回来,我就回了江家回话,除了江夫人,江公子也在。江公子看起来药效刚过,面色还有些发红,我给他号了脉,应是中过药。”

      “何姑娘,你被药效所控,清醒后又发生了什么呢?”她继续推进时间线。

      何美华便说了她醒来后,在房内条桌后捡到玉佩一事,说她是因此才以为江公子也如她一般中了药。

      “现在能否物归原主了?”关霁月此前一言不发,此时才出声。

      何美华立刻递过玉佩,江家的管家朱佑亭拿着一盆水上前,让她把玉佩放进去。玉佩一放入,盆中立刻起了气泡,看来那不是一盆水。

      司徒清清惊呆了,她虽然想过玉佩被弄脏了,却没想到江家竟然提前准备了消毒清洁的东西。

      关霁月很满意,这块玉佩可是承鼎选的,无可替代,忘忧还要戴回去的。

      “此事至此,没有疑点,其他事各自私下处理即可。江夫人,还有什么未尽之事吗?”

      李宁平感觉她已判定完此事,江忘忧、何美华、陈耀都是受害者,下药之人不明,但总归不是江公子。

      关霁月道了谢,对管家点个头:“请家法。”

      江忘忧闻言,一拉衣摆,跪在了母亲身前不远处。

      岳明阳和木有栖都站在离他不远处,顿时吓得差点跳起来。

      “深夜私入女子闺房,依家法杖责十下,还是请张先生掌刑,我监刑就行,不劳烦你二叔了,你可认?”

      江忘忧点个头,跪得笔直,咬紧了唇。

      这位张先生便是他家的武术先生,他是客卿,并不是江家人,一直执掌江家刑罚,很是公正。

      木有栖看到长长扁扁的戒尺,脚下站不住,手也克制不住,恨不得夺过来。从昨晚到方才,忘忧从未说过,原来他应约就会受罚!他后悔透了,心疼得很。

      “江夫人,江兄不过是为了兄弟之情,不能酌情宽宥吗?”岳明阳没忍住出声求情。

      关霁月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仍旧是对儿子道:“罚你是希望你做事三思,更为谨慎小心,莫再任意涉险,你可服?”

      “孩儿认罚。”江忘忧语调一成不变。

      戒尺也是管家早有准备,张金军看不会有变,上手开始行刑。

      第一下落到背上,江忘忧一声不吭,木有栖却红了眼眶。他听得出这一下不轻,一定很疼。

      岳明阳和他一样,握紧了拳头,却无能为力。方才江夫人问那一句,就是告诉他们,这是忘忧的意思。真的朋友,不该违背对方的意愿。

      整个议事堂静默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暂时无人抽空闲聊。

      十下受完,江忘忧起身向张先生道谢,而后站回了原位。除了他背后渗出一些红色,额头出汗,脸色稍显苍白,其他看起来毫无区别,他仍旧站得笔直。

      “江家家规森严,令人敬佩。”何素对江承轻行礼,而后接了一句,“江家还有个习俗,便是喜好收容落难之人,不知是否依然如此?”

      “何阁主是在暗指在下吗?”李宁平接了话。

      “不敢。”何素点到即止。

      朱佑亭接回家法,便谢过各位乡绅和武林前辈,请了他们先行一步,江家安排了宴席。

      其他看戏的人都各自散去,时间已走过晚饭的点,江家的饭堂照常供应。不仅如此,今日还准备了特别多。

      许多小弟子都是在外照应自家公子小姐,第一回进江家,就看了这种大戏,又吃了一顿临时准备却很丰盛的晚饭,都震惊不已。在江家他们不敢大声议论下午的事,只讨论了江家的家宅和食物,都很长见识。

      离开江家后,所有人自然都在说昨晚这事,和下午的公开议定。一时半会这些流言都压不下去,江家也不打算再做什么,清者自清。

      江忘忧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关霁月这次自己帮他清洗上了药。

      刚弄完,江忘忧拉好内衫,就响起了敲门声。

      “两位请进。”关霁月丝毫没阻拦。

      “母亲?”江忘忧惊讶不已,要伸手去取外衫。

      “趴下。”关霁月刚拉被子盖好人,就看到他那两位好友急匆匆走进来。

      这二人虽说是不知道江家的规矩,可这份心意,大概即便知道,还是会来探望。

      关霁月去门口吩咐家里人准备四人的晚饭,还交代了句:“送到房里来,就在这里吃。”

      “没事吧?”“很疼吗?”“上过药了吗?”……

      床边二人一口气问太多,江忘忧来不及回答。

      关霁月转回去,伸手帮儿子把束冠的翠玉簪子取下来,去了发冠,帮他理了理头发。

      “想吃芙蓉蛋吗?”看忘忧笑着点头,她摸了摸儿子的头,接着道,“我去帮你打两个。”

      “谢谢娘亲。”

      关霁月才离开,那两个刚才还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少年立刻就围到了床头。

      “伤得怎么样,能让我看看吗?”岳明阳说话就想动手掀被子。

      江忘忧立刻抓紧了被沿,道:“无碍,母亲为我上过药了。”

      “我们都是男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木兄你不想看看吗?”岳明阳倒没直接上手,拐了下身旁没表态的人。

      木有栖张口就想帮腔,接触到忘忧求助的眼神,才回了回魂。披散着发的忘忧面色还有些发白,但看着更显柔美,竟有些难辨男女。他这朋友实在太好看了些。

      “忘忧刚上了药,别折腾他了,你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揭伤疤的?”

      岳明阳想想也是,没再强求,坐到床沿,张口就来:“你们家家规也太严了,等这次讲学结束了,你跟我回去吧?”

      “胡说什么!忘忧是江家的嫡长子,他再过两年就会继任宗主之位。”木有栖也坐到了床边上,不过靠床尾。

      “当上了宗主还会受罚吗?”岳明阳诚心发问。

      江忘忧趴在枕头上绕了绕眼珠子,没有回答他。

      岳明阳看他黑得璀璨的眸子灵动又闪烁,很想伸手摸一摸,看忘忧往后缩了缩,才住了手。

      “这么说,也没什么差,还是跟我走吧。我说的都算数,你若是跟我走,我保证百依百顺,予取予求,绝不要你守什么规矩。”岳明阳说话间就抓住了忘忧的手,恨不得现在就带他走一般。

      “松手,你别趁人之危!”木有栖站起身就要拉开他。

      江忘忧趴着不好用力,使劲都抽不出手,不觉纳闷,母亲为何留了他们三人独处?他还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撒娇,答应让母亲去下厨?真是悔不当初。

      “忘忧,你答应跟我走,我就松手。”

      木有栖也不好真动手,怕牵动了忘忧的伤口。

      “松手。我不可能跟你走,上次我就告诉过你了。你再不松手,我还会受罚。”江忘忧无奈多说了两句。

      岳明阳果然立刻撒了手,同时怒道:“我拉着你又违反了哪条家规?”

      “我受罚本就要自省,母亲放你们来探望我已是违规,你若是再闹,我就自己喊人来。”江忘忧收回手,转了个脸,拿后脑勺对着他们。

      “忘忧,我错了,我道歉,你别生气。”岳明阳立刻就改了口,绕着床头讨饶。

      木有栖目瞪口呆,他还以为这世上都没人治得了这货。而且他现在信了,这货是动了真心了,忘忧怕是避无可避。

      江忘忧也不是真动怒,转回头道:“莫要再犯。”

      岳明阳叹了口气,他真心委屈,心疼他还错了,碰不得挨不得的,还不如他以前相交的女孩子。

      木有栖全程旁观,反正他凑不过去,有那货在场,他跟忘忧也说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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