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1、61 证言 ...
-
“你们是谁?我怎么了?”疯子片刻醒过神,扒拉着自己头发,既疑惑又惊恐地问道。
“不知道你撞见了什么,有点失心疯,我是个大夫,知道病根才好帮你医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木有栖这话也不是瞎说,对症下药的确是行医之首,不过能不能治好他不敢保证。
疯子瞬间瞳孔扩张,差点再次发疯,好在他很快稍微恢复了些。
“我那天只是去山上随便溜溜,开春了嘛,靠山吃山……”
“大哥,我扎的这几针时间有限,你若是真为自己好,不妨省点时间,实话实说。”木有栖听不下去,打断了他。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疯子真是不惜命。
疯子转了转眼珠子,耸了耸肩膀,改了口:“其实我是先发现山上有问题,天上的飞禽忽然少了,而且飞过去时都不叫,先几天我去山里走了走,还捡到了一些被遗漏的猎物。”
江忘忧稍微分神关注了这位木公子,他看起来不像个初出家门历练的年轻弟子。
“那天我也是想去捡便宜,我刻意避开了那些有危险的林深处,没想到却撞上了一场混战。”
那疯子口齿还挺清楚,偷偷躲着围观的人不自觉靠近了些,一起听他讲了他当日所见。
那日,吴顶天从杜丘返程,巳时抵达这处峡谷,察觉到不对,便止步整队。眼见着到家门口了,哪有山匪敢在这里打劫吴家?
吴顶天出声问路,秦绝直言报了家门。
许疯子在山间听到谷下声音震动耳膜,立刻缩到一个最佳位置,趴下来围观。
“大爷我是秦绝,姓吴的,你可还记得我师父秦老三?”秦绝说话间带了人现身峡谷,他自然看出吴家回来的都是残兵余勇,现在即便不伏击,他也有胜算。
“夺命鬼秦老三,呵,谁不认识他,他都死在段衍手下多少年了,阁下找我所为何事?”
“吴顶天!我师父虽死于段衍之手,但若不是你谎报军情,他又怎会自投罗网!别跟我说你不承认!”秦绝怒斥道。
吴顶天看他们人数并不多,虽吴家人精力不足,毕竟人多势众,并不怕那个黄毛小子。
“这有什么不敢认的,正邪不两立,兵不厌诈,他中计是自己蠢,你来翻这旧账,可见得了真传。”
秦绝听他亲口认了,怒火高涨:“吴老贼,你自己心里明镜似的,你也不是没透露所谓的正派人士的消息,最后不过是为了灭口,才出卖我师父!”
“黄口小儿,废话少扯,你就说今天是不是来送死的?”
许疯子当时听得津津有味,现在复述得也完整。木有栖和江忘忧都没打断他绘声绘色描述两人的对吵,感觉从中收获颇丰。
之后两方就开战了,许疯子才发觉不对,峡谷里一时间毒烟毒气蔓延,血肉横飞,他看傻了眼。虽然他本能拿东西捂了口鼻,还是在极大的精神刺激,加少量的毒药作用下,神智失常了。
许疯子只隐约记得自己在山谷中傻了很久,等到没人了,他才迷迷糊糊下了山回村里。
之后他的记忆就接上刚才了,过程中他恍惚记得还有其他人来问过他一些事,但跟做梦似的,他没什么印象了。
“你还有什么亲人吗?族长里长之类的?”木有栖答应了替他治病,总要尽尽心,让个疯子自救实在是没办法。
许疯子这才说了本名,他早就没了父母,现在仍孤身一人。他又领了他们去见许家的长辈,一个村多少都有点远亲关系。
木有栖给写了药方,交代了村里长者,就随了江忘忧出村。
一路看热闹的早散了,对许疯子所说都各有想法,也有不少给家里去信告知的。吴顶天之死又有了一些新的事实,信与不信端看自己。
“木公子医术高超,可是师门所学?”
木有栖心下一个咯噔,他刚才是有些着急上火,不想让人看忘忧笑话,才做多了些。
“也不算,出门在外遇到一位前辈,学了点皮毛罢了。”
江忘忧倒没追究,又问道:“木公子接下来打算往哪去?”
这是要散伙?木有栖眼珠子提溜转,道:“吴家有喜事,我打算去看看。”
江忘忧点头:“木公子出门在外,若是有所短缺,江家愿结善缘。”
他说话拿出一块江家的玉牌递过去,凭这个信物,能在各地的江家商铺或银庄兑换一定的金银盘缠。
木有栖傻眼,接了东西才后悔他这么手快。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看是忘忧给他的,他下意识就接了。
“后会有期。”江忘忧道别了这位莫名想与他同行的少年,独自一人往绝命谷行去。
这个峡谷原先并没有名字,因吴家灭门于此,才被人这么叫出了名。
地上的血迹基本都被风尘掩埋了,两旁的树丛山石还有些痕迹,尤其是被毒药毁了根的植物,一时半会都很难自我修复,至少要等明年春,再看生命力强弱了。
毒物对人对物的破坏性都太强了,江忘忧想着这些,顺着山道往山上走,因他看到了眼熟的标记。
行至一处平坦的隐秘处,江忘忧停下来四处看了看,他也不晓得时间对不对,是不是真能遇上做记号的人?
木有栖其实远远跟着他,看他上了山,绕道从另一边去寻了他。找到时,他从树顶望去,发现江忘忧并不是一个人。
虽然离得远,那身形他还是看出来了。如果被人发现江忘忧在山中私会魔教少主,这可很难收场,不晓得那惹祸精怎么想的?
江忘忧也没想到,他真的敢在关内现身,还是吴家附近,尤其是现在这里热闹得很。
“那个目击证人可是你安排的?”
顾尹昭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秦绝提过这个人,不过我也没刻意想引你去。”
江忘忧基本是信的,毕竟那个人疯了,若非机缘巧合木有栖会医术,他纯粹是白跑一趟。
“你来这里所为何事?”他不惜冒险,肯定所图非同小可。
顾尹昭俯身到他耳旁说了句:“我如果说,只是想见你呢?”
江忘忧退开些叹了口气,腰间的玉佩随着晃动了下。顾尹昭留意到,伸手就要去扯。江忘忧左手抬剑挡了一下,右手快速握住了玉佩。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随身之物,顾兄若是好奇,我可以取下来给你看。”他真受不了这些喜欢动手的朋友们,上一回他还不认识的莫无妄就因为这块玉佩,给他和自己都带来了灾难。
顾尹昭扁扁嘴:“你若是肯送给我,我便看。”
哪有人会找别人讨要这种物什?江忘忧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拒绝方式,问道:“上次忘了找你拿回我的灵言袋,你这次带了吗?”
顾尹昭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地摇摇头:“不给就不给,还追讨,真小气。”
“顾兄有话快说,很多人盯着我,时间长了总归不妙。”江忘忧说时察觉到似乎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他往远处搜寻了下,并无所获。
顾尹昭点点头,快速说了关岭现在的状况,让他别再去了。
“吴家是咎由自取,你何必自讨苦吃,他们也不会念你半分好。”
江忘忧微微皱眉,听起来这一趟他非去不可,而且得尽快前去了。
“多谢你告知,关内凶险,顾兄还需多加小心。”
顾尹昭笑着点头,忽然道:“忘忧别动,你脸上……”
江忘忧如他所言站着不动,看他凑过来好像发现了什么,正待问,就感觉脸上被人亲了一口!
“不许生气,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顾尹昭亲完就跑,施展轻功三两下没了踪影,如他来时一般。
江忘忧愣在原地傻了一会,不知该气恼自己这么容易上当受骗,还是该恼恨这个朋友如此言行放荡,最后他只是抬手狠狠擦了擦左脸被亲过的地方,咽下了叹息。
如果说上次是情势所迫,这次顾尹昭是纯粹使性子,气他小气,所以故意在耍他吗?两个男子之间,这种行为总归有些出格,毕竟他们都非孩童了。
木有栖虽然离得远听不清,可最后那一幕却看了个九成清楚。他一瞬热血上涌,除了怒火,还有些不该有的梦境画面涌入脑海。
他想着,顾尹昭这厮论流氓无赖还是胜他一筹,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调戏同性之人!
此时,从另一边去寻徐暮青碰头的顾尹昭却是心情大好。他上回就想过,他可以不说,但还想再做,反正忘忧上回没给他致命一击。
“少主,事情都办好了?”徐暮青看不懂笑容灿烂的自家少主,傻乎乎提问。
他们这一趟,就是收到传信,说关岭吴家变动很大,最近又生异变,他家少主才想着来给江公子送个信。其实他觉得大可不必,江公子何许人,进了关岭一切自然一目了然,何必他们狗拿耗子多操心?当然这话他没敢说出口,自然更不敢揣测,自家少主就是多此一举想来跑一趟罢了。
顾尹昭晓得他劝不退江忘忧,若是他能袖手旁观,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位谦谦君子了。
不过他总该给他提前提个醒,再加上还有另一个傻子在,他相信忘忧定能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
否则,便是让吴家真的灭门,他也不认为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