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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9 流言 ...

  •   他们同行了一天,关守正时刻都格外照顾江忘忧,让江承轻摸不着头脑。

      观关宗主行事,他对自家儿女并没有特别关爱,也不晓得是出于和兄长的情谊,还是因为忘忧受了伤。

      当夜,他们很早就在瑶城打尖住店,江承轻提议赶往柳州再落脚更安全。关守正以忘忧需要早点休息为由拒绝了他,并且他认为江承轻完全是多虑。

      “有我在这里,忘忧怎么会有事?”

      江承轻无话可说后,喊了关珀璧一旁说话:“你父亲…素闻他性情冷淡,是我有所误会?”

      关珀璧一脸一言难尽,斟酌了一下措辞才道:“江叔叔没见过我母亲吗?”

      “泠姐…她十三岁之前见过几回。”江承轻回忆着,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是说忘忧长得很像吗?”

      关珀璧点了头。

      他父亲思忆亡妻成狂,终年闭关在家一事,江湖上传闻很多,相信江家人都很清楚。三年前段衍带江忘忧到关家拜访,他父亲本来不打算见。只是当时恰好他未闭关,在餐桌上听君卿说了两句江忘忧长得娇小女气,不似男子,他父亲才临时起意见了一面。

      正是这次会面,关守正一改以往对任何人都不假颜色的态度,对江忘忧格外喜欢。

      事后许久,关珀璧才在看过一幅父亲为母亲画的画像后,明白了原因所在。

      “江叔叔不用多虑,父亲执着于怀虚和君卿的婚事也无妨,毕竟他们自己也有此意,相信舅母也不会太反对吧。”看江承轻一脸头疼模样,关珀璧宽慰了句。

      江承轻摇摇头:“绝无可能。”

      “就因为我们两家的表亲关系吗?”关珀璧没想到听到这种毫无回旋余地的答案,不自觉有些替妹妹担心。

      “他俩的父母是亲兄妹,如何通婚?”江承轻不想再说,皱着眉走开了去。

      关珀璧在原地疑惑了一会,虽说关江两家因为世交关系,亲表关系一向不通婚,可目前表亲通婚很寻常,并不违背世间常理。

      又是江家的死板家规吗?关珀璧不知为何想起了莫无妄,说实话他对江家的严苛规矩也是很嫌弃,只是没像莫无妄那样直接表现出来而已。

      刚入夜,听到外面有人马声,江承轻查看后便飞身下楼去接了来人。

      关守正随后和衣出门,站在一旁未出声。

      其他人陆续出来,江忘畴先过去叫了人:“娘亲。”

      郭彩星顾不上再跟丈夫聊情况,查看了儿子情况,问了两句,确认他没事,才放下心来。

      “二婶。”江忘忧过去打了招呼,关家兄妹也一样。

      谁也没提起彭潦水之事,江忘畴虽然内心苦闷,也只是表情难过,他刚经历了大劫难,郭彩星也没多虑。

      郭彩星向关守正行礼时,男人才开口:“你带了凌仙阁的人?江家没人了吗?”

      郭彩星出嫁之前是凌仙阁的徒弟,她从金陵往虎口跑,路过柳州便从娘家带了些帮手来。江家也不是没人,但帮得上忙的实在不多,带上也是多余的人她自然不会带。更何况江家还要自卫,也不能给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所以她没带太多江家人。

      女子未答话,关守正往江承轻看过去,大概有了答案。

      “早点休息吧,明日赶路,我亲自去问霁月。”关守正对妹妹没亲自来救忘忧已经很不解,嫁去了江家是要遵从江家家规,但儿子危在旦夕,还顾得上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一说吗?

      再说,他记得,当初大战时,他的岳母彭梅是全程参战的,否则不至于断了一臂,再也无法使用双刀。而且,江家女子出嫁后就不必再束之高阁,否则承泠也不会因为哥哥之死,悲愤之下死于大战中。

      这次关守正出门,大概要打破江湖上传了近二十年的传闻。他非但离开淮水去了金陵,似乎还打算干预江家的家务事。

      第二日关守正让关家一部分人先行回淮水,没带太多人,跟他们继续前往金陵。

      路过柳州凌仙阁,他们前去道谢,顺便休息时,听到了一些可怕的消息。

      “万幸江公子无事,你们与吴堂主分开时,他伤得很重吗?”凌仙阁众人还有不少留在虎口段家,接待他们的是柳蔓的师妹陈/希希。提问时她看了关守正一眼,其意自明。

      “并没有,我们其实没和吴堂主怎么交手,他离开时是安然无恙的。”关珀璧代父亲解释。

      “那真不明白了,阁主师姐传信说,吴家回程在君山往关岭的山道上全军覆没,无人生还。他们还不清楚是何人所为,怀疑是玄苍宫做的?”

      “有何依据?”江忘忧现在就想回头去看看,既然他的仇人已死,他很想弄清楚情况。

      “五华盟查看过,说是凶手主要用刀,也有用毒。看吴堂主刀伤,很像是夺命鬼秦老三的刀法,可能是他的传人来寻仇报复。”

      恰逢顾尹昭此前出现在虎口段家,怀疑玄苍宫在关岭伏击吴顶天顺理成章。

      “我记得秦老三死于刀,要报复不该冲着段家去吗?”江忘忧对那场大战了如指掌,毕竟他从小翻读各种相关记载。据记录秦老三是个光棍,并无子女,那他的传人会是谁?

      “这也是不能定论的原因,吴家虽然也用刀,但他家在那次大战中,实在没什么作为。”陈/希希丝毫没给吴家留面子。

      停顿片刻后,她继续道:“江公子不要怪我冒犯,有流言蜚语,说玄苍宫对吴家下手,是因为你。”

      关若尘一听此言立刻怒了:“这是什么恶毒的揣测?若是玄苍宫有意庇护怀虚,不该先阻止吴家的围杀吗?在吴堂主败走后,伏击他们明显是趁人之危,和怀虚有什么关系!”

      这个逻辑是说不通,陈希希道:“人言可畏,也不是人人都会这么想。毕竟吴堂主欲杀江公子已是无人不晓的事,灭了吴家多少有点为江公子以绝后患的嫌疑。”

      “愚不可及。”关守正简短评判了那些不知所谓的人。

      “都怪那个顾尹昭,临走留下那种无耻之言!”关若尘不小心说漏了嘴,这种细节他们还未对父亲言明。

      看陈/希希表情,她也已听说这一句。这种可疑发言,的确很容易流传开来。不说顾尹昭是真有此言,即便没有,有时候也能以讹传讹出一些捕风捉影的言语。

      关珀璧忍住了瞪妹妹的冲动,在父亲眼神询问时,便说了顾尹昭临走的发言。

      闻言关守正看了江忘忧一眼,没有当场询问。

      此后他们不再多留,继续赶路前往金陵,关守正已经等不及要了解江家的情况,和江忘忧该说清楚的所有事情。

      此时的吴家一片凄凉,哥哥的尸体还未停灵安置稳妥,便传来父亲的死讯,吴瑶花突遭重击,整个人六神无主。她的爷爷吴茫在听闻孙子死讯时便已深受打击,如今两具尸体停放在灵堂,老人家猝然倒下,再也支撑不住。

      这次吴家几乎是倾巢而动去为吴机重复仇,留守家中的只剩下比较懦弱的吴起,这个小叔叔一点不像吴家人,吴瑶花感觉无法依靠他。

      经此一役,吴家算是彻底败落了,不少弟子纷纷离散而去。

      杜成忍当时被分到了送吴瑶花回关岭那一队,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运气好,暂时只能尽心尽力帮忙操持师父的葬礼。

      吴瑶花难得能注意到自家的弟子,感觉只有杜成忍还能帮上点忙,不自觉有许多感激。以往她和哥哥总是带了很多帮手随行,但她从未关注过他们。

      夜深人静守灵时,吴瑶花眼中空无一片,她对未来一片茫然。

      脑子里乱七八糟时,她又想起了江忘忧,这个人似乎开启了她家所有惨事的阀门。她自然听到了那些猜测,玄苍宫是为了江忘忧对他们赶尽杀绝,吴瑶花对此深信不疑。

      吴家以后怎么办,她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应该担负起振兴家族的使命,可她不过是个女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这也是她想起江忘忧的原因之一,对方从一出生就肩负了这一使命,只不过他是男子,顺理成章得多。

      除此之外,她今年十六,虽然比江忘忧要小一点,但她的武功完全赶不上对方。她拿什么来振兴家族呢?她又要如何再去找江忘忧报仇呢?

      前途一片灰暗,吴瑶花越想越绝望,越想越后悔,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压低肩膀低声抽泣起来。

      她这几天哭了太多次,短短几日便瘦了许多,这一夜终于熬不住,哭着哭着就歪倒在地。

      吴瑶花醒来时已经回到自己房间,杜成忍正在看护她。其实她家和段家差不多,主要使重斧,也修铁掌和使鞭,还有堪称一绝的马术,所以弟子基本都是男子,她并没有多少玩伴。

      “是你抱我过来的?”

      “小姐,小人无意冒犯,但灵堂阴森寒凉,小人便自作主张了。”杜成忍恭敬作答。

      吴瑶花脸微红摇摇头:“我没有怪你,正相反,谢谢你。”近几日她见到最多的不是不告而别就是留信道别,当面道别的都很少。

      父亲和哥哥尸骨未寒,吴家已是树倒猢狲散,连客卿都不剩三个,对她还恭敬有加的,这恐怕是最后一个了。

      “小姐言重了。”杜成忍明显很吃惊,稍微抬头看了吴瑶花一眼后,又立刻低下了头去为她倒茶水。

      离开凌仙阁后,虽然不再有太大的安全隐患,他们还是一路马不停蹄赶往金陵,当夜便到了江家。

      郭彩星前一晚和他们碰头后,江承轻便飞书回来过,因而关霁月早早在第一进待客厅等候。

      乍见到妹妹,关守正惊愕了片刻,才道:“你怎么病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向关家求助?”

      关霁月现年才四十上下,却已两鬓发白,面上没有丝毫血色,整个人都失了精气神,完全不见当年江湖第一美女的风采。

      她是个习武之人,而且修为不差,本不至于这个岁数衰弱成这副模样。关守正心疼过后,燃起了一些怒火。

      “正哥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关霁月惨然一笑。她孕中痛失丈夫,关守正则是为了替她丈夫报仇,失去了挚爱的妻子。

      “是我的错。”关守正很快冷静下来。当初承泠一死,他整个人疯了一样,一阵疯狂报复后,便回到淮水,自我封闭了好几年。

      他压根没想过霁月的处境,出于对江家的怨恨,更是多年不曾主动来访探问。霁月本就内疚,在此种情形下,又如何能开口向他求援?

      在两人相对无言时,江忘忧过来见了礼,其他小辈也都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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