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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起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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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公子再开玩笑,段某只能先礼后兵了。”段衍相信他也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惹人怀疑。
“玩笑玩笑,小人莫无妄,不知江公子家里可招人?”莫无妄立刻怂了,求救江忘忧。
“那就请莫公子暂以江家客卿的身份,随我同往虎口。”江忘忧给了他台阶下。
莫无妄并不满意这个身份,也没多做争辩。
段衍对此无异议,倒是关宁远有些不认同地看了江忘忧一眼。
俗话说君子不近危,这人来历不明,交给段衍处理为妥。关宁远知道,怀虚应是为了报方才相救的恩情,可这实在不谨慎。
“段门主,董钧如何了?”
“哥,你还好吧?怀虚,你受伤了?”
“活阎王死了吗?真死了?死透了吗?”
一堆小辈举着火把七嘴八舌,很快长辈们也来看过一轮,段家的门生子弟进来收拾现场。
午夜才过一切便已尘埃落定,归于平静。
后半夜江忘忧又带众位大家长回村里看过废宅,说明情况,查探一番。莫无妄跟手跟脚跟了他一路,遭到了许多人的白眼,江家的大家长则忍住了当着众人的面问起他。
关宁远受伤较重,就在大家休息的地方打坐调息,由关若尘陪着他。段敏如则是坐在他们附近发呆了半晚,有些心情复杂。
“师妹你没事吧?那个姓江的欺负你了?”段立是段家的首徒,跟了师妹带这些人抄近道,也是刚才断后的人。他回曲江镇报信才赶回来,安排好门生做事,就赶紧过来关心自家师妹了。
“没有,你别烦我了。”
段敏如平素也不怎么有好脸色,段立不以为意又哄了她几句,没一会师弟喊他,他就又去忙了。
关若尘看了两眼那边,无语转回了头,继续关注自家亲大哥的情况。
段家和金陵江家并不是世交,不像江家和关家那般已交好多辈,而是她父亲和江忘忧的父亲自少时便相处甚好,互相引为知己。只不过数年相交,江父赴她师公寿宴时,遭牵连为魔教所杀。因此她父亲一直耿耿于怀,对江忘忧格外重视关切,今年竟然还说起要和江家联姻。
段敏如扯着地上杂草,继续想着:他死了父亲是很惨,可是也怪不到我家啊。我师公还不是一样被害了,父亲也是九死一生才逃出生天。父亲平时都拿他当亲儿子看,今天也替他手刃仇人了,难道还一定要把唯一的女儿也搭进去才够吗?
她松了手转念又想到方才的事,低下头撅起了嘴:其实江忘忧长得倒不错,还救了我,武功也很好。就是听说他很闷,成天都是想着要重振江家。说起来江家衰落也就是从他父亲去世开始,唯一的嫡子英年早逝,江家举全家之力,召集中原武林与魔教一战,结果损失惨重。
段敏如兀自矛盾纠结,连正主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注意到。
关若尘关心完江忘忧的肩伤,才抽空瞅了跟在他身旁的莫无妄一眼。
听完介绍,她行了礼:“淮水关若尘,我哥关珀璧。刚才多谢莫公子救了怀虚。”
莫无妄惊得后退半步差点跳起来,这什么情况,江忘忧自己都还没跟他道谢呢,关家的小姐莫不是?他止住惊吓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江忘忧,笑着说:“误会误会,我本来想去救那位穿桃红衣裳的姑娘的,失手失手。”
“不管怎样,你都救了怀虚,当得起这一谢。倒是有些人,当真是大恩不言谢。”关若尘讽了一句。
段敏如这才从思绪里出来,看了那边一眼,站起身看看四周,站了一会转身走开了去。
关若尘白了她一眼,又坐下为哥哥护法了。
江忘忧也坐下准备打坐,入定前说了句:“莫公子莫要乱走。”
莫无妄是想过逃跑,不过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恐怕这个想法并不机智。
他盘腿坐了下来,打坐他就嫌累,抬手撑住头歪着头瞅了瞅这一群在野外露宿的人们。
他在打量别人,殊不知很多人也在打量他。毕竟他还一副乞丐打扮,脸上没一处干净,却坐在江湖第二美女关若尘身边,又听说他是江家的客卿。以前还好,可江家如今可没多少客卿,年轻的就更是……
这么多人露宿郊外毕竟多有不便,天色微明时候,所有人启程。不过一个时辰,他们就抵达了繁华的虎口。
和上届一样,四大家的人都住进了金刀门段家主家家宅里,其他六家协理门派则可自由选择,也可如其他门派一样,入住段家的别院或客栈。
这些事自有段家的人安排,关珀璧和关若尘整修完毕,向家中长辈汇报和请示过后,就去了江家那边。
“你是……莫公子?”关若尘稍微确定了下,点头招呼后过去敲了忘忧的门。
莫无妄已经被迫梳洗过,换上了江家准备的衣裳,好在不是一身黑,他勉强接受了。
江忘忧请了关若尘进门,关珀璧留在了门外。
这……合理吗?一个世家公子和世家小姐独处一室?莫无妄疑惑不已:“你…不进去?”
他梳洗完过来时江忘忧在打坐,他蹭了点他的早饭,骚扰捣乱无果,刚出来就撞上了关家二人组。
“君卿在帮怀虚上药。”关珀璧对他的态度尚算友好。
这……解答了吗?莫无妄呵呵笑着接了话:“为啥是关小姐给他上药?”
说起来昨晚人多江忘忧是不方便上药,刚才应该已经洗过了吧,没有顺便让江家的什么人给他上药吗?
“其实君卿和怀虚已有约定,等跟段家商议好,应该就能顺利定亲。”
哇哇哇,他听到了什么?莫无妄下巴脱臼状,这种八卦是他这种路人甲能听的吗?
听起来关家和段家都想把姑娘嫁进江家,不是说江家衰落了吗?莫非是江忘忧这小子格外招人爱?呀呀呀,不可能,他看不出来这种面瘫冰雕哪里招人爱,感觉丢火里都融不掉。
论长相他觉得眼前的关珀璧更有男子气概,好像也年长一些。甚至他本人也有自信一战,毕竟长那么漂亮一男的,让姑娘家情何以堪?
“即便如此……”毕竟还没说定,万一段家取胜了呢?
“怀虚不喜旁人触碰。”关珀璧总算给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虽然并不真的合理——关小姐不是旁人?莫无妄收声换了话题:“我看江家人都是淡青色衣裳,为何?”
“怀虚…喜欢黑色。”关珀璧言不由衷说了这么一句。
“你的伤还好吗?”莫无妄再次想要切入正常对话。
“一般。”
莫无妄挑战失败,他怀疑是近墨者黑,并且极度怀疑这俩好兄弟在一起根本就无话可说。
房内,上好了药,江忘忧拉好衣服,说了句抱歉。
“跟我客气什么,我又不介意那些。”
“拖累你了。”
“闭嘴,少客气。”关若尘一如既往的大气。
关珀璧的伤要时间养,但也不是不能正常活动,四人一起出了门去逛虎口。毕竟都是年轻人,又到了个新地方,都是玩心大起。
江忘忧倒不是第一次来虎口,但那时候还小没什么印象了,再加上变化也挺大。
四人在望江楼吃了午饭,回到段家才听说长辈们又在集会。
各自回房休息时,关若尘还在说:“怀虚,毕竟是大仇得报,等你和我哥伤好了,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四个人两个病号,一个女子,刚才就莫无妄小酌了两杯,他无异议。
昨晚一宿基本都没怎么睡,大人们熬得住,孩子们大多补了眠。
莫无妄一觉睡醒已是晚饭的点,去饭堂随便吃了点,又跟上了江忘忧。
“二叔,如我所说,董钧出现在那里存疑,引我们去的人找到了吗?还有董钧临死说的话……”江忘忧汇报完后,说了几处疑点。
江承轻思索片刻:“你不妨找珀璧参详一番,目下董钧现身,我们不得不防备玄苍宫卷土重来。”
看来下午正是在商议应对之策,江忘忧点头准备告退。
“那位莫公子,暂时无从查起,还需多加注意。”江承轻最后提点了一句。
江忘忧出门时微微皱眉,走不几步就停下了。
“找关珀璧参详恐怕收益不大,找我聊如何?”莫无妄现身再接再厉骚扰他。关珀璧其人一看就是冲动有余,细致不足,他那个妹妹也差不离。
“非礼勿听。”江忘忧赏了他几个字。
“我是你的小厮,当然要贴身侍候了。”莫无妄耸耸肩,他们也没特别防备啊。
江忘忧看了他一眼,没有计较长工和小厮这种身份变幻,面不改色往前走。
天色渐晚,穿过两道孔门,他们回到了江忘忧住的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株说不清名字的树,正开了满树的花。
“你这个段叔叔,待你当真不错。”莫无妄闻到花香,顺口说了句。段家修得宽敞大气,但客房这边实在没什么美景可言。江忘忧是年轻一辈唯一单人单院的,方才他在江家二叔院子里都没瞧见半朵花。
江忘忧看了两眼花树,没回话推门进去,在桌边放下剑点了烛火。
莫无妄毫不客气后脚跟进去关了门,也在桌边落座。
“先不提你说的那些,我有个不相关的问题。”他先发制人说道,“我记得你当时好像说过一句‘又是你’,应该不是我听错或者记错吧?怎么江公子以前见过我,或是我对你做过这么失礼的事?”
莫无妄边说边想,边观察江忘忧脸色,毫无变化:“还是你认出了我是门口那个乞丐?”
这说不通,更像是他以前就干过什么类似于抱腰的无礼行径。不过,他想了一会,他做过太多类似的无耻之举,实在是想不出来。江公子,他以前就认识这种世家公子?他怎么不记得。
江忘忧看了一会他独自沉思,开口叫了魂:“说正事。”
莫无妄思考无果,想来对方也不会理他,说回了正题:“那先说第一个疑点,那个引你们去荒宅的农人,既然找不到,那附近又根本不住人,说明肯定是有人安排他引你们前去。究竟是谁做了这种事,又为什么要引你们去呢?”
江忘忧听他说完,正色问道:“我更好奇,你为何会在那里?”
莫无妄没想到会引火烧身,被那双雪亮澄澈的眸子一照,瞬间一阵心慌。
“我…也是有人伪装农人引我去的。”
“何时?那人特征?你为何那身装扮?”
“就…跟你们差不多时候,我胆小怕危险,所以乔装去的。”
“他为何要引你一人前去?”
莫无妄左支右绌,狼狈回话:“或许那人也和董钧有仇,靠自己报不了仇,所以想尽可能引人前去,帮他报仇?”
江忘忧盯着他看了一会:“你可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