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忘忧》仪歌

252、45 轮休

　　“先吃饭。明天，我们去一趟荪竹园，我想请洪大夫替我俩都号个脉。”江忘忧转了正题，不再纠缠方才的事。

　　“娘子你哪里不舒服吗？”莫无妄也无心再闹，路上就打量了忘忧气色，看起来挺好。

　　江忘忧摇摇头，强忍着热气上涌的感觉道：“是关于夫妻之事，想让老先生帮我们看看需不需要进补。”她想的是补体虚的部分，而非让某人更加热血沸腾。

　　“哦。”这个他的确不懂，莫无妄打算明儿跟着学一学。他老闹忘忧，她今日下午都补觉了，或许是他过分了些。

　　吃饭时，莫无妄才转过脑子，这么说明天他和忘忧上午都休息。午后他想做点旁的事，江家弟子里也有那么两个机灵的，他想约他们去喝个酒，套个话，看看到底要怎么跟这帮弟子们拉近下关系。

　　“在想什么？”江忘忧喝完汤，放下筷子，看他若有所思，问了句。

　　“想怎么把活干得更好。”莫无妄不想跟她说这些歪门邪道的事，“你下午去看母亲，她还好吗？”

　　江忘忧点点头，说母亲喊他下回一起去。

　　“好啊，那明日我们从荪竹园回来，我和你再一起去看母亲，顺便把结果告诉她老人家？”莫无妄想着近几日都忙着，是许久不曾去给长辈问安了。

　　江忘忧没有异议，伸手帮他夹了菜，反正她自己已经吃完了。

　　“娘子真好。”莫无妄可开心了，忘忧夹什么他都爱吃。

　　“这不算什么。”江忘忧感觉他说得很由衷，反而有些心虚，毕竟这种事当真是举手之劳。

　　“那娘子还想待我更好些？”莫无妄笑着咽下口里的饭菜，双眼放光地问道。

　　江忘忧感觉她进入了某个陷阱里，谨慎地问：“你想要什么？”

　　“嗯…娘子亲我一下？”莫无妄假意想了一会才想出这个要求。

　　“……”江忘忧就知道他没有憋着好，想过后，回道，“晚上睡前再说。”

　　她想着今晚这人总该消停下了，也算奖励他这些天来的辛苦，两个人黑灯瞎火的，也不算多难的事。

　　结果等晚上她沐浴完回房，某人已经钻被子里了，江忘忧没多想，上床后弹灭了烛火，就打算还这个债。

　　莫无妄抓着被子一副小媳妇模样，等到娘子在脸上亲了一下之后，他才道：“就只是这样吗？”

　　江忘忧一头雾水，不是他自己要求的吗？

　　“这里呢？”莫无妄撅起嘴，表示他说的不是脸上。

　　江忘忧深吸一口气，做了下心理建设，闭上眼凑过去，打算蜻蜓点水亲一下。她觉得这人纯属无赖，原先根本就没有说是要亲哪里。

　　莫无妄却没给她逃跑的机会，甚至这人单衣都没有打衣襟。

　　“晚上还……别……”江忘忧也只来得及说了这么几个字，这一晚的抵抗宣告失败。

　　这可是娘子主动的呢？莫无妄自认为理由充分，就连忘忧都挑不出他的错。论胡搅蛮缠和无理辩三分，他远胜忘忧不知道多少筹。

　　洪大夫挨个替两人把了脉，面色如常，看着没有丝毫变化。

　　“宗主，可要一个一个聊？”

　　江忘忧考虑了下点个头，让无妄先去外面和其他医师们探讨下医学难题。

　　“宗主，老朽看来，你俩身体都很健康，也无什么隐疾。您有什么疑惑，不妨直言？”洪大夫虽只是个普通医师，但在江家很久了，一直感念主人家恩德。他素来知道看病看病，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一样要治。

　　江忘忧想着不能讳疾忌医，便冷静自持地问道：“我担心无妄身子发虚，需要进补，没有吗？”

　　洪大夫捋了捋胡子，考虑片刻道：“宗主，恕我直言，姑爷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气血很足……还是您希望我给开些清心降火，安神凝气的方子？”

　　“没有，就是说他没有体虚是吗？那没事了。”江忘忧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时日还短，没有暴露问题。

　　“那需要我给开些补充气血的方子吗，食补也可以？”洪大夫换了个方向建议，想着莫非是姑爷不太行，需要帮忙？

　　“不，大可不必，谢谢您。”江忘忧立刻谢绝了这个好意。

　　洪大夫从她的反应速度明白过来，忍不住笑道：“宗主，新婚夫妇难免的，这说明姑爷以前洁身自好，您不必多虑。”

　　江忘忧没忍住涨红了脸，转身道：“我去换他进来。”

　　莫无妄在外面聊得正热闹，看她出来，似乎面色红润，抽身过来问了问。

　　江忘忧摇摇头让他进去，自己走到一旁散了散热。

　　洪大夫隐晦地转达了宗主的担忧，而后直接了当跟莫无妄说了些男人之间的话题，大半是在夸他，稍微提醒了他还是要留心身体状况，以及多关注宗主的情况。因而又传授了他一些女子怀孕时的脉象，一些日常反应诸如此类，说得无比详尽。

　　江忘忧纳闷他俩能聊那么久，莫非她的身体状况有问题？

　　可莫无妄出来时笑容满面，对她眨了眨眼，就继续和医师们探讨了一会，而后过来寻了她要走。

　　“洪大夫跟你说了什么？”

　　“真想知道？在路上聊可以吗？”莫无妄笑得神秘兮兮。

　　“接下来不是要去母亲那边？”总不至于还先跑回去说一阵子。

　　莫无妄看看旁边有个凉亭，拉了人过去坐下，凑她耳边道：“洪大夫夸我这个上门女婿很尽职尽责，让我还可以继续努力，争取尽快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江忘忧轰然红了脸，她推测这未必是洪大夫原话，但估摸着大意是差不多的。

　　“娘子，大夫都说我们没问题，那我晚上还能再努力些吗？”莫无妄咳嗽一声，坐正后假作正经地问道。

　　他现在还不够努力吗？江忘忧哑口无言。

　　一会后他俩去跟关霁月说了洪大夫所言，江忘忧此时才彻底放下负担，相信她应该没什么隐疾。

　　关霁月中途把忘忧支出去取东西，留莫无妄单独说了几句。她自然是把孩子很在意某个部分的缺憾一事委婉地转告了女婿，希望他找到机会能安抚下女儿。

　　莫无妄一瞬的惊讶过后，表情难得严肃了几分，眼中满是心疼。

　　“母亲放心，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回事。我也向您保证，忘忧在我心里，哪里都很好，我完全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好。”

　　关霁月有什么不信，她看这个女婿满心里都只有自家闺女。

　　“聊什么呢？”江忘忧回来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开口问了句。

　　“母亲怕我待你不好，正在严刑审问，娘子你快来给我做个证。”莫无妄立刻转了情绪，拉了忘忧过来帮忙。

　　江忘忧还以为当真如此，赶紧说了他几句好话。

　　“你们处得好我就放心了，早些回去休息一下，等会一起吃午饭。”关霁月感觉这女婿岂止是机灵，简直有些滑头。

　　两人这才道别母亲，回自己院子喝了两杯茶，江忘忧看了一会书，莫无妄难得勤快，打坐练了一会内力，当然是在书房地上铺了凉席完成的。

　　这日江忘忧午休，莫无妄在床边坐了会，看她睡着，就自己溜了出去。

　　江家弟子大多住在江宅侧门过去的一栋宅子里，其实也算是江宅的别院，和主宅连在一起。也有极个别就是金陵城中子弟，家中住得不远，偶尔会回去自己家。还有一些年纪大的师兄已经成亲，江家在外给置办了房产。

　　莫无妄晓得他们都午休，因而摸过去之后，就悄悄敲了其中一扇房门。

　　江家弟子有的两人一间，有的习惯单人也给安排了独宿，他找的那两个正好住一起，是四年前新秀大会后拜入江家的，今年刚好十六七岁。

　　一个叫魏如漾，还有个叫丁辰，前一个是孤儿，只知道自己姓魏，名字是江家给起的，后一个是单亲，只有母亲拉扯长大。

　　这是莫无妄在这批弟子里发现的较为聪明机灵的两个，天赋尚可，人很听话，主要是听他的话，又很可爱。

　　“姑爷？您怎么来了？”丁辰一开门，立刻行礼后让了他进门。

　　莫无妄四下打量他们的房间，感觉江家待遇就是好，这可比方家和白家的弟子住得好多了。

　　“你们下午能轮休吗？陪我喝两杯？”

　　两人对视后，一起点了头：“姑爷，去哪？”

　　这俩孩子还小，平日里师兄弟们大多不带他俩喝酒，或是让他们浅尝辄止，他俩认为姑爷肯定不会如此。

　　“何必跑远，江家多的是隐蔽处。”莫无妄不想出去外面跑，怕被人看到后会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那我俩现在去签假单，马上回来！”魏如漾兴高采烈，拉着丁辰就往外跑。

　　莫无妄勾了个凳子翘着腿坐下等，他觉着江家这些弟子太规矩呆板了，也不知道是学的谁？就这两个好像还有救，他打算努力挽救下。

　　没一会那俩就小跑回来，拉了他赶紧走。

　　三人从侧门进了主宅，莫无妄一路带着他们往偏僻些的院子走去，找了个凉爽又隐蔽的石亭，很快就从亭后摸出两坛醉花阴来。这当然是他提前看好的地儿，藏好的酒。

　　这一顿酒，大概是这些天来，除了跟忘忧在一起时，莫无妄最轻松愉快的一场。

　　但他们并不知道，有人正满处找他们，江忘忧也在等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