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忘忧》仪歌

188、49 拒绝

　　“段门主，家中事多，来迟了些，还请见谅。”关珀璧大大方方道，“我带了舍妹，来给段前门主吊丧，不知段家可欢迎？”

　　“荣幸之至。”段立如何不感念，在段家坠入谷底时，愿意伸出援手之人。

　　而且说来，这二人的母亲会早亡，和董钧多少脱不了干系。

　　门外之人眼见着关家兄妹进了门，畏缩一阵后，选择了退回临时据点先从长计议。

　　进门后，虽段立还陪在一旁，江忘忧忍不住问道：“宁远兄，姑父可还好？”

　　关珀璧点个头：“还好，我看他比以前更喜欢顾尹昭了。”

　　“顾兄，伤得还好吗？”江忘忧到底在意这件事。他实在不希望这两人动上手，但既已如此，只能盼他俩少受些伤了。

　　关若尘从旁接了话：“我估计他够呛，否则为何不来虎口与你会合？”若是如此，她和她哥就不必来跑这一趟了。

　　对此，江忘忧摇了头，道：“他大概只是不想见到我。”

　　关珀璧十分惊奇，疑惑问道：“他还会有不想见你的时候？”

　　江忘忧叹了口气没有多言，现在见面，顾兄可能会觉得不好面对他，不知如何同他说姑父的事吧？或许，暂时也不想知道他的态度，他是赞同顾兄复仇，抑或反对……

　　关若尘方才其实就瞧见莫无妄了，哪怕对方躲躲闪闪，奈何她总是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到他。

　　“忘忧，我能和莫公子说两句吗？”

　　江忘忧看了她一眼，点头带了她往莫无妄走过去，他怎会不懂君卿的意思。

　　“莫兄，君卿有话同你说，这边有我和宁远兄，你不用担心。”

　　莫无妄没想到忘忧还会替关若尘牵线，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给了忘忧这个面子，和其他人分道而行，换了条路和关若尘往岔路走开去。

　　江忘心瞥了自家哥哥一眼后，悄摸跟了上去。这两人会聊些什么，他太感兴趣了。

　　二人沉默走出很远，关若尘才开了口：“莫公子做了这么多，难道不打算对忘忧开口吗？”

　　莫无妄没想到她问出这么句，噎住半晌后，才道：“开什么口？我没做什么，也没打算要求他什么。”

　　关若尘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问道：“莫无妄，你应该听说了，我家在为我招赘，若你有一丝这个意思，我都等着你。”

　　听她此言，莫无妄停下来转向她，鞠了一躬致谢道：“还未谢过关姑娘替我作证，洗清屠灭黎家的污名。此事我只能深表歉意，现在我并无此意，将来我希望自己不会有后悔今日这个决定的时候。”

　　他曾经想过，若他成亲，那绝不会再见忘忧。而现在，他只想和忘忧在一起，所以除非发生了什么，让忘忧再不愿意见他的事，他不再考虑成亲一事。

　　莫无妄说完，看女子脸色泛白，不知还能如何劝慰，他也没有想做这件事的冲动。他并非不知身后有人跟着，因而行过礼后，就转回去寻忘忧他们会合。

　　不管忘忧是想让他说刚才这些话，才为关若尘邀了这次对谈，还是另有别的意思，他方才都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想来不会惹忘忧不喜。

　　那边，段立已经领了关珀璧去祭拜段衍，江忘忧在殿外等候，看到莫无妄回来，简单问了句：“聊完了？”

　　莫无妄点点头，探究了一下他的表情。

　　“君卿只是想与你聊一聊，这么简单的要求，我想，你不会拒绝？”江忘忧怕他多想，忍不住解释了句。

　　莫无妄勾起唇，用力点了个头。看来他没想错，以忘忧和关若尘的关系，这种小忙他的确不得不帮，并没有其他意思。而且还多余向他解释，他更加觉得，忘忧待他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看来虎口事情接近尾声了，最近闹了这么一场，我打算去看看顾尹昭那货，你回家后，就要开始准备忘畴和袅袅的婚事了吧？”

　　江忘忧点点头，问了句：“我会发喜帖给你和顾兄，你会来吗？”

　　顾兄不用想指定会到场，毕竟那已是三个月后的事了。莫兄则说不定，因为他一直很担心会给江家带来麻烦，上次大概也是因此，没肯跟他回金陵。

　　莫无妄心情好，吊起嘴角瞟了他一眼，低咳一声道：“若是有人想我，说不定我会去吧。”

　　江忘忧听懂了，可请帖上写不了这个，他低声回道：“怎会没人想你？”

　　莫无妄感觉他答的有几分勉强，但心下已瞬间拿定主意，就算悄悄跑去，偷偷露个面也成。到时候，他应该也很想忘忧了。

　　另一边，只剩关若尘一人后，她站在原地平静了一会，转身准备去祭拜段衍时，有人从道旁树丛后，走到了小路中央，挡住了她。

　　“你又想做什么？”他俩在淮水你来我往了数个回合，但关若尘现在没心情跟他逗乐子。

　　江忘心立刻露出乖巧的笑容，接道：“关姐姐心情欠佳，我又不是你的心上人，做什么都帮不了你，真让我懊恼自己的无能。”

　　关若尘斜了他一眼，这家伙越来越不像江家人了，这么油嘴滑舌。

　　“听说朝阳云家上关家提亲了，若你招赘一事谈不成，关家会与云家联姻？”江忘心锲而不舍，又换了惹人嫌的方向。

　　“不论我如何，关家都会与云家联姻。”只不过是对象是谁的区别，关若尘随口答了句，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去。

　　江忘心眉毛跳了跳，看来他得抓点紧，别真把自己的要紧事给耽误了，那真会让人懊恼自己的无能。

　　二人走到停灵的院外，远远就看到莫无妄正满面笑容地同江忘忧说个没完，二人各有不同心思，倒没交流想法。

　　关若尘入内去拜祭，江忘心则凑过去了哥哥身边，想顺便听一听学一学。他感觉这位莫公子很会逗他哥开心，每次同他在一起，哥哥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看得出发自内心的轻松自在。

　　江忘忧又在虎口盘桓三日后，看惹事的人都散了，关家兄妹要回程，他也向董静和段立辞行，一起离开。

　　同行不太久，江忘忧让弟弟和自家两名弟子先走一步去曲江等他，他要送莫无妄进林回关外。

　　“怀虚，你随我们回淮水见父亲吗？”关珀璧多问了句，若是怀虚要去，他们就也在曲江等他一阵子。

　　江忘忧摇了头：“代我给姑父问声好，这次我就不去了。”

　　“宗主别耽搁，虎口附近未必安全。”楚以凡多嘴交代了句，实则他认为那位莫公子才是隐患。

　　江忘心随着接话道：“哥哥剑法高超，一般人难不住他，倒不必太着急。”

　　他说话素来有些不知究竟何意，但江忘忧很快回了话：“放心，我很快就能追上你们。”他打算尽快返回，说不定未到曲江就能追上他们。

　　莫无妄看到这一幕，如何敢让他远送，入林不久，过了安全区域，就停下来张开双臂，这次他感觉有些期待。

　　江忘忧不确定他想做什么，考虑后还是先抱住人道别，但对方没松手，他也没起身。

　　一会后，察觉莫无妄稍微松开他，似乎想做什么，江忘忧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心跳怎么都压不下来。

　　莫无妄看他那模样，浑身都轻微颤抖着，眼睫闪动的厉害，忍不住低笑出声。

　　江忘忧这才睁开眼，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莫无妄用左手摸着眼前那张脸，开口嗓音低哑地说：“忘忧，那不过是些玩笑话，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不用勉强自己。”

　　江忘忧不知该说什么，他没有不愿意吗？这种话他恐怕说不出口。

　　“下次再见，忘忧。”莫无妄慢慢松开仍在他背后的手，左手也拿开了。哪怕忘忧在情感上稍微能接受他，也不意味着能接受那些越矩的举止，若只是满足自己的私欲，稍微忍耐下，他还是做得到的。

　　江忘忧站稳后，平复了心跳，点点头。

　　看他这乖巧又窘迫的样子，莫无妄想起了上次，他勉强忘忧亲他时，好像也是这样。或许因为忘忧很少露出这种表情，他真的很喜欢看忘忧这样，尤其是因为他而慌乱。

　　“别再耽搁了，他们还等着你，回程留心。”

　　江忘忧再次点头，最后说了句：“你也是。”

　　目送忘忧走远，莫无妄站了片刻，阻止自己追上去。他似乎越来越贪心了，虽然刚才忍住了，但下一次未见得还能如此。

　　江忘忧来到曲江，只有自家弟弟孤身一人在等他。

　　“楚师兄呢？”

　　“关家都留了四个人，我们就留方师兄一个人，我怕他太孤单，让楚师兄转回去了。”

　　江忘忧微微拧眉：“你们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小刀帮的残余势力，放心吧，段门主能对付的。”江忘心认为他们这趟给段家帮忙已经仁至义尽了。

　　江忘忧看了弟弟一眼，点了个头。之后的事，就让段门主自己处理吧，他们能帮一阵子却帮不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