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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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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二少爷,二少奶奶。”娟儿端着手中的碗盅,规规矩矩行了礼。
她在这里多久了?
月姣扬眉,转身望着娟儿,这应该是李府派给她贴身用的丫鬟,沉默半晌,她才开口说道:“你先下去吧!”
她很清楚这些下人都是从小买进来教养在府上,对于府内的弯弯绕绕甚至比那些主人家都还要清楚。
待娟儿走后,这院子只剩下他们二人,寂静得针落可闻。
李琰之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而后又攥紧手心,懒洋洋地问道:“起初我本以为你是因为你父亲被迫嫁于我,但好像不完全是。”
听到这句话,月姣的手指不由得抓紧衣角,心中不免升起一丝紧张,嗓音里面都透露着微微颤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知道自己是……重生吗?
李琰之脸色有些苍白,他拢了拢衣服,看起来有些怕冷,抬眸问道:“你本可以选择去国公府做你的嫡女,为何选择丹州?”
“京都国公府嫡女的身份,比你想象的还要更有用。”
冬风凌冽吹得树枝传来似阵阵哭泣般的声音,雪花簌簌飞舞旋转又翩翩落下,落在月姣鬓发间,她仰起头裙裾微扬,面色如玉,美眸似秋水明澈。
听到这里,月姣明显松了口气,自信道:
“可我也会比你想象的还有用。”
月姣的目光第一次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从容自若,甚至还在不断审视着她的男子。
如果国公府的人不死心,她为什么不找一个靠山?
外人传李琰之荒诞不经,身体有疾,可只是刚才那一眼,她便明白,他不会永远拘泥在丹州这片天地,终有一天他会去做他想完成的事情。
那么在这之前,如果她有能力帮助他更上一层楼呢?
她的视线再次落在他眉心要细看才能窥出的红痣。
“若是世间有大夫能让你痊愈七分,延十年寿命,那么我能帮你痊愈十分,从此以后性命无忧。而且,接下来我会想法子证明我自己有这个本事。”月姣说道此处有停顿,她扫到他衣角上破缺接着道:“那我要你帮我,摆脱国公府。”
李琰之把玩着玉佩的右手僵住,一瞬间他又恢复原状,带着玩世不恭的态度反问道:“摆脱国公府,娘子,你可是真想得出来。”
她眼神脉脉,望着李琰之。
李琰之被她的双眸看着,那满是信任的眼眸竟让他有有一瞬改变了自己心意。
“你若不说话,就当你应下了。”月姣眨了眨眼,又莞尔一笑道:“摆脱国公府其实也简单,只要你我二人不和离,他们自然就打消这念头了。”
说道这里,她才意识到,李琰之这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大夫人她尚且还能猜到,难不成还是大夫人来告诉他的?
这话一说,李琰之有些愕然,“只是如此?”
“嗯。”
这声带着少女的娇俏,她身子微微一抖,这天气实在太冷了些,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进去。
听着脚踩积雪的“呲呲”声音,李琰之想着她刚才所说的话,怎么可能不心动。
曾经有一线希望他都带着期许不曾放弃,霎那间,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连素日习以为常的伪装都有一丝龟裂的痕迹。
原本在他心中泯灭的希望又死灰复燃。
可是更让他心动的还是手中感受到的温度,雪花飘落在手掌交汇处,望着她雪白通透的脸,捏紧指尖的雪花。
她想留下就留下吧。
进来院子是个三开三进的屋子,处处置办了许多看似普通却价格高昂的小玩意,一路走进正厅内,丫鬟仆人们连忙将吃食摆了上去。
月姣坐下就等着李琰之,一大早连着见了一圈李府的人,早就饿得饥肠辘辘,桌上是按照素日李琰之的习惯准备的,都是很清淡的汤菜。
“月大夫怎么样了?”
月姣刚放下碗筷,就听见他问话,想到前些时日的事情,也不由得蹙眉说道:“还好,养养就无碍了,只是当日把药铺药材弄潮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抬眉,目光炯炯盯着面前的李琰之。
李琰之被她看久了,开口问:“怎么了?”
月姣摇了摇脑袋,把自己心底的想法埋了下去,这又才开口,“没事,再过几日是我回门的日子,你······”
前世这件事发生得很奇怪,在药铺的帮手都是家中的老人,没有人会故意害他们,而且让药材潮湿失去药性,还没让她与父亲发现,说明这件事做得很快很仔细准备的时间很长。
她其实怀疑过,这件事根本不是朝他们来的。
幕后的人想对付的人是李琰之,可是这么有耐心的磨人手段,怕是恨他入骨。
李琰之顿了顿,夹了一块藕放在自己碗中,轻道:“去吧。”
见着眼前的少年多了一份安静,
那晏嫂嫂也是奇怪,何故专门给她说那么一句。
两人食量差不多,没吃一会儿就让人撤了下去。
屋内染起淡淡的熏香,和空气中常年的药味混合。
李琰之疏懒地坐到了太师椅上,把玩着手中的龙凤玉佩,转了一圈最后夹在两指之间,刚又换了一身银白色长衫,上面的针秀都是用银丝绣成的缠枝花,
“说罢,你想怎么医我?”
月姣顺势坐到他身旁,也不废话直接说道:“你这身体毒素已久,刮骨疗毒是第一步,也是最有效的一步。”
两人正欲接着说话,娟儿闯了进来,她支支吾吾地开口:“凌风少爷来了,说是要见二少爷。”
李琰之嘴角溢出低沉的轻笑,神情带着一丝轻蔑,随即说道:“他来做什么?”
娟儿低下头也不敢接话。
这凌风少爷是谁?李府统共大房和二房,大房至今只有一位嫡女和二房的李琰之,到底是谁能让他露出如此轻蔑的神情?
她刚想着,人就走了进来,入目的少年长相和李琰之天差地别,更清秀儒雅,走路生风。
他是想来看看素日眼高于顶的李琰之,到底能看上什么人物,更何况他娶的妻子还是大夫的女儿,想嘲笑两句。
看着月姣,一瞬间失语。
脑海不自觉飘浮起那句翩若惊龙,婉若游龙。【1】
本想是想看个笑话,没想这一眼让他一瞬间沦陷在月姣的容貌之中。
“见过嫂嫂,见过大哥。”
李凌风作揖行礼,目光又落在月姣身上,颔首微笑随即又接着开口说:“大哥,学堂的师傅前几日还将你以前写的文章拿出来了呢!瞧着你今日气色都好了许多,怕是再过几日就能痊愈。”
月姣听到他话不由得蹙眉,说话如此刻薄,最后一句不像是祝福,更是讽刺李琰之。
李琰之小幅度地上抬了眉眼,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慢悠悠开口:“你学的那篇文是我八岁启蒙写的吧,文章之上你还得继续努力。”
这句话一出,李凌风曲指攥紧双手,神情僵硬轻轻咳嗽一声,有些尴尬道:“是······是弟弟莽撞了。”
月姣捂住嘴笑了,这两日能看出来他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主。
不过这个弟弟实在让人不舒服,和那位大夫人一样,以后在李府避开走。
“本以为家族长老选的一宗长子养在李府,怕以后我死了,大房也生不出嫡子,怕李府这世子之位无人继承。”
李琰之冷笑一声,眼神睥睨,接着道:“我本以为会选个有本事的人,没想到选了个草包。”
关于李府的事情,月姣知知晓的不多,不过听到他这话,大概也明白了,这李凌风是选出来准备过继的,怪不得他今日会特地过来,想来这府上他比谁都想李琰之死。
李凌风在这里自取其辱转身灰溜溜地跑了,不过他刚走,后脚李老夫人就派人来把月姣叫走,说是让她熟悉府内的事务,她也不敢怠慢,转身就去了,同李琰之商量病情的事只能再放放了。
所有人走了之后,李琰之走到窗边推开窗子,从窗外翻进来一个脸上带着蜈蚣般疤痕的少年,他一身肃杀之气,夹杂着冬日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李琰之眼底露出一丝狠戾,又转瞬即逝,问:“你查的怎么样?”
“查到端王爷线索就断了。”那少年沉默半晌忽然又开口道:“对了你让我调查你这新婚妻子,我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提道月姣,李琰之莫名想到昨晚她身上独有的香气,他闻着竟然睡了一个安稳觉。
少年还在说话,从窗口灌进来的风掀开他衣领的一角,露出重重疤痕,他一掌关上了窗户,“你这妻子当年也是在那里出生的,她身边会不会有当年事件的目击者?”
李琰之没说话。
少年明白他的意思,转头将这些时日的消息又告知他,说完这些本没有什么事情了,本应该要走了,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不过这丹州你还要待多久?京城那边早就催你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