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求生》古木

18、第 18 章

　　在黑夜里，我们无处可逃。当伤痛不再变成伤痛，当往昔跨越现实，当爱人重回怀抱，人生最大幸莫过于此。
　　我没有奢望过他能再次接受我，而在他的怀抱中，我聆听到他的心跳，紧急而慌张，这样的心跳是为我而响吗？真是不敢置信。
　　在黑暗里，在疼痛中，我们是否依旧密不可分？我并不是为了博得他的青睐才去挡枪，我不需要他的怜悯和同情，我想对他证明我现在够强，我已经可以保护他了，而我也杀过人了——我杀过人，尽管无奈，但为了生存做出了选择。也许，他更喜欢洁白干净的人，也许，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孤掌难鸣，自以为是。
　　我总是自以为是。
　　他用棉签湿润我的嘴唇，我模糊的张开嘴，模糊的焦灼和干涸，我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我能看到自己隐藏和百般抵赖的真心。这次是否真的不必再躲藏？我也没有答案，我随时戒备着，这是我的生存之道。可是，当他轻轻对我安慰，说不用再躲避了，当他摸索着我的头发，微微拂过宛如春天的轻风，我是多么幸福而安宁。
　　夜深人静，我醒转，他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十指交叉放于膝头，他在微微打盹。我可能昏迷几天了，感觉脸痒痒的，是胡子又长了不少。心口还是有些疼，枪伤几乎造成致命。黑暗中，我不能把他的样貌看的仔细分明，我撇过头，不好意思盯着他本人端详，我见过报纸上他的样貌，我都仔细盯着看了一遍又一遍，现在倒非常不好意思起来，别扭的我眨巴着眼睛，努力想适应这片黑暗。
　　这时，闹钟突然响了，很有规律，很单调，很符合他的风格，也很精确。我连忙闭上眼睛，因为心里毛毛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开口第一句话该说你好，还是你一点没变，或是你变化好大，你是这么高大的成年人了。
　　“你醒了。”他这样说，从容不迫，一边打开灯，一边关上闹钟，拿杯子亲自喂我喝水，我想笑话他是公爵了，怎么能做这样的服侍人的工作，但喉咙仍然烧的疼，我说不出话来，现在，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一般，竟然让人感觉我和他从没分开过，这些年，也一直在一起。
　　无法假装，当我适应后，他会赶我走吧？我叹了声气，那样我宁愿永远沉睡。
　　“跟我去一个地方，让你能很快好起来的地方，你会喜欢的。”他说，低沉的嗓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还有一点俏皮。
　　到现在都是他说，他在说，好整以暇的在说。
　　“你见到我，怎么一点也不紧张？”我埋怨他的冷静。
　　“你以为我是你吗？少年。”他笑话着我，像笑话自己的心上人。
　　我差点信以为真，但是成年的男人散发出的雄性魅力，使我真的不敢相信他对我有任何意思，公爵这个人虽然不是花花公子，但也是够可以了，报纸会时不时登他的新绯闻，好吧我有时在小酒馆消耗时间时，会听大家闲聊起来贵族的八卦，男人之间的心领神会，我当然也只是听听，也不会有人相信我能和公爵大人有丝毫瓜葛……
　　我心里的酸涩，我怎么能让他本人知道！怎么能允许我吃醋和嫉妒的。绝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