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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蛮闯剑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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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答应你。带你走一遭剑冢。”
太吾牧羊迟疑了半晌,随后给出了接受的态度。
隋靖在身旁,听了太吾牧羊给莫与笙的答复,惊骇地话都说不通顺:“牧羊哥哥,这……”
这不符合太吾一向征选同道的规则。
竟然连莫与笙的底子都不曾试探,就答应了带他入队?
实在不像是行事谨慎的太吾牧羊的作风。
太吾牧羊不理会隋靖在一旁担忧的阻拦,对着莫与笙继续说道:“我答应带你。也答应把获取的血露给你。但我也有三个条件——”
莫与笙一挑眉,应承得倒是快:“你说。”
“一,进了剑冢之后,一切依我的计划行事。”太吾牧羊心下也是有进攻剑冢的计谋的。
这不是什么为难的要求,莫与笙当即点头答应。
“二,打不过相枢,不可恋战。”太吾牧羊说得郑重其事。
呵!八成是,旁的什么人同太吾牧羊说的莫与笙的坏话。
莫与笙不耐烦,心下怨怼怎么这样啰嗦:“成成成!听你的就是了。还有第三呢?”
太吾牧羊的音量却急转直下:“三……若是有个万一,我出事了。你和隋靖,到时候先行离去。”
隋靖听了就着急,生怕太吾牧羊要出什么意外似的,抱紧后者的一边臂膀。
太吾牧羊只好回过头安抚:“我只是说万一。你知道的,我这么厉害,万一发生的情况很小很小。”
“妥!”莫与笙却没考虑这般许多。
他又不傻。
现在全都答应了太吾牧羊,等真到了剑冢里头,遇到相枢的时候,再随机应变就是了。
“这事你不告诉叶献泽?”太吾牧羊也是猜测。
“不和他说,免得百花谷里的人觉得我‘逞能’。”莫与笙想都没想,如此回应。
“你是怕会引起他们的‘担心’罢?”太吾牧羊笑道。
重重思虑的背后,都是无法剥离的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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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吾牧羊和隋靖来去自由,和百花谷谷主宛轻思简单道过别之后,便准备好动身离开。而莫与笙已经不属谷内子弟编制,要走要留,也是他的选择。
事前有意瞒着众人了,所以他们真临行的这一天,没有一个人来相送。
这一趟远征路,未免显得颇有些孤独凄苦。
莫与笙正看着车厢窗外,掠过的景象如同浮影。
“把头凑过来吧!”隋靖的声音打断了莫与笙的胡思乱想。这小道童的手上,拿着一条三指宽的长布条。
莫与笙不解,所以并没有依就着隋靖的话把头凑近。
“干嘛?”
“要去的地方是剑冢,得把你的眼睛蒙上!免得你记了路,私底下再带人闯到剑冢周围。”隋靖一脸忿忿,显然还是不相信莫与笙。
莫与笙苦笑,把头乖乖凑了过去,任由布条蒙眼,在后脑勺处打成牢固的结。
“我若是真有心记路,蒙上眼,也是无用。”莫与笙叽叽喳喳,对自己的这项技能自信得很。
隋靖斜睨他一眼,不过睨了之后,才记起来某人的眼睛已经被蒙上,只好暗恨:“不许记!”
莫与笙的回话尽是狂傲:“我只跟着你们打一次,拿到血露,我便再也不来了。你们还瑟瑟缩缩怕我知道,真是笑话。”
没听见太吾牧羊和隋靖再说什么,莫与笙又嘴皮子痒痒:“我可不是冤大头,放心。可不为你做一而再、再而三的费力打手。你们若是需要手下,上百花谷征召去!”
太吾牧羊没忍住:“若是真去百花谷征召了,叶献泽肯定是第一个请缨的。你舍得,让他跟我来呀?”
话语被堵住,莫与笙卡了壳。
不愿意让太吾牧羊占上风,莫与笙只好转了话题:“咳!给我讲讲剑冢的事!这都要闯进去了,我可不能啥心理准备都没有吧?”
可能是蒙上了双眼的缘故,莫与笙觉得扑面的风愈加清凉。
“莫女衣。”简简单单的答复。
“什么衣?”莫与笙以为是哪个人的衣服。正兀自奇怪,太吾牧羊怎么聊起这个?
还是隋靖做的解答:“‘莫女衣’是我们接着要去的剑冢的名字。不是什么人的衣服。”
莫与笙无声地“哦”,这才了然。
而太吾牧羊那边,则是想起了什么剑冢旧事似的,一时间陷入了个人的回忆里去。
还是隋靖在后头,帮着拉紧了缰绳,车马才在“莫女衣”的入口处,稳稳当当停下。
“到了?”
据说剑冢会离太吾村很近,也不知道究竟藏在哪里,叫十五州的人挤破了头皮都找不到。
“到了。”
蒙眼睛的布条,再没有了束缚的意义。于是莫与笙用力一扯,便让双眼重见了光明。
太吾牧羊的面色很庄重,隋靖也是一样。
像是有着仪式感,太吾牧羊从剑匣中取出断剑剑柄“伏虞”。在浓浓雾气中高举,又向左向右笔画了两下。
霎时间,雾气尽散,入口阵石也一下子变得不再困惑人心。
前路变得清晰可见。
在往前走,直到“莫女衣”的剑冢深处,就能遇上他们所要来讨伐的目标——莫女。
太吾牧羊似乎对剑冢内的道路很是熟悉,在前头带领了隋靖和莫与笙,一路默声向前。
“你们之前就来过吗?”莫与笙随意发问。
太吾牧羊没什么反应,也不回话。
隋靖小声在莫与笙身边解释:“来过。莫女太厉害了,上一次、上上一次来,我们都是落跑……”
原来是打不过。
有心将“长相忆”从腰间取下,搁手指间抡转,莫与笙防备着路途中突然冒出来敌人。
太吾牧羊的武学造诣,承袭十五宗门,目测要比他高深许多。这都尚且无法克敌制胜,莫与笙更加不能大意轻视。
心里正想着,左手边便窜出来杀气腾腾的一人。
太吾牧羊摆出拳掌架势:“当心了,是‘闻恶声’。”
“闻恶声”是相枢化身的幕下,是真真切切嗜杀爱血的恶人。可与莫与笙那过家家的恶人谷诸众,天差地别。
太吾牧羊是领队人,自然打头阵。隋靖甩着浮尘,护着太吾牧羊的后背。
莫与笙则是奏曲鸣笛,为队伍升心境、提增益。
三人组虽然未曾提前合作修演,但是实战起来却有合拍的默契,像是——充分准备一般。
太吾牧羊的拳掌对着闻恶声,丝毫不留情。拂风掠影地过眼,让莫与笙识别不清,这具体是哪一家的宗门功法?
只道是劲力非常,那闻恶声倒霉透顶,估计要断好几根肋骨。
不过,太吾牧羊也不轻松。
一路往“莫女衣”的深处前进,冒出来的闻恶声就越是勇武。走在前头的太吾牧羊渐渐体力不支,纵然出拳仍是十成十的力道,但是在运功过后,停歇的时间却也在渐渐增多。
莫与笙瞅准了一方较为安全的地域,说道:“我们先稍作休息吧。”
太吾牧羊眼中带了感谢之意:“歇可以歇,只不过也不能停留太久。我们自打走进剑冢,一举一动便在莫女的眼下了。耽搁得越久,越容易生变被围攻。”
“那您的气力?”隋靖担忧太吾牧羊,声腔里都是迫切。
“不碍事。大不了……”太吾牧羊安抚隋靖,“就和上一次、上上一次一样,逃跑就是了。”
“逃跑”这词,莫与笙听了别扭。
但是事前答应了听太吾牧羊指挥,所以也只是一旁听话,不反驳。
过了约莫一刻钟,三人再次向前进发。
道路的尽头,是一座被岩石围砌而成的古墓。最前方的那块岩石上,正好有个幽深的卡位。看上去,正好是断剑剑柄“伏虞”能探入的大小。
太吾牧羊果然提着“伏虞”,走向巨岩。
莫与笙砰砰心跳,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兴奋的。竟萌生了不合时宜的期许?
“伏虞”断刃,被太吾牧羊使劲推进细缝当中。刹那之间,古墓开始剧烈抖动,围砌的岩石一个接着一个坍坯。
墓中棺,蠢蠢而动。
合缝尽开,原本躺在棺中的莫女,不知所踪!
“戒备!”太吾牧羊浓眉皱紧,他有预感,多年不见的莫女恐怕功力又有大进益。
三人背靠着背,环顾四周,都不知道莫女要下手的第一人会是谁?
“你们又来了。”声音悠悠,“这次还多带了个人……”
莫与笙想通过声音辨别莫女的位置,但是如幽魂般的女声,是从四面八方回荡而来,凄凄惨惨,压根不能捉摸判断。
“依旧是冲着我的剑来的?”声腔哀极变作怨怒。
“什么剑?”莫与笙可没听太吾牧羊说起过要拿剑事儿。
隋靖一边回复,一边在眼眸搜寻莫女人影:“不可尽听尽信。至于莫女说的剑,或许是她身上所佩的那柄‘化形灵剑’。”
“你们拿剑吗?”莫与笙还是没明白。
“没人要拿她的剑。那只是莫女的执着和怨念。”太吾牧羊草草言语,显然,当下并不是讲故事的时候。
似乎有鸟儿伴随着悠远的女声迫近,叫莫与笙恍惚,手上的动作滞迟。
入眼帘的是褴褛的衣袖,暗暗不知名的似药香扑入鼻腔。
莫与笙脑中尽是莫女那张清泠飒气的面庞,一时间,竟然忘了架起“长相忆”回防。
“既是冲着我的剑来的,那我便用这柄素剑,了却你们性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