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淤泥》清娃呱呱

17、各自思量3

　　想着，滕舞探起身从书桌上抻了补习包包带再用力拽到床上。拿手机出来找方傲的微信拨语音通话过去，那边没接；又拨一次，还是没接；鼓足勇气再拨一次，又是无人应答；隔十分钟拨出第四次，仍是无人应答。

　　滕舞眼底开始闪现泪花。在这之前她觉得她很独立，她能独自解决很多事情不需要麻烦别人。偶尔的不足，妈妈帮她填补指导，她觉得她学了很多，她可以像大人那样平视这个社会了。现在她才知道她还有很多不足，单单一个成年男性的体力优势就把她吓得鹌鹑一样。她现在是可以缩在床上，明天呢后天呢，以后都不出家门了？

　　太阳慢慢落山，卧室里光线也在渐暗直至漆黑一片，滕舞这才推开夏凉被下床挪到窗边，掩在窗帘后边往下望。路灯能照到的地方都看不到小隆身影，心这才安定一些。再次拿起手机，她想给妈妈张亚莉打电话，电话也拨出去了，手机屏幕上显示方傲打电话过来。

　　滕舞有刹那间犹豫，犹豫过后就挂断了主动打给妈妈张亚莉的电话。深吸一口气咽下涌上心头的委屈，这才点了接通。入耳的先是方傲解释打篮球时手机和衣服放场外没听到铃声响，然后是咕嘟嘟的喝水声，再然后是有别的男生问方傲明天再来打呗，方傲回答‘明天有事来不了，后天老时间’。明天方傲有事。滕舞的心沉下去，明天她还是得靠自己。

　　同伴们都在推车。方傲喝完瓶里最后一口水，拿了衣服跨上山地车，对着手机说：“我先挂了，等到家后再给你打过去？”

　　滕舞脱口而出：“不用，我也没事。”很快又改口，轻声说：“方傲你别着急挂，我想借用你名头说你是我男朋友。”停顿深吸口气，她解释：“有个人追我，可我不喜欢……”

　　话说到这儿，滕舞突然停住解释，因为听筒里传过来一句高声问话‘给谁打电话呢，贺冬？’。贺冬啊，他们和好了？后天和后天以后的事也不能麻烦方傲了。滕舞极快改口：“我突然想到别的办法，不和你说了，我挂了。”也不等方傲回话，滕舞点下挂断。

　　方傲看着通话界面消失，挑眼看凑到身边的好友，很直接问：“什么意思？”

　　好友‘哼哼’两声，很坦荡说：“贺冬还在凄凄惨惨熬失恋的痛，你和滕舞就腻上，我看不惯！”

　　方傲把手机放进前梁包，表情严肃说：“你看不惯我可以，我辜负了贺冬，我错了我认。别把滕舞捎带上，她什么都没干凭什么被你看不惯？”

　　“她什么都没干，那刚刚你是给谁回的电话，你给谁约定的回家后打电话？被你喜欢不是她的错，可你这刚和贺冬分手，就和她这样打过来回过去的腻歪，你不觉得你们这吃相太难看了点。她就不能意思意思给你十天半个月的哀悼一下你逝去的初次恋情？”好友很是不解说。

　　方傲眼望蜿蜒灯带好一会，低声说：“别瞎联想，我和滕舞不是男女朋友更说不上腻歪。她打电话说有人追她，可她不喜欢那人。她说想借我的名头，可能是对那人说她有男朋友，阻止那人再追她。”

　　好友直截了当建议：“都知道不被喜欢还坚持追的人，才不会被一句‘我有男朋友’吓跑。拒绝吧，让她想别的办法。”

　　方傲低头看看车把，再抬头看看夜色，随后用力蹬上脚踏，山地车跑动起来。
　　好友骑车跟上来，说：“别跑啊，我建议给了，你是什么主意？”
　　“她说她想到别的办法了，你又不是没听到。”方傲说完脚上用力，山地车跑的更快。

　　“她说谎……”好友，一口夜风灌到他嘴里，他说不出别的话。
　　“我知道。”方傲，夜风鼓荡起他浅蓝T恤。

　　好友缓过那口气，接着说：“我觉得漂亮女孩子多数都会熟练运用一个叫‘姜太公钓鱼’的技能，就是不知道方傲你是想做聪明的鱼还是清心寡欲的龟。”

　　方傲深深看眼好友，说：“不管是鱼还是龟，都是注定被钓被吃的，时间早晚而已。我好好一个人，为什么要降格做动物？”他这个迷恋滕舞美貌又不得不扯喜欢名头遮掩的，简直虚伪透顶。而一个虚伪透顶的人能给滕舞什么有用的帮助？不打了。

　　回到家，方傲先去洗澡。洗完澡拿着手机到餐桌边坐下，滕舞没发来只字片语，好友们倒是你一言我一语闹得他手机响个不停。

　　坐方傲对面的张青和指关节敲敲桌面，吸引来方傲注意后，说：“放下手机，好好吃饭。”
　　看着方傲把手机推开，张青和接着说：“明天我休息，我想炖排骨做个白灼虾再弄两个炒菜，你请贺冬来咱家吃饭吧。”

　　方傲直接拒绝：“明天小舅公司有个大客户过来谈项目，我和小舅说好了过去看，不在家吃饭。”

　　“既然是大客户，那要谈的项目小不了，短了谈三四天，长了谈半个月也有可能。你不是项目组谈判成员，在那儿你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见习生，哪天去都成，不用非得明天去看。”张青和说。

　　方傲平静回答：“妈，我是不懂谈判，但小舅安排我大客户来的第一天观摩，绝对有他的用意在。我先去，之后再问小舅意思决定以后碰上这类事要不要改时间，好吧？”

　　张青和没再反对，点头。

　　方傲吃口菜，看妈妈坐对面不动，便说：“妈你歇着去吧，我吃饱了我会收拾。”

　　张青和敏感了，问一句：“你是真心疼我累，还是觉得我坐这儿你不自在受拘束了？”

　　方傲心里说两方面因素都有，嘴上说：“妈你教我的，做人要大气，多琢磨事少琢磨人。”

　　张青和哑然，好一会儿幽幽叹说：“以前我下班回家，你恨不得拿个高音喇叭告诉我你学什么玩什么交了几个朋友哪个小女生拉着你袖子说做好朋友，我躲你的聒噪都来不及，哪用得着琢磨你。现在你长大了……”

　　方傲，妈妈还是坐对面看着他吃饭，别再回忆过去比对现在了。

　　张青和慈祥目光看儿子方傲吃饭，就是方傲的手机叮咚响个不停他还坚持不看，让张青和多想了。她一边起身一边说：“是不是贺冬找你？方傲你给贺冬回电话不用避着我。当然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我回我房间。”

　　方傲放下筷子，想想还是直说了：“我和贺冬分手了，以后她不会找我。”

　　张青和惊讶，很快平静下来，说：“你们这个岁数都没个定性，自尊心强，遇上事谁也不让谁，吵嚷的时候说分手正常，过两天情绪下去就和好又玩一块了。”

　　方傲眼睛看着手里筷子，说：“我和贺冬真分手了，没遇上事也不是自尊心强吵嚷。就是我的错，我做错了，我和贺冬不能和好走一起了。”

　　张青和目光犀利起来，严肃问：“你错了？方傲你是不是学你舅在外头乱玩了？”

　　妈妈张青和的话不对，但意思接近了。方傲脸不由自主泛起红晕，狼狈说：“妈，我和贺冬分手是因为我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不是在外头乱玩，我承认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贺冬。妈你现在知道原因了，以后别提贺冬，行吧？我吃饱了我去睡觉了。”说完方傲站起身拿了手机回他房间。

　　张青和收拾好餐桌，看看儿子方傲紧闭的房门，黯然回了自己房间。拿出手机拨通弟弟张青晖电话，给他说了方傲的‘分手’，然后问张青晖知不知道方傲移情别恋内情。

　　电话那边张青晖轻笑两声，低声自语：“我还以为方傲眼瞎看不出那女孩的漂亮。”随后正色说：“那事我知道的不全，但也了解个七七八八。挺正常的谈恋爱发现不合适然后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方傲愿意给你说你就听，不愿意说也没必要问。”

　　“方傲这边谈着恋爱那边劈腿喜欢别人，青晖你认为这叫发现不合适？青晖你知道方傲说他喜欢别的女孩子时脸红成什么样儿了吗？这要单单只是喜欢没出格的话，哪至于羞成那个样子？那个女孩子青晖你见过没有？不会是小太妹样儿吧？这要是把方傲带坏了，我……”张青和滔滔不绝。

　　张青晖厚着脸皮打断姐姐张青和，说：“我应该是见过那女孩，长得挺美的，方傲近距离接触她不生出些旖旎心思的话，你该担心你儿子某些方面不正常了。还有姐，你学医的该比我更明白，堵不如疏。方傲都是成年人了，和那女孩发生点什么也正常。也别想什么太妹、带坏的，人家女孩真要那样早找上你们家门要方傲负责了，哪会让你清静这么多天还一无所知。”

　　张青和呆住，好一会缓过神来，问：“你说的是真的？”

　　“不保真。”张青晖很干脆说：“给方傲和那女孩时间，我说的事绝对会发生。现在，五五开吧。当然了不管方傲和那女孩有没有那层关系，姐你都不用担心。那女孩妈妈我认识，女孩的脑子也够用。成了，你不用发愁方傲娶不到老婆；不成，方傲经此对美女不就有免疫力了，真正踏入社会时理智不至于被欲望牵着走。”

　　“青晖你说的轻松，那万一整出小生命来？”张青和仍是犹豫。

　　“姐，现在小孩不是处在咱们那会儿性知识教的羞学的闷的时代，那小学时候就开始被各种线上线下少儿性知识课堂包围了。再大点，对性的认识首先是愉悦自身，其次才是基因传承。你还怕他们整出小生命，你求他们整出小生命，怕他们都会把头摇成拨浪鼓，人家还没玩够呢！”张青晖解说。

　　张青和还是犹豫，她说：“青晖你认识那女孩妈妈，能不能不动声色通过那妈妈让我见见那女孩？”

　　张青晖不愿意，他这样说：“姐，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着急下场掺和，这要让人家发觉了，人家不定怎么轻看方傲说他没断奶。有点定力，行不？”

　　缓口气，张青晖继续说：“姐，方傲就是看人家美貌动了色心，会不会和人家发展男女朋友关系还两说。你下场掺和，那就像你和姐夫做那事，有人在旁边围观说这个姿势不好看让你改动一下更美观一样，姐你能受得了？姐，听我的，别问方傲给他留点隐私，也别想着见那女孩子。方傲想让你见，自然会领回来。咱们不管，顺其自然，行不？”

　　张青和先气呼呼怼张青晖‘瞎举什么例子’，之后说：“这种喜欢我不管，闹大了可就是渣了人家女孩伤了方傲自己。”

　　张青晖烦躁，他姐怎么就不懂呢？他不得不说：“姐，堵不如疏。你非要管，你把方傲管得清清白白他就没那方面想法了？方傲正经找女朋友能解决的事，姐你非得逼得他偷偷摸摸心理变态才甘心？当然你要是怕方傲不知道避孕，我找时间教他，这下姐你放心了吧？”

　　张青和是放心了，只是有点伤心：“他爸常年不在家，那方面事我也不好开口和他讲。我总觉得他是小孩子，那些事可以以后说，都没想过他都长大了。”

　　张青晖，很大方说：“没事，姐夫不在家我不是帮你教着方傲吗。姐你放心，方傲是我亲外甥，你还得指着他养老，我不会让他长歪让你老无所依。”

　　张青和又想到近墨者黑，惊问：“张青晖，是不是你放浪形骸，方傲才会有样学样对女孩子动色心？”

　　张青晖，他在外甥方傲面前一直是正人君子。饭局上其他人这个那个或者是方傲从别处听来闲言碎语，这他就管不了了。太阳光还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色呢，方傲又怎么能永远处在圣洁白光之中。

　　至于动色心，哪个男人见了美女色心不动一动？关键在色心动了之后，是直接失智扑上去，还是理智约束行为分析能不能追要不要追。怎么说呢，见识社会上的形形色色，同时保持本心别陷进去理智分析，这才是张青晖带方傲时格外注意教的。